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他问道，“在你的眼里，我是谁？”
  红毛怪人说，“你说过，要等你自己想起来。”
  高阳挠了挠头，“我说过吗？”
  红毛怪人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说过，你要听吗？”
  高阳有些拿捏不准了。
  因为在他看来，他就是他，无论脑海中的记忆是谁的，他都是自己。
  可是每个人对自己的过往都很好奇。
  如果他有两段过往，那他到底是哪段过往的自己呢？
  红毛怪人说得没错，这些记忆还是要他自己去想，他才能知道自己真正是谁。
  想通了，高阳也就不问了，“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红毛怪人回答得很快，“活下去，然后回家。”
  “你们的家在哪里？”
  “另一个世界。”
  “我也是另一个世界来的吗？”
  “是的，我们一起来的，当时……”
  说到这里，红毛怪人忽然低吼一声，开始挣扎。
  高阳一时不察，竟然没按住他，被红毛怪人掀飞了出去。
  高阳撞在头顶的木质甲板上，又重重地砸在地面。
  红毛怪人站起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朝着高阳的脑袋抓了过去，“城主印，给我！”
  哗……
  冰霜袭来，在高阳身体上方形成了一层冰盾。
  砰！
  哗啦……
  红毛怪人的手抓在冰盾上，用力一捏，冰盾破碎。
  更多的冰盾凝结而成。
  红毛怪人一层一层地抓下去，忽然不耐烦了，抬头看向莹雪，打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叫。
  他大步朝着莹雪冲了过去。
  十二抡起重剑，没有任何留手，看向红毛怪人的头顶。
  砰！
  红毛挂人抓起酒桶，丢向十二。
  中间切来了酒桶，酸臭的酒水淋了十二满身。
  趁此机会，红毛怪人已经接近，抬起拳头朝着十二的胸膛砸了下去。
  红毛怪人身高两米多，十二只有一米五多，就像是一个孩童。
  他举起重剑招架。
  铛！
  拳头砸在剑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十二地膝盖一软，单膝跪地，又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借助红毛怪人拳头的力量，旋转身体，重剑横扫向红毛怪人的双腿。
  红毛怪人跳起来，抓住头顶的木架，从十二的头顶跃过去，双腿踹向莹雪。
  哗啦！
  冰刺以莹雪为中心爆发，一根大腿粗细的冰刺朝着红毛怪人生长而去。
  红毛怪人拳头砸碎了冰刺。
  冰刺再度生长，刺穿了红毛怪人的肩膀。
  鲜血染红了冰刺，顺着冰刺流淌下去。
  红毛怪人嘶吼着，拳头砸断冰刺，落在地面，四肢着地，再次向前扑过去。
  高阳抓住了红毛怪人的后退。
  红毛怪人攻击的势头一滞，十二的重剑拍在红毛怪人的颈部。
  扑通……
  红毛怪人趴在地上。
  地面浮现冰晶，将红毛怪人的手脚冻住。
  高阳压在他的身上，抓住它的双手向后合在一起，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根铁链，将红毛怪人的双手捆住。
  咔嚓……
  冰面破裂，红毛怪人仍然在反抗。
  高阳又如法炮制，捆住了他的双脚，铁链丢过上方的木架。
  十二配合着拉动铁链，红毛怪人头朝下被吊了起来。
  滴答……
  血液滴落下来，红毛怪人不甘心地吼着。
  十二上前，想要查看红毛怪人的眼睛。
  因为她发现红毛怪人的眼睛里似乎有东西。
  刚刚伸出手，红毛怪人就张开嘴，铛的一声咬在了空气上。
  如果不是十二手收回得很快，这一下少说要断两根手指。
  十二也没有因为红毛怪人是高阳的父亲而留手，抬手重剑拍在红毛怪人的脸上，打得他满口是血。
  红毛怪人垂下了头。
  十二扒开他的眼皮，看到了他的眼底有一群细小的虫子蠕动。
  她脸色凝重的说道，“师弟，是蛊术。”
  世人都知道白家擅长医术，但白家真正擅长的东西是医蛊。
  红毛怪人眼睛里的虫子，就是一种控制人思想的蛊虫。
  看到虫子，高阳想到了不好的回忆。
  他想到了筑基丹中的一堆幼虫。
  还有他筑基时，那条从眼眶里挖出来的肉虫。
  十二的脸色也很难看。
  因为她的体内曾经也存在一条虫子。
  但是山青观的虫子，和红毛怪人眼底的虫子有些明显的不同。
  高阳曾经看到过，仙姑眼中的虫子才是本体，身体是躯壳。
  白家的蛊虫，只是用来控制人的工具而已。
  高阳问道，“师姐，怎么把这些蛊虫取出来？”
  十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如果我们贸然取虫子，这些虫子很可能会受惊，钻到他的脑袋里，啃食大脑，他就会变成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
  高阳说道，“那就把他吊在这里吧，我们去找始作俑者，把他杀了，是不是问题就解决了。”
  十二说道，“荒城的老祖至少已经达到出窍境，或许更高，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想要对付他，必须请祖爷爷来，可是现在有海雾，神识无法穿透，我联系不到祖爷爷。”
  说话间，红毛怪人清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被吊在空中，没有慌乱，而是茫然地问，“我又失控了吗？”
  高阳点头，问道，“你知不知道捉了我娘的人在哪？”
  红毛怪人说道，“海水下面。”
  十二皱着眉头问，“他一直生活在海底？”
  红毛怪人点头。
  十二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叛徒！他果然还是投靠了海族！”
  只有被海族寄生，才能获得在水下呼吸的能力。
  高阳问道，“怎么才能找到他？”
  红毛怪人说道，“他让我在船上待着，他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事情，就会到船上来找我。”
  高阳说道，“那我们只能等了，等海雾散去，你立刻联系你的祖爷爷。”
  好在高阳的乾坤袋中有不少食物，他们这几天不用饿肚子。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他们只要不到甲板上，就不会遭到船上的诡异生物袭击。
  根据红毛怪人所说，这艘船不属于海族，也不是白家老三搞出来的，只是偶然间遇到，在大海中航行。
  大概一个月时间，就会路过荒城附近的海域一次，那是他们唯一的下船机会。
  否则一旦进入深海，他们再想下船，就会被强大的海族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