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作者:佚名    更新:2021-11-24 03:25
  谁知此时景色骤变,立时狂风四起,沙飞石走,愁云漠漠,惨雾霏霏,万丈黑烟中,似簇涌着无数大小恶鬼夜叉之流,猛从四面八方围上。
  并闻音韶凄婉,如游子思乡,深闺怨女婉歌,昆仑孤凤哀鸣,椰雨蕉风,倍增凄景,有如嫠妇怨女,身穿缟素淡妆,来自云中,意态寂落,哀怨之色溢于颜面,同时,柳春帆恍惚见双亲老人,依闾眺望,三女怨暮,不禁心中怦然而动,凄然欲泪。
  然心念一转,此身此时,何来乡思?莫非系敌人诡谋?一念及此,景色又变。
  但见秋风萧瑟,林木凋零,落叶塞道,凄景神伤。倏然金鼓乍鸣,万马奔腾,夹着百万金戈,浴日铁骑,从云空直下,恍如地裂山崩。
  天乐余音,散入高空,锵锵金玉,渐来愈高,征曲高奏,热血沸腾,荷戈壮士,慷慨捐躯,热血横洒,豪掷头颅而不惜,萧萧之风,易水冰寒,壮士去矣,誓不生还。饮马长城之塞,牧马戈壁之原,随着一波三折,九曲百转,声声扣人心弦。
  柳春帆不觉奋然长啸,振臂欲起。
  霍然一声,景色又变,乐音顿息。
  柳春帆依然停身在刚才林苑之中。
  此时不免有些意乱心慌起来,想掉头退出林苑,谁知,此刻身后石,已无踪迹。柳春帆有些不信,仗剑转身就找,放眼望去,绵绵密林,竟无尽头,地下看来平坦,不知何故,走起来恰似有绊脚之石,一脚高、一脚低,身子重心不稳,时时有倾倒危机。
  柳春帆也不管好歹,走了盏茶时间,停身注目,原来竟是一直绕着树林在转,此时,始知这些树木,竟有如此变化,莫非是进了阵图不成。
  久闻八卦阵乃按乾、坎、艮、震、异、离、坤、兑八个方位排列,分休、生、伤、杜、死、景、惊、开八门。
  昔日东吴大将陆逊,火烧刘备之连营八百里,尚被困!于诸葛武侯之八堆乱石之中,若非有人引导,必将死于其地。
  一想及此,不禁毛骨悚然,显然刚才幻化奇境,亦为阵法所变无疑。
  盖闻阵式虽变化无穷,仍以太极阴阳生克为主,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由八卦再演变成无数之变化。
  万物开始数定于一,由一元复始而生万物,参天象地,生克五行,倒转八卦,有无相循,虚实相应。更甚者,能配以音律,勾动内心之六贼,化成生、死、幻、灭、晦、明之六门,玄奥非常。
  适才因自己寡欲无动,否则后果岂可设想,盖魔由心生,因人多欲,而起幻景,稍一不慎,陷身其中,颠倒死灭,灵明皆失,将任人宰割矣。
  柳春帆思念及此,举目看时。见那些琼树,乍看似分别四行,不过略有高低大小。
  然经细看,方看出不但树的形状、枝丫、各自不同,连那生根之处,也有参差。
  有的三五丛生,有的挺然独秀,此明明暗藏阴阳,数配奇正,左奇右偶,各自迥异;惟有些业被砍断,有些地方竟残缺不齐。
  柳春帆仔细看了一阵,休说不明其中玄妙,连门户也分不清楚,心说惭愧,但既已身陷于此;绝不自甘束手就戮,求生之念一起,豪气突发,心想:“既然此树可砍,我手中神剑,无坚不摧,何不将此树砍光,那时,阵势就不怕能困人了……不对,刚才在玉石路上,曾砍断一枝,而引起天摇地动,这次会不会重蹈覆辙呢?倒要小心从事为妙。”
  柳春帆想了半天,依然毫无善策,最后牙关一咬,脚一蹬忖道:“管他!与其让山骨压死,总比等死要强。”
  心念既定,遂拔剑挺身,推山填海之式,猛运神力前窜,凌空而起,迅若海燕掠波,剑带寒光拂去,那树干信手而断,落地作锵锵之声,倏被连砍三株,并无见何动静,雄心顿起,猛又旋步回身,后方及左右之树,瞬阔被同样手法,又砍断九根,站身之处,倏已现出一片丈余空地来。
  柳春帆心中暗喜道:“早知如此简单,刚才何苦多受虚惊一场,照此看来敌人机关,并不多大……”
  “高明”二字尚未说出口。
  突然眼前琼树,倏然隐去,墙上现出无数穴洞,每个穴洞中,皆有黄雾喷出,柳春帆顿觉全身奇冷刺骨,连打几个寒噤。
  猛又瞥见那黄色毒雾,迅散开来,恍如北国扬尘,柳春帆欲避不及,本能上业将护身神功运起,但见似有一道无形之墙,将黄雾这退丈余之外。
  黄雾之中,隐隐微闻风雷之声,并见金色小蛇在浓雾中乱窜。
  柳春帆此时始心知厉害,随更不敢懈怠,静心定虑,苦思退出之法。
  瞬间雾消云散,柳春帆才放心收功,但是真力使用过久,真气不继,业已微有喘息,正欲打坐运功,猛觉所中刺骨奇寒,业已发作,全身奇痒难忍,而且山风拂来,阵阵异香袭人,中人欲醉。
  柳春帆一面身心已疲,另方面未虑及此,故业为淡烂异香笼罩。
  霎时,顿感心神昏乱,骨软如绵,周身劲力已失,只感倦极欲眠。
  “呛啷”一声,手中神剑坠地,顷刻,柳春帆业已仆地,猛觉身后,香风拂处,眼前彩影一闪,陡闻一声银铃娇笑道:“冤家,想不到你的胆子真如此大,竟敢单身前来履约,谅你怎知‘五行九宫迷魂阵’的厉害,现在你该乖乖的让老娘来服侍你了吧!这次送上门来的肥肉,可不怕你逃上天去了。”
  这时从柳春帆身后,转出一位年方二九,淫眉荡目,满身珠光宝气的彩衣少女。
  她边说边笑着,莲步款款,走近柳春帆,倾身迎面,在柳春帆面颊上亲了一下,随即拾起神剑,替他插入剑鞘,并顺手软玉在抱,秀目四下略一张望,始跃步纵身,但见她,婀娜肥臀轻摆,右闪左挪,恍如风摆残荷,右三左二,瞬间即走出阵图。
  刚到玉石所铺大路,猛提气凝神,展开陆地飞腾法,向大殿右后侧窜去,穿过回廊重叠的房屋。
  幸喜一路上尚未遇到有人,她在一幢独立的小楼房停下,早就有四个像使女模样的少女迎来,想接下“九尾仙子”怀中的柳春帆。九尾仙子正怕给抢走了她的宝贝似的,摇头说道:
  “不必了,本宫主尚要出去看前面的战局,这个人业已中了迷魂香,一时不能醒转。你们暂时守护着,待本宫主回来后再处理,可别乱来哪,要是……嘿!可晓得本宫主的厉害。”
  四位使女和如奉纶音,连声称诺。
  九尾仙子迅将业已昏迷的柳春帆,放在自己的象牙床上,顺手揭起一条锦被,给他盖上,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的冤家,要不是这口宝剑,我倒几乎让你骗过去了,谁要你带上这鬼套子,多难看,我替你拉下来,让我看看。”
  边说,边用玉手齐柳春帆耳根一抹,迅即拉下一付皮套,露出柳春帆一副俊朗玉貌来。
  此时,他受迷药作用,昏昏沉睡,白玉也似的脸孔,透泛微红,饶是九尾仙子阅历颇丰,此刻也不禁意乱如麻,心头怦跳。春意阑珊,媚态盎然,玉臂倏张,美目轻盼,鼻中唔然轻呼一声:“心肝……”
  早把粉颈迎将上去,轻轻吻着他的双颊,从柳春帆身上传出来的阵阵肉香,薰得九尾仙子似昏似醉,但见她玉臂轻舒,揽住他的颈项,将粉头埋在柳春帆的怀里。
  但见她双颊如醉,星眸半闭,娇喘吁吁,热血鼎沸,此际,虽未真个销魂,也算是过足了瘾。
  当九尾仙子正在过瘾销魂,聊胜于无的心情,以慰自己梦索相思之际,猛听外面警钟乱响,显然是大殿帮主召唤之声,遂不敢依恋,凝眸依依的望了一眼,替他放下绿纱绵被,反身扣上绣户,略一整理云鬓,交代使女说道:“你们留下二人照顾,另外速去准备兰汤浴水和酒食。并严守秘密,不得让任何人知道,或让任何人来此,如有稍违,定重责不贷。”
  吩咐已毕,娇躯一转,身形腾起,捷如风驰电掣,直奔前殿去了。
  剩下四位使女,不明就里,只是奇怪,宫主平素平易可亲,何以今日会如此模样?心知其说到做到,不敢怠慢,遂迳去准备—切。
  话说:“海外七绝”老大“百毒僧”、老二“毒火道,人”、老三“丑头陀”、老四-
  “血瘟神”、老五“百手神魔”、老六“风火雷君”、老七“哑怪”,循居东海花姑岛天循洞以来,潜隐静修各自的绝门奇功。
  在这世外桃源的天地里,过着与世无争,与人无忤的生活,原来逍遥自在。
  这七绝所练之技,虽旁门邪道,阴歹毒辣无比,然为人尚刚正不阿,从未作恶为非,更少行走江湖,故近二十年来,新进的武林人物,甚少知者。
  七绝虽同师异姓,情同骨肉,此次老三“丑头陀”、与老六“风火雷君”,不合因一念之贪,受“九尾仙子”唆使,被“南天一怪”利用,原意能夺得柳春帆之宝,而助“天南帮”
  泄忿,并藉此使“海外七绝”之名,能显扬于中原。
  此事虽系二人私意,自以为俯仰可成之功,既成事实后,谅其他五人,也不致过份反对。
  谁知贵池一会,先被辱于酒楼,当晚一战,更锻羽而归,尤以柳春帆等用计,由李霞青伪装“南天一怪”把二绝气得死去活来,一股怨气遂集于老怪之身。且认为生平奇耻大辱,誓以必报。
  三绝、六绝当日返回花姑岛后,心有未甘,怨愤之色,溢于言表,但又不敢说出。
  其他五人,看二人归来,气色迥异,那副狼狈之状,与平时不同,而且见“风火雷君”
  的神雷俱失,遂说细盘问,二人无奈,只好和盘说出经过。
  五人一致暴怒,对“南天一怪”之行径,尤深恶痛绝,遂准备报复雪耻,驾舟由海道直驶琼岛。
  适于柳春帆到达的前夕,安然赴五指山、落魂崖、祝嘏洞叫阵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