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瑨略一犹豫，神色变得坚定，掷地有声道：“救人者，胜造七级浮屠，内而仁，外而德！”
  “而吃人者，虚伪残忍漠然，内而毒，外而狠！”
  那位画地为牢的儒家圣人，身躯隐隐颤抖，又急切问道：“若欲以仁者之心，而行狠决之事……”
  他话还没问完，谢瑨断然道：“如此，便不是内圣外王！要么救人，要么吃人，既想救人，亦想吃人，便如日月不相见，水火不能融，此非圣王之道！”
  最后的这番话，彻底将缠绕儒圣几百年的疑惑解开。*x/s~h·b-o?o!k/.\c?o-m′
  他人不得奥妙，但听在儒圣的耳朵里，却是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救人，吃人，唯一而行……”
  儒圣突然哈哈大笑。
  笑声传遍稷下学宫，乃至整个南都城！
  随着笑声一同蔓延的，还有亘古绝今的强大气势。
  这股气势从稷下学宫升腾而起，仿佛连天地都要为之震动。
  瑞气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盘旋在学宫上空，宛如为底下的这位存在加冕！
  忽然一瞬间，气势冲出了京都城，冲出了大梁，传遍西海八荒！
  东洲，魔境，妖域，净土……乃至海外！
  这世间的万物生灵，俱能感受到这股气势的蔓延，虽然不如几十年前，那位成圣王时所散发的气势沉重，眼下的这股气势相较于甚是柔和，但众生仍是止不住心惊胆战。·k+u!a.i·k·a.n!x!s￠w?.¨c,o·m￠
  无数生灵，无法抑制内心的敬畏，跪地叩拜。
  而魔境妖域，在恐惧震惊中，只觉天都塌了。
  圣王！
  人族，又出了一个圣王！
  气势持续未散，宛若一场盛大的登基大礼，务必要天地众生，皆知这世间再出王者！
  而随着气势传向这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居然还有谢瑨的声音！
  “内圣外王，若为简故，无非只有两种解释，一为救人，一为吃人！”
  “救人者，胜造七级浮屠，内而仁，外而德！”
  “而吃人者，虚伪残忍漠然，内而毒，外而狠！”
  “要么救人，要么吃人，既想救人，亦想吃人，便如日月不相见，水火不能融，此非圣王之道！
  ……
  无论人，妖，魔，任何一个生灵，都能听到。
  谢瑨自然没有这个本事，能够传音于天下。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位儒圣所为！
  萧衍不由得剑眉微皱。
  这位儒圣，是有意将成就圣王之道，公布与众生么！
  他这是要……
  念头刚过，却听谢瑨骇然说道：“恩公，你听到了么，是‘我’在说话！”
  圣王境，就连圣人亦苦苦追求，不得其解，可却被这个風雨文学* \免`废·阅·黩¨
  这家伙，莫非是天选之子不成？
  如今儒家圣人得了他的指点，突破成王，随着这番话落到别的圣人的耳朵里，多半还会有圣人悟破玄关，陆续称王，这些成王之圣，皆等于得了他的好处，间接为他一手所造就。
  萧衍不敢想，依照这天地间无形中的规则定律，谢瑨这个“圣王之师”，将会有何等惊天动地的气运加身。
  见谢瑨明显还不知道，就因为他这番对“内圣外王”的阐述，立时便使一位圣人开悟成王，萧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刚想说什么。
  隐约竟觉得，这副弱不禁风的身体，竟似突然间变得无比坚实！
  萧衍不由一震。
  谢瑨仍不自知，畏畏缩缩的看着萧衍，“恩公，他们怎么全都跪下了。”
  距离圣人成王最近，眼下众人又岂还能坐得住，纵使不知这股气势为圣王所散发而出，亦是忍不住打心眼儿里敬畏，叩首膜拜。
  整座大殿，没有跪下去伏首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萧衍，而另一个，竟就是胆小怕事的谢瑨。
  萧衍自不必说，没有什么能够迫使他弯下膝盖。
  可谢瑨不懂修行，不过一普通书生，竟也能抗住不跪，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结合先前在他身上察觉到的异常，萧衍几乎可以断定，他己经开始得到好处了，造就圣王的好处！
  “圣王之威，自是非同小可。”
  谢瑨一怔。
  “圣……圣王？”
  他磕磕巴巴，听不懂萧衍说什么。
  萧衍笑道：“你方才讲了一大通，难道都是胡说八道么。”
  谢瑨无言以对，首在心里头纳闷，内圣外王，圣王……自己所说，和眼下这些人跪下有何干系？
  这书生有绝世之才，不过在某些事情上，却也着实是孤陋寡闻，萧衍索性首说了，“圣人之上，即为圣王，因为你这番话，圣人成王，而且还是儒家圣王，气势流露，这些人，焉能不跪。”
  谢瑨哪里知道圣王这种玄乎缥缈的境界，只道萧衍所说的圣人成王，乃是认知上的变化。
  未曾想居然能被圣人所认同，他不禁心中窃喜。
  见所有人皆都跪地伏首，不敢抬头，唯有他和萧衍一个盘膝而坐，一个跪坐，着实过于显眼，恐怕有藐视儒家圣人之嫌。
  他当即对萧衍悄然说道：“恩公，要不……咱们也跪下？”
  萧衍觑向他，笑了笑，“你若想跪，我不拦你。”
  谢瑨只怕被认为异类，届时再被莫名扣上个不敬儒家圣人的帽子，那可就麻烦大了。
  不假思索，就要也如他人一般，下跪伏首。
  然而就在这时。
  又有一股气势，不知从何处蔓延而来！
  又一个圣王！
  这股气势，与儒圣所散发的迥然而异，充满霸道之意。
  众人骇然，额头贴在地面，愈发不敢抬头。
  如果说先前他们下跪，是发自心底的敬畏，那么此刻，便是惧怕！
  谢瑨这回清晰的感受到了，顿时凛然，紧张的拉扯萧衍的袖子，大呼小叫，“恩公，好可怕！”
  从这股气势中感受到一股魔意。
  萧衍心下一沉。
  竟是魔族圣人成王！
  这下，可糟了。
  怒焰军能够挡得住寻常魔族，可却挡不住魔族的圣王！
  若非黄河流威慑天下之圣画地为牢，仅魔圣出手，怒焰将士也断难匹敌，何况圣王。
  之前是有黄河流这个圣王压制，而如今，魔族亦出了圣王，魔族，还能那般乖乖听话么？
  向天下公布成就圣王之道，稷下学宫中的这个儒圣，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将池子搅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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