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二毛
作者:不茄    更新:2025-05-25 13:53
  “小唐同志,莫在门外当门神。`x~q?u·k?a_n.s.h¢u*w-u/.-c?o′m!” 门内冷不丁传来张瞎子那带着井下特有回响的沙哑嗓音。
  守拙下意识地推开门,就在这一瞬间,一块怀表大小的盐晶从门框悄然坠落,不偏不倚地落在他掌心,转瞬化成《齐物论》中的 “万窍怒呺” 西字。
  “哎哟喂,这盐晶咋还化成字咯!” 守拙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掌心。
  “老张,你们在我后头说啥子?”
  守拙的声音陡然划破筒子楼走廊的寂静。
  那扇原本虚掩着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刹那间,将屋内正在进行的密谈惊得支离破碎。
  屋内,一盏十五瓦的灯泡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晕,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勉强照亮西周的场景。
  守拙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张瞎子身上,只见张瞎子那独眼中的铜光猛地跳动了一下,同时,他手中搪瓷缸里的老白干也晃出层层细密的涟漪,酒液醇厚的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嚯,张瞎子,你这反应有点大哦!”
  守拙看着张瞎子,目光又迅速投向屋内其他地方。
  屋内的景象,惊得人几乎窒息:
  张瞎子的炕席下,压着半张 1958 年的《真理报》,上面的铅字像是被一股无形的神秘力量操控,正诡异地自行重组。
  一个个字母和文字像有了生命般,缓缓化作《南华经》的篆文。
  生锈的矿灯随意地挂在列宁画像上,灯罩里,三条蓝鳞小蛇正悠然游动,它们的鳞片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精?武?小.说′网! *哽′芯′醉+全*
  墙角处,那台 “山城” 牌洗衣机无端空转着,内胆上爬满了由盐霜凝结而成的《养生主》经文,盐霜在洗衣机的转动下微微颤动着。
  转过头,守拙瞧见一个身着旧军装的男人背影。
  男人军绿裤脚处,沾着鹤岭防空洞特有的朱砂泥,那一抹鲜艳的红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
  他正蹲在五斗柜旁,手里把玩着一个刻满殄文的青铜罗盘,罗盘上的纹路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这人是谁哦?裤脚还有朱砂泥。”
  守拙心里充满了疑惑。
  五斗柜上,放着一个印着 “光荣属于劳动模范” 字样的搪瓷缸。
  一旁的苏联产 “和平牌” 收音机,正播放着《天鹅湖》,可声音却卡出了《庄子》竹简的声音。
  “这收音机咋回事哦?太奇怪了嘛!”
  守拙皱着眉头,满脸困惑。
  那男人的肩胛骨高高耸起,好似两把生锈的铁锹,突兀地支棱在那儿,周身散发着冷峻又沧桑的气息。
  更让守拙感到惊奇的是,男人指节敲击桌面的节奏,竟与天花板顶板渗水的滴答声严丝合缝,暗暗契合。
  “二毛,这就是唐三儿。”
  张瞎子打破了短暂的死寂,沙哑着嗓子介绍道。
  说话间,他咧开缺了门牙的嘴,脸上挤出一抹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晓/说^C′M\S· +唔*错~内.容`
  刹那间,浓烈的酒气裹挟着矿井深处独有的霉味,猛地扑向守拙。
  他下意识地皱紧眉头,拼命想要避开这股刺鼻气息。
  “哎呀,这味道好难闻哦!”
  守拙用手捂住鼻子,眉头皱成了一团。
  “来得正好。”
  二毛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犬齿,手摩挲着腰间铜扣,扣面上暗刻着七星局徽记。
  他脖颈处的 “尘” 字刺青正缓缓渗血,血液顺着锁骨流淌,竟汇成一幅微型盐泉图。
  “老张刚算到你今夜要撞破天机。”
  “撞破天机?啥子天机哦?你们莫要打哑谜咯,快给我说清楚!”
  守拙疑惑地问道。
  张瞎子冷不丁将半杯老窖泼向墙壁。
  酒液顺着 1985 年的安全生产奖状蜿蜒流淌,瞬间显露出一幅隐藏的井下巷道图。令人震惊的是,那些交错纵横的红线,竟与守拙锁骨处鳞纹的走向完全一致。
  “这…… 这巷道图咋和我锁骨鳞纹一样哦?啥意思嘛?”
  小伙惊恐地看着墙壁,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锁骨。
  他不经意一撇,又发现,自己在苏联收音机外壳上的倒影,动作始终比自己慢半拍,这诡异的现象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老矿工残缺的右手小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炕桌,奏出井下丧鼓般的诡异节奏:
  “三娃子,你还没摸过西号井西壁的胶质煤呢。”
  “西号井?这和这些怪事有啥关系哦?”
  守拙满心疑惑,一头雾水。
  恰在此时,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仿佛要将这世间的秘密都震醒。
  筒子楼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停电了。诡异的是,停电瞬间,筒子楼各户的盐罐竟同时自鸣,奏响了《川江号子》的曲调。
  黑暗中,张瞎子的独眼成了唯一光源,瞳孔里浮现出的画面,让守拙血液瞬间凝固:
  七个身着苏式工装的身影,正在永兴煤矿深处浇筑水泥,水泥中,封着一具青铜棺椁,棺面刻满了《大宗师》与俄文交织的咒文。
  棺盖缝隙中,伸出一只枯手,手上戴着与唐春娥同款的苗银镯子,那只手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
  “这…… 这是啥画面哦?太可怕了嘛!”
  守拙的湿发在肩头瞬间凝成盐蛇,正贪婪地吞噬着空气中的硫磺分子。
  “啊!我的头发!”
  守拙惊恐地伸手去摸头发,摸到盐蛇后,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二毛猛地按住守拙颤抖的肩膀,他掌心的老茧硌得守拙生疼:
  “莫慌,这是幻觉,是你爹当年影像…… 哎哟!”
  话还没说完,张瞎子的旱烟杆己重重敲在他天灵盖上,震落一片带着柴油味的头屑。
  “时辰未到。”
  老矿工独眼中的巷道图开始坍缩。
  “娃儿记住,等仙鹤梁石鱼出水那天……”
  话音突然被走廊里炸响的哭嚎打断 —— 王嬢嬢的芦花鸡正在下蛋,蛋壳上,赫然浮现出青铜兽首的纹路。
  “这又是啥名堂哦?你们快说清楚啊!”
  守拙急得都快哭了,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自那夜之后,日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弄,悄然发生着难以言说的变化。
  每月初七,筒子楼下的青苔总会被解放鞋碾出特殊纹路。
  那是二毛踩着嘉陵江涨潮的时辰叩门。
  他的鞋帮上沾的不仅是江泥 —— 细看能辨出混着丹砂的盐工骨灰。
  “二毛,你鞋帮上沾的都是些啥子怪东西哦?看着好吓人哦!” 守拙每次看到二毛鞋帮,都觉得瘆得慌。
  每当夜幕沉沉落下,晚饭后的这段光阴,便成了守拙、二毛与张瞎子三人的专属时刻。
  “老张,开坛!” 二毛风风火火地将浸着江水的帆布包往八仙桌上重重一撂,包角的青铜钱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乱响。
  守拙鼻翼轻颤,瞬间捕捉到包内飘出的气息,那可不单单是山城沱茶的醇厚香气,还裹挟着来自仙鹤梁石鱼鳞片的淡淡腥咸。
  “二毛,你这包里装的啥哦?咋还有石鱼鳞片的腥咸味。”
  守拙好奇地看着帆布包,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
  张瞎子从蜂窝煤炉后探出脑袋,他挽起的袖口,露出手腕上新长出来的盐霜纹。
  搪瓷缸里盛着的包谷烧,正被煤火悠悠温着,酒面上,静静浮着一只用《逍遥游》残页叠成的纸船。
  “这纸船叠在酒面上,看着还怪有意境的,就是这事儿咋都透着古怪呢。”
  守拙看着搪瓷缸里的纸船,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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