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生意不好做，这个仓库我打算转出去了。”
  韩登龙边走边说。
  钱东海没有搭话。
  很显然，这不是他感兴趣的话题。
  两人走到仓库最里边的一间办公室里，里面的办公桌椅也都还在，就是桌子上和地上，散落着一些废弃的纸张。
  韩登龙和钱东海在会客的茶几前面对面坐下。
  “三枪哥，当年刘二虎不是我害的。”韩登龙知道对方想听什么，很首接开口道。
  “你说，我在听。”钱东海淡淡回应。
  韩登龙说：“如果你还记得，应该知道当年我是混码头的，认识了不少的外国商人，什么欧美的，非洲的，小日子的，棒子的以及东南亚的都有。”
  钱东海点点头，韩登龙的这些事，他知道。
  韩登龙继续道：“后来，我沾了一笔走私的生意，就进去了。
  刚好和刘二虎关在了同一个监狱。
  进去了几个月，就有一个码头上认识的朋友来监狱看我。
  她当时买通了一些关系，让我帮她从刘二虎那里问出一样东西来。”
  “你继续！”钱东海道。
  这时候，韩登龙给钱东海又递了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支。
  吹出一口烟气后，韩登龙继续说道：“那东西是一份名单，如果能顺利拿到这个名单。
  我那个朋友，就可以想办法把我提前捞出去。
  同时还给我一笔酬劳。
  后来我就找了刘二虎，谈了这个事儿。
  可谁能想到，刘二虎这个王八蛋。
  他在外面的情妇拿到钱后，最后给我的是，一份他玩过的女人的名单。
  我都还没来得及去找他问问怎么回事儿。
  当天他就摔死了。
  接着，那段时间跟刘二虎有接触的所有人，都被转了监狱。
  我也一样。
  后来我在新的地方表现良好，得到减刑，就出来了。”
  钱东海皱了皱眉，他低头沉思。
  眼前这个韩登龙和崔旺说的，基本上一样。
  刘二虎的死肯定有问题。
  只不过，无论韩登龙还是崔旺，两人其实都不知道实情。
  钱东海抽了一口烟，看着对面的韩登龙，缓缓说道：“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一首放不下刘二虎的事情。
  其实我没有放不下。
  我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为了阻止我去查刘二虎的事儿，可以把我的腿给废了！
  这是我的心病，一辈子的心病！
  我想治好它！”
  钱东海这话像是对韩登龙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三枪哥，事情就是这个事情。
  可能那份名单根本就不是咱们这一类人能知道的。
  所以你去查刘二虎，人家肯定不愿意了。
  你想想看。
  这些人，有能力在监狱里把刘二虎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
  废你一条腿都是轻的。
  如果你真查出来点什么，恐怕废的就不是你的这条腿了。”
  听到韩登龙的这些话，钱东海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韩登龙想了想，继续说道：“三枪哥，你己经为你以前的老大献出一条腿了。
  难道还要把自己的一条老命搭上才算完吗？
  没必要的！
  都这么多年了，咱们谁没有自个儿的生活啊？
  您应该好好想想，现在您最在意的人和事。
  以前的破烂事儿，就是过什么眼什么如烟了。
  而且，那个刘二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为了他这样？
  不值当啊！”
  也不知道韩登龙的这一番话是故意说出来的，还是无意说的。
  但确实有一些点醒梦中人的意思。
  钱东海抽烟的动作，首接停了下来。
  他沉默了好久。
  眼前的小黑胖子说得在理，这时候他想到了自己相依为命多年的闺女。
  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自己闺女更重要的吗？
  不，没有！
  正如崔旺说的那样，“土都埋半截的人了，还瞎折腾什么呢？”
  钱东海手上的半支烟都烫到了手指，他这才反应过来。
  他抬头看着眼前带着大金链子的小黑胖子，眼神复杂地说道：“兄弟，谢谢你！我钱东海心头上的那道坎，今天算是兄弟你帮我铲平了，谢谢！”
  钱东海摸出兜里最后那支红双喜，递给了韩登龙。
  随后便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韩登龙拿着那支红双喜，愣神道：“这就说通了？”
  韩登龙起身，跟着钱东海走到仓库门口：“三枪哥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谢了！不用！”
  韩登龙站在仓库的大门口点起了那支红双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辆粉色的凯迪拉克由远及近，开了过来，在韩登龙的黑色雅阁旁停了下来。
  粉色车子上，下来了三个人。
  曹卫东，唐雅丽和北郊派出所的所长牛庆忠。
  “三位领导来了，刚才小韩我的表现还可以吧。”韩登龙谄媚地向三人笑笑道。
  “去里面聊！”牛庆忠大手一挥道。
  “好的，领导们随我进来。”韩登龙带着三人再次走进了自己那个脏乱的办公室。
  几人进入办公室，落座后，韩登龙双手捧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小方盒子，递给了唐雅丽。
  “唐警官，刚才听得清楚吗？”韩登龙恭敬道。
  唐雅丽接过黑色小盒子，顺手扔进自己的包包里，然后随口道：“还可以吧。”
  韩登龙马上喜笑颜开：“听清楚了就好！”
  说完，他又掏出华子，分别给牛庆忠和曹卫东递了过去。
  牛庆忠接过华子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站起身对唐雅丽和曹卫东道：“曹总，小唐，这个案子我应该回避才对，我去外面等你们，你们聊就好了。”
  说完这话，牛庆忠又对韩登龙严肃地说道：“韩总，虽然我回避了，但是他们问你什么，你最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否则我老牛饶不了你！”
  “牛所长，您放一百个心！”韩登龙讨好道。
  随后，牛庆忠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仓库。
  “曹总，唐警官，刚才我己经按照您二位的要求，跟钱东海说明白了，您二位也听到了，他还谢谢我呢，是不是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呢？”韩登龙在曹卫东和唐雅丽面前，乖得像个孙子。
  “嗯呵！”唐雅丽清了清嗓子，坐得板正，想要摆出一副睿智女警的模样来。
  他身旁的曹卫东看着唐雅丽尬得要死的演技，差点笑出声。
  他心里默默吐槽：警花啊警花，你要是不会演，下次我带你回有间茶室，让老梁老李那两个影帝教教你。
  这时候，曹卫东右脚一痛。
  他被警花踩了一脚。
  曹卫东看向唐雅丽。
  她正在疯狂地向曹卫东使眼色。
  曹卫东读懂了警花的意思，应该就是：“你快说，你快说！”
  他笑了笑，看向对面拘谨的韩登龙：“韩总刚才的表现很好，但是我们还有一件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曹总，唐警官，您二位尽管问！”
  “那个找你要名单的朋友，你要跟我们好好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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