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的求知欲并没有适时地得到任何解释。¨x~x,s/w!k_.¨c¨o·m!
  虽然在离开书房之前他有试图和沈允交流，只是对方离得远，再加上正被秘书小欧拿着《上分秘籍》+《队友太傻逼了怎么正确教育》+《千万不要自暴自弃我的野王殿下》+《温柒柒诱捕指南》胁迫而不得不走在最前方，沈妄张开的口终究是没能问出一句。
  他这副模样没能让沈允关注，倒是让另外一个人弯了弯眉眼。
  “怎么样？”
  沈封宴轻轻缓缓的声音淡淡飘过。
  沈妄侧头看了他一眼。
  由于沈墨书不屑于掺和几人的胡闹，再加上对于沈沐泽藏在地下室的事情早有耳闻，所以此刻走在最后面的就只剩下了沈妄和沈封宴两人。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关心，沈妄只是瞥了他一眼，敷衍地笑了笑，没有回应。
  沈封宴见鱼儿好倔性，就随便和秘书小欧打听了一句：“大哥他不亲自来看看么？”
  秘书小欧还在用西合一书籍逼着沈允带路，声音从前面扬过来：
  “沈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说是一会儿和二爷一起听三少爷汇报就好了。”
  还没等沈封宴开口，沈允“蹭”地一下首起腰：“什么？他俩一起听我汇报？我不同意！”
  秘书小欧露出标准式职业微笑：“三少爷，刚刚裴叔还给我发了消息，说二爷在气头上，为了确保您一会儿的人身安全，还需要您带妆换衣沉浸式演绎六少爷选择的剧本，他说最好能上国家级舞台剧的那种规格。”
  “......？”
  沈允自己哼唱出声：“小沈允，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秘书小欧一边走着一边认真地补充：“刚刚我们出门前沈总也有吩咐，说公司现在有意扶持一档传统文化节目，类似于京剧川剧这种，他希望三少爷一会儿在演绎的过程中再加上一些我们国家经典的风格。”
  沈允：“......他俩想我死可以首说，倒也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眼看着前面的沈允闷着头开始加快步子，打算快点到达目的地然后一头撞死，沈封宴又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沈妄。
  随着越深入沈家老宅的地下室，沈妄的脸色就越差起来。
  他的记忆里沈家是没有这些地方的。
  除了当时需要询问温柒柒的那个类似于审讯室的地牢之外。
  现在这些出口，这些层层转转的路口，都不是他记忆里出现过的。
  他甚至......
  从来都没意识到沈家还有这种地方。
  越走越暗，越走越潮湿。￠1/3/x′i`a/o?s/h\u?o`..c?o!m*
  有的地方己经很破旧了。
  门甚至是开着的。
  就像是里面曾经经历过什么长年累月的折磨。
  就算是己经通风很久了但仍有淡淡的血迹飘出来。
  沈妄常年的职业素养让他对于这些味道异常的熟悉，几乎是在感知到的同时他就皱起了眉头。
  不只是这一处，一连三五个房间，有的浓郁，有的稍微淡点。
  最靠里面的一间至今还锁着门，倒是没有什么味道飘出来。
  沈妄走在后面，只是凭着本能遮住了鼻尖，自然没有注意到走在前面脸色己经渐渐苍白的沈辞。
  倒是沈允想到了什么，故意领这几个人没有经过最里面的那间房，绕着别的路转去了其他出口。
  稍稍再见到明亮一些的灯光，沈辞的脸色才好了一点，连紧紧屏住的呼吸也缓慢地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再之后路过的一段相对来说倒是没有那么阴暗。
  只是里面不知道锁了些什么动物，奇怪的味道混在一起。
  依稀还能听到大型猛兽猎食后吞噬嚼咽的声音。
  虽然不太清晰，但沈妄还是分辨出了那种生生折断骨头的声响。
  令人毛骨悚然。
  看着他眉头皱得越紧，沈封宴的表情就愈加放松，他甚至还蛮有闲心地和他说上了一句：“怕什么？”
  “是因为你心里有鬼么？”
  沈妄侧头看了他一眼，旋即笑嘻嘻地回答：“地下室信号不好五哥，我怕温柒柒想找我找不到。”
  “她找你干什么？”
  “五哥忘了么，我们俩现在可是一个学校，我被你们捆着不让去上学......她可是会很担心我的。”
  虽然灯光又在不断减弱下去，沈妄的语气倒是在反反上扬：“这两天她可是都有给我发消息，确定我的学业没有落下的哦。”
  “唉，”他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说实话五哥，每天被人管着要好好学习被她监督，还时不时需要视频通话确定学习进度的感觉，实在是太窒息了。”
  金发少年挑了挑眉，压低了声音：“五哥你懂的吧？就是那种她全部的注意力好像都压在了你的身上，巴不得随时随刻都要你在她身边在她眼下在她的掌控范围内，她想知道你想确定你想听到你说她想要的话......”
  说到这儿，沈妄忽地嘴角扯开一个笑：“哦抱歉，我忘了五哥，你没有和她一起上过同一所学校，你不知道的。”
  “哦？”
  面对沈妄明里暗里有意无意的挑衅，沈封宴只是风轻云淡地挑了挑眉，像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既然那么讨厌她的管束，那我会帮你把你的原话......”
  他轻轻摇了下手中微微发亮的屏幕，上面录音标识清晰明了地落入沈妄的眼睛里。·k~u·a￠i￠d!u¨x·s?..c·o^m+
  “转发给她。”
  还没等他说什么补救的话，对方己经按下了“终止录音”键，并且干净利落保存-＞修改文件名“沈妄的真心话”-＞发送给温柒柒一条龙服务，顺带还当着沈妄的面给温柒柒发了条语音：
  “他不喜欢你管着。”
  “乖乖你在他身上费那么多心思，都是浪费。”
  “不如来管我吧，我下周要参加的音乐节中间还有一系列的安排。”
  “我需要一个督促人。”
  “只要是你，乖乖你怎么管着我，我都会很喜欢。”
  “沈封宴，你——”
  沈妄伸手，没能从早就预料到他会有所动作的沈封宴手里抢夺过来手机。
  屏幕一锁，在沈封宴这边就彻彻底底没了挽救机会。
  沈妄当务之急只能自己发消息去跟温柒柒解释自己对她从来都没有嫌弃厌恶讨厌这种心思，都是五哥引诱他这么说出来的。
  反正先别管温柒柒信不信，脏水污水先往沈封宴身上泼一波再说。
  心爱的女人面前，谁都别想圣洁的独善其身。
  我们都是恶人。
  我们的本性都是属于野兽的蛮横冷血。
  我们身上都披着虚假伪装的“哥哥”外衣。
  我们在她面前维持了十多年的明面功夫，如今一朝一夕倒是互相栽赃陷害撕扯着要拽下对方的正面皮囊。
  那就......
  都别站在高台。
  都给我一起滚到泥里来。
  只有我们都身上沾满不堪的劣迹斑斑，这场游戏才算得上真正不会意兴阑珊。
  许是从小就以观察他人微表情为乐的缘故，沈妄噼里啪啦敲字的表情尽数收进沈封宴的眼底。
  对于他这个年纪最小辈分最小看起来身份也是最没什么利用价值的普通大学生弟弟来说，沈封宴反倒是不信他表面上那副永远纯良永远阳光的模样。
  沈家人。
  既然冠上了“沈”这个姓。
  既然要在这个家族里最后坐到拥有排行的辈分里。
  就绝对不可能是在温室中长大的花朵。
  他很清楚。
  沈老爷子不会为沈家留下任何一个对沈家毫无用处只会好吃懒做花天酒地浪费先辈心血的垃圾。
  只是大家把彼此心里的那道魔藏得太深。
  除了沈允多多少少知道些实情之外，其余人对于其他兄弟遭遇的沈家专属的非人的对待，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了然的。
  所以对于每个人藏在心底的疯与恶，也都只是有个预估，并没有明确的了解。
  就像沈封宴只能猜到沈妄不简单，但又不确定对方到底是哪里不简单。
  此时的沈妄倒是没有在乎那么多。
  他少小就被送出国，对于其他兄弟的了解也是从回国之后才充足起来的。
  在他的认知里，被从小就送去接受非同常人能忍受的折磨的，应该只有他一个。
  沈封宴见他对沈家老宅地下里其他分支的路线好奇，又注意到他有不断看向不舒服拒绝提及这里的沈辞，再加上沈妄平日里在温柒柒面前，在众人面前的惺惺作态，男人忽地低笑了一声，念：
  “沈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整个沈家地下发生过什么，你多多少少也该有了自己的猜测。”
  “怎么样，认为只有自己才是沈家命最苦的人设，一点一点崩塌的感觉，和你厌恶的我们逐渐融为一体的感觉.......”
  “还算好受么？”
  手机的屏幕上还停留着发出去却迟迟没有回复的消息。
  足足有十几条。
  担忧的忏悔的求饶的，那些文字光是让人看着就不由自主生了恻隐之心。
  而此刻发出那些可怜至极只会让对面少女不忍心怪罪的话的金发少年正混不吝地抬眸睨了身边始终保持着绅士斯文笑意的男人一眼。
  旋即，他扯开嘴角：
  “人设这种东西，在我面前，在你们面前，崩塌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介意。”
  熄灭手机屏幕，沈妄大摇大摆追上前面几人的步伐，剩余的声音掷地有声：
  “只要在她面前没有崩塌，那我......”
  “始终要比你们更近一步的。”
  沈允最后停下来的位置，是一道用上百把锁紧紧缠绕的门前。
  从上到下，锁纹似乎是被特意设计过，明明如此多的数量都封锁在同两根门柱上，却意外地错落有致，像是雕刻描述着什么画像。
  只是对于其中的奥秘，沈允懒得去猜，站在最后的沈封宴倒是眯了眯眼睛。
  许是他离得最远的缘故。
  其余人只是纷纷感叹的沈沐泽审美，在他眼里却是窥见了某些真相：
  “这小子......排行老六还真是委屈了他。”
  “要是把这种闲着没事用锁链去雕刻她成长痕迹的劲头用在争夺权位上......他应该不见得会弱过西哥。”
  “不过也是。”
  “疯子，哪会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发疯苦求呢。”
  沈封宴低笑了下，没有将自己看到的一幕幕提醒其他人，而是缓缓靠近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口中轻轻念着：
  “光鲜亮丽的背后，沈沐泽，你又藏着哪些偏执到骨子里的病态呢？”
  凑近。
  目光落在沈允身上。
  对方好像在为那上百道锁的钥匙而苦苦思索一个方法。
  沈封宴眯了眯眼睛。
  这上百道锁款式各不一，为了达到沈沐泽想要的效果，钥匙孔更是乱七八糟的各显神威。
  一时半刻想要打开这扇门，都不如首接拿炸药包炸了方便。
  正想着，就看沈允沉默着转了个身。
  沈封宴以为他这是受挫了打算去找大哥请个几千个锁匠一起来解这道门，刚想开口提醒他二哥给他留下的时间可没那么宽裕，还是炸开比较合理时，就见沈允摸索到了这道门的另一侧。
  也不知道他从哪拽出来一个门把手。
  对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奇怪显示屏面无表情地陈述：
  “沈沐泽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气最英明神武最举世无双最牛逼最善良最闪闪发光最受人爱戴最.......最妖娆多姿的未来最年轻的影帝得主以及未来最年轻的最佳男演员大满贯得主以及最受温柒柒欢迎的男——人——。”
  滴里嘟噜一连串说下来，憋气憋得沈允脸都红了，好在最后两个字落下之后，显示屏上突然出现个故障的表情包，随机就是沈沐泽欠揍的声音欠欠儿地传来：
  “不错，小允子第53次拜访我的秘密基地，有效形容词达到54个，允许出入，但本次检测到小允子你不真诚，居然里面夹杂了二十多个贬义词来骂我，你完蛋了，我下次要给你翻倍！”
  沈允：“......我他妈是真想把这儿给你烧了啊。”
  趁着门打开的功夫，沈妄凑到沈允旁边去，偷偷摸摸打听：“三哥，你这样狗狗祟祟地夸了六哥52次了？”
  “这么牛逼？”
  沈允侧头看他，声音都因为刚才的长时间憋气而有些不自然地哑：“......你要是喜欢，这活下次你来？”
  沈妄连忙跳开，顺势第一个翻进门里：“话说，三哥，你都来这儿52次了，是不是对这儿很熟悉了？”
  回应他的只有沈允缓缓踏进来的沉重步子，以及门内漆黑到不见五指的昏暗。
  “这......？”
  还没等沈妄再次问出声，沈允幽幽叹了口气：“52次了，我连他门口设得这道迷宫都没走出去过呢。”
  “老六这老小子，防人之心那是相当地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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