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作者:鬼谷子    更新:2021-11-24 03:50
  成九千忙说:“吴大侠,我们说过的,中律门里的一切都是相逆的,在冷清背后绝对有热闹。”
  吴畅“哼”了一声:“你们的门主怎么不来见我。这就是你们诚心的邀请吗?”
  成九千笑道:“大侠莫急。等你见了中律门里最卑微的人,才能见最尊贵的门主。”
  “那好,把那个最卑微的人叫来吧。”
  “他已经来了。”成九千说。
  吴畅扭头一看,尤机正冲他微笑。吴畅不由感到滑稽,这家伙在这里最低下,看样子感觉倒挺好。不摸底的,还不知这位仁兄有多少名堂呢。吴畅轻声问:“你就是这里的下下人?”
  “我和上上人在一起,感到很乐,别人还没有这个福气呢。”尤机振振有词。
  吴畅苦笑了一声:“若是这里破碎了,你到哪里去?没有了上上人,你就不活了吗?”
  尤机自信地说“这里犹如铜墙铁壁,不会毁掉的。可虑的应当是你,飞蛾扑火是个错误。你现在正犯了这样错误。”
  “你的女儿哪,她现在如何?”
  “你此行的目的恐怕与此无关吧。”尤机冷道。
  吴畅大不悦,笑道:“尤机,我看你比过去可是浑蛋多了,几乎死心塌地跑下去了。那‘阴山沟’的魅力就那么大吗?”
  尤机嘿嘿一笑:“你比我也强不了多少,自投罗网,一样也是浑蛋。”
  吴畅不愿与他纠缠下去,厉声问:“你们的上上人呢,怎么还不出来?”
  成九千笑嘻嘻地说“莫急,莫急。请向西北方看,你会看见想见的人的。”
  吴畅向西北方一瞅,果见有人来了,还不是一个,三个人。尤晶紧偎着薛不凡,方子玉倒被扔到了一边。奇怪的是这小子并不恼,反而还面带喜色。这让吴畅大惑不解,难道这妞蹬了方子玉,与这老家伙好上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心痛万般,仿佛心上长了毛发。他明白这不全是嫉妒,多少还有可惜,还有……他长出了一口气,尽量想放松颤抖的手。这种时刻,碰上这样的情景,那是最倒霉不过了。吴畅明知尤晶与自己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可他就是难受,那是一种无法表达的痛苦与尴尬。他的心发烫,脸发热,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点儿舒服,岂有此理!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静呆在那里。
  薛不凡对尤晶做了亲呢的动作,尤晶竟然旁若无人地撒了个娇。这几乎使吴畅一颤。
  方子玉也一颤,他眼里的火焰一展又灭。
  薛不凡玩足了游戏,向吴畅走过来,冷蔑地打量了吴畅几眼,似乎在想:就你这熊样子也想捣毁中律门,不是做梦娶媳妇吗?
  吴畅不在乎他怎么想,对他来说最要紧的是平静下来,犯不着为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牵动肝肠。薛不凡看够了,冷笑道:“就是你要发誓赌咒捣毁中律门?”
  “这主意坏吗?”吴畅冷漠地问。
  薛不凡“哼”了一声:“主意无所谓好坏,关键在做事的人如何。你生出这么个念头,我以为你的脑袋有了毛病。”
  吴畅笑了:“这好得很。入了中律门不是一切都有相逆的存在吗?这说明我的主意很妙,脑袋毫无问题。”
  薛不凡大大咧咧地说“年轻人,你太狂了,狂得都不值得人同情。我的手下人一人一拳也能把你打碎,这不是你的愿望所能改变的。”
  吴畅沉静地说:“我有与你完全相反的看法,事实将证明我是对的,你的愿望也不能改变什么。”
  薛不凡冷然一笑:“年轻人,既然你雄心勃勃,何以现在还不动手?”
  “我不想杀人,你的觉悟在我看来更可贵。”
  薛不凡哈哈地笑起来:“年轻人,你很善于想象,你以为我怎么觉悟才符合你的要求?”
  “很简单。解散中律门,停止一切恶行,使有家者归家,无家者安生。”
  薛不凡笑坏了,他觉得吴畅幼稚得不可救药,连开导都没法儿进行。中律门若这么容易解散,也不会存在到今天了,别说你是个不起眼少年人,就是你是神,一两句话也起不了把中律门扫地出门的作用。这根本是呓语,不可能的。他冷冰冰地盯了吴畅一会儿,轻笑道:“若是我向相反的方向觉悟呢?”
  “那你将失去觉悟的机会。”吴畅也冷淡起来。
  “那好,年轻人,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
  “你请我来的,就只为这两句话吗?”
  “当然不是。我让你到这里来,不是听你劝我觉悟的;恰恰相反,我倒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劝告,投靠中律门。这样你才有用武之地。”
  吴畅面无表情,没有言语。
  薛不凡以为吴畅动了心,笑道:“你若投靠了中律门,我会让你得到说不尽的好处。”
  吴畅叹了一声:“可惜得很,我不善于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事实是,我乐意帮助你觉悟。”
  薛不凡冷“哼”一声:“这个梦你做不成的。”
  “我做事一向不半途而废的,一插到底是我的准则。你若不现在觉悟,你会后悔的。”
  “哈哈……”薛不凡笑起来。“我看你一定还在一厢情愿的梦里没醒过来,可悲得很。”
  吴畅没有话。他的目光有些空虚而迷茫,似乎在追忆一个很古旧的问题,眼前的一切倒看得轻了。这是少有的现象,大敌当前分神去思考别的问题,那也许是个永远纠缠不清的问题,显然不是好兆头。可看吴畅的情形,他似乎没法儿不去分神。这不但因为他已接受了上述事实,而是他觉得遇到了一个思考人生的难得的机会,用不着权衡利弊,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高度的警惕。将要发生的拼杀也许是酷烈的,但与思考久而不悟的人生课题相比,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对于一个局外人来说,这也许是难以接受的,什么时候思考不行,偏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对吴畅来说却是非常自然的。
  薛不凡就不理解这一点,还以为吴畅故作高深呢。他冲成九千—挥,说:“带他去看一下中律门创造的奇迹。他看了之后,也许会改变主意的。”
  成九千忙催吴畅前行。吴畅浑然不觉,根本不知成九千干了什么。
  薛不凡一怔,这小子怎么回事,转眼间傻了?难道被什么人摄去了魂魄?
  成九千见有利可图,出手如风,猛地点向吴畅的“命门穴”。奇怪地是吴畅竟没有动,被他点中了。这下把成九千乐酥了,一举拿住了吴畅,这可是了不得的功劳。他嘿嘿地笑起来。
  吴畅似乎还没有什么感觉,依如即往地发着他伟大的空想。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一切可能影响他思想的东西全都抽走了,仅留下一片空荡,无形无状。
  成九千惊了一下,等明白过来什么,急身扑上,运指如风,飞快地又点了他的“膻中、气海,印堂”等大穴。这下万无一失了,成九千出了一口气。
  “门主,这个狂妄无知的小子被我拿住了。”
  成九千得意洋洋,大半生也没这么光彩过。
  薛不凡有些疑惑,这小子如此无用,难道是冒牌货?他清冷地一笑,说:“你真的把他捉住了?那就拿下他的一条手臂来。”
  成九千刚欲动手,吴畅的脸上有了变化,仿佛属于脸上的一切内在的东西全回来了。
  “成九千,谁被拿住了?”吴畅笑问。
  成九千大吃一惊,吱晤说:“难……道不是你吗?”
  吴畅活动了一下身体,冷冷地说:“我看你说谎成了精,当着别人的面也敢大言不惭,真不知你是怎么为中律门效命的。”
  成九千立时汗颜,吴畅的话对他自然是不利的。他连忙表白:“门主,我确实是点了他的穴道的,不知……”
  薛不凡“哼”了一声,没有理他,对尤机说:“你可以带着我们的客人参观一下中律门,晚宴上也好有谈的。”
  尤机答应了一声,敦促吴畅前行。
  吴畅摇了摇头:“郑大门主,我看参观就免了吧,对你的晚宴我更无兴趣。闲话少说,你把拿手的绝活亮出来吧。”
  薛不凡瞥了一眼尤机,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尤机会意,马上一溜烟去了。
  薛不凡这时向吴畅走进了几步,笑道:“年轻人,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吴畅很沉静。
  薛不凡脸色顿红,眼里充满无穷杀机。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他现在已是忍耐到了极限。他不想忍耐。
  吴畅非常轻松,好象什么也不入他心。
  工夫不大,尤机带着八个人跑了过来。他们都是彪形大汉。气势汹汹。他们服装一样,胸前都有一个“红”字,标着八卦的符号,依次排成:乾、坤、震、粪、坎、离、亘、兑。
  吴畅似乎知其厉害,飘身就走。
  薛不凡等人随后追出。他们来到山岗上,停了下来。吴畅笑道:“这就是你的精粹力量?”
  “对付你已经足够了。”薛不凡十分自信。
  这时,龙一凡哈哈几声快笑,从暗处冲过来,冲着“乾”就喊:“龙风,我是你爹。快过来,别混在中律门里当杀手。”
  “乾”冷漠地说:“我知道你是我爹,可我不会听你的,我有权选择自己怎么做。”
  龙一凡“咦”了一声:“你小子这不是着迷吗?”
  “乾”没有吱声。吴畅说:“中律门已给他们换了‘魂’,他们成了醒着的‘迷人’,这更可怕。”
  龙一凡“咳”了一声:“这小子真不争气,自让我操了许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