第13章 潦草的夜晚
作者:鬼玉    更新:2025-06-04 03:17
  我忽然呆愣住,我以为我可以足够洒脱的发出那封告别邮件,就可以平静的面对任何关于她的消息,可我终究太高估自己,这个消息一瞬间便撕裂剥夺了我所有的神经,我就这么空洞的望着,眼里没有了任何东西。
  三年了,她终于要回来了……
  “明天下午我会去禄口机场接她,你要一起吗,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很突然,但你们总归要再见的!”
  “齐缘,你有在听吗?”
  我从沉默中回过神来,带着些许不甘心的说:“我该用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情绪去接她呢,这和见面完全是不同的性质……”
  龙玲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齐缘,咱们多少年的朋友了,你知道自己都浪费了什么吗?我真替你们惋惜,你要是愿意回头看看莹莹,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莹莹她知道了吗?”
  龙玲叹了口气:“她知道了,现在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快半个小时了……”
  “我知道了,就先这样吧!”深深吐出一口气后我挂断了电话,然后给苏莹莹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终于接通,我率先开口问道:“莹莹,你那边忙完了吗?”
  “刚刚忙完,准备出去吃点东西呢,有事吗齐哥?”
  我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问自己的内心,我是出于什么目的给她打这个电话,我为什么认为林汐回国的消息会对她造成冲击,也许,她根本不在意,她的内心就和她的语气一样平静。
  “哦,没事,我说距离他们结婚的日子还有几天,明天再准备也不迟,别太累了!”
  “嗯,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下次聊!”
  我还没反应过来,电话里便只剩下嘟嘟的挂断音,没有多想,茫然的将手机放回兜里,脑海里不断回荡龙玲刚刚说的话,我不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可真到了这一刻,却发现比想象中的更复杂,我根本找不到语言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
  对面的女人漠然发问,她那美的不像话的面容这才重新在我眼中聚焦,将我拉回到这个复杂的世界,我喝了一口咖啡,直到感觉自己平静了些,才开口回答。
  “是吗,不是什么大事。”
  “可你的手出卖了你,需要我帮忙吗!”
  我这才注意到握着杯子的手在轻微颤抖,连忙将它们藏到了桌底下,有些慌张:“不用,不是什么大事!”我扭头看了看窗外,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在鬼使神差中竟然脱口而出的问了一句:“可以一起走走吗?”
  潜意识告诉我现在的确需要有人听我诉苦,可我后悔对眼前的女人说出了这句话,她的耀眼会让我在被拒绝时更加无地自容。
  对面的女人看了我一眼,依旧是那么冷冰冰,我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但她竟然没有,而是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拿起那个包率先站起身来,我看着她去结账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愣神。
  片刻后的楼下,我们肩并肩走在湿冷的街头,两侧零星亮起的灯光有些模糊,而两个人的独处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拘谨,因为我一直在想自己的事,她低着头,恐怕也和我一样,于是我们顶着冷风的散步好像没了意义。
  却也不是毫无收获,在耳边呼啸的凛冽中我得到了久违的平静与轻松,那个消息带给我的冲击似乎正在被磨灭,哪怕只是暂时的。
  她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我真的很希望能帮到你什么,或者你现在不需要,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她的声音依旧冷淡,可我却听出了一丝坚定。
  我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顺利和她互换了电话。
  在收回手机的过程中,我半调侃半开玩笑的说:“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你是不是也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Ashley”
  她脱口而出,也验证了我的猜想,她就是那张海景照的创作者,而照片里的女人是谁却并不重要,我重复了一遍,当然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名,但她愿意用艺名与我交谈,至少证明对我是没有疏离和戒备的。
  “齐缘!”
  我主动介绍自己,她不苟言笑的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记住,为了不让气氛重新降回冰点,我不得不主动开始找话题。
  “那张海景照背后的约定是什么意思?”我并没有打算隐瞒翻了她包的事实,因为要想联系到她,这个步骤是必然的,我相信她不会因此怪罪。
  “一个无法履行的承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问的应该是上次在艺术展览上问的那个问题,因为那个电话的原因她匆匆走了,没想到她还在意那个答案。
  我停顿片刻,接上那个问题回道:“也谈不上很懂吧,但我确实挺喜欢摄影,我觉得它能留住许多留不住的东西。”
  “留不住的东西?”女人喃喃自语,我的心思却转移到了别处,原来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到了梧桐大道,初夏的南京,这里真的很美,再加上只有寥寥的行人,平添了一种深沉的萧瑟。
  回过头,这才发现她单薄的身躯在轻微颤抖,我以为是她承受不住雨夜的冰凉,于是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肩膀上,而她似乎很不适应我的这种行为,挣扎着要将衣服扯下来,灵机一动我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把自己弄感冒,然后借口说是我邀请你出来的,就可以顺利抵消你欠我的人情了?”
  她白了我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看我,但终于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任由我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我笑了笑,视线重回这些刚经过细雨洗礼,映衬在昏黄路灯下的梧桐树,也有了想做一个光影捕手的想法,我想,应该是潜意识在告诉我要想办法留住这一刻的轻松,但我无能为力,便有些不甘心的低喃道:
  “果然留不住的才是最美好的……”
  “那我替你拍一张。”
  我转过头,她早已从她自己带过来的那个包里拿出一个小相机,只不过相机外壳粉粉的,还有一个Hello Kitty的卡通贴纸,这和她的行为艺术丝毫不搭边儿,见我愣着,她拿着相机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回过神来。
  在她略微催促的眼神中,我终于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让她替我完成了记录,我凑在她耳边,鼻尖萦绕的女人幽香让我有些悸动,不过我还是很坚定的和她一起查看照片,不得不说,这女人拍照技术一流,角度、光线、滤镜都控制的很完美。
  “水平还算可以,把本来就很帅的我拍的更帅了!”
  “自恋狂!”
  我嘿嘿笑了笑,刚想让她把照片传给我,一阵不合时宜的铃声又打断了我,她拿出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只看到她眉头从接电话那一刻起就没有再舒缓。
  她一边接听一边往前走着,几分钟后终于有一辆出租车被她拦了下来,紧接着打开车门风一般的离去,一起离开的还有我的外套,我们的夜晚就这么潦草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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