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作者:佚名    更新:2021-11-24 03:25
  这时柳春帆心头感慨万千,其情绪之兴奋,再也不克自持,猛然上去抱起小春,一双虎目,泪珠直流,颤声说道:“弟弟,我就是失踪十一年,你的哥哥,柳春帆……”
  柳小春本被他这失常的举动,有些感到纳闷,听他竟是自己日夜盼望的亲哥哥回来了,这一高兴,那还用说,二只粉嫩小手,捧起柳春帆的俊脸叫道:“……哥哥……哥哥……你真是我的亲哥哥呀?……你怎么今天才回来呢?爸妈和小春想得你好苦哪……”
  话还没说完,二只小眼里的眼泪,如涌泉而出,柳春帆这时,已如泪人似的,李霞青三人,也感动得陪着流泪不止。
  此刻,小春猛然挣扎下地,捷如出洞之兔,边走,边叫道:“妈呀!春帆哥回来啦!”
  里房传出来苍老而慈祥的声音道:“小春,你说什么?”
  “春帆哥哥回来啦!”
  “什么……别胡说!”
  “妈妈!是真的,我真是你的儿子,柳……春……帆。”
  柳春帆等四人,看到小春如飞地跑进去,也就迫不及待的跟进去,听得妈妈的声音,不由心里喜极而酸,又听妈似乎不信,遂也不待引见,接口就说。
  “小春是谁来了,吵什么?咳咳……咳……”
  从另一角的厢房又传出来苍老的声音。
  小春也不待妈妈出来,又忙像受惊了的小兔似的窜向另一厢房,喘着大气说道:
  “……爸……爸爸……春帆……他回来了。”
  “呀!”的门声响处,从明亮的客厅后面走出—个慈眉鹤发,老眼中正含着闪闪珠泪的老年妇人,另一角厢房也正走出一个面如冠玉,白发美髯的老者。
  二个老人家正步进客厅,猛见二对陌生男女正满脸泪痕呆站在那里,将信将疑的注视着柳春帆等人,怔得不知如何才好。
  父子毕竟是心性相连,当柳春帆的眼光与二位老人家一接之后,像有吸引力似的,柳春帆赶快上前,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下,抱着二人的膝盖,将头埋入,大声号啕起来。
  这时把二位老人家喜极而泣,老泪婆娑的喃喃说道:“是真的吗?是真的阿帆回来啦?……
  不会再是梦吧……”
  小春也赖到他父母亲之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说道:“爸爸!妈妈!是真的哥哥呀!,你们看,他的脸孔可像春儿?”
  这时,柳维琳又咳了几声,抹着老泪笑道:“老婆子,看你高兴的那副劲,还不扶阿帆起来,人家还有朋友呢?阿帆起来,快请你的朋友坐呀?”
  说着,又向李霞青等笑着道:“有劳贵客久等了,实在阿帆离家已经十一年了,咳咳!
  今天,正意想不到,哈哈!请坐呀!请坐呀!”
  柳春帆这才讪讪地站起,红着脸,附耳向二位老人家耳边说了几句,三位姑娘的耳朵怪灵,一个个早羞得粉颊飞霞,低垂粉颈,在弄着衣角。
  二位老人家听说这三位都是阿帆未过门的妻子。二双老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瞧了又瞧,从头到脚,看个仔细。
  饶是三位姑娘武林世家,平素豪爽不亚于男子,而且与柳春帆相处,已有数月,平时言笑不拘,但此时在二位翁婆面前,可羞得只恨少个地洞,这种尴尬的场面,在四百多年前,旧式社会中的儿女们,可够受的!
  这时,柳春帆的双亲,自中年得子,自幼即失后,今日归来,已喜得胜如天上掉下重宝,而且听说这三位天仙也似的姑娘,竟会全是未来的儿媳,这喜上加喜,不免乐得笑口大开。
  柳维琳夫妇,尤其见到李霞青女扮男装,竟丝毫看不出破绽,而英俊秀美,不亚于二人。故特别多看几眼。
  柳春帆匆匆抹干眼泪,向三位姑娘丢个眼色,三位姑娘羞红着脸,忙向二老跪下齐道:
  “公公婆婆在上,受小媳一拜!”
  喜得二老忙起身扶起三人,特别是柳夫人温柔慈祥的脸上,露出无比的光辉,一面扶起三人,一面轻揽着三人的秀发,细问家常。
  猛然,小春仰着小脸问道:“爸呀!哥哥他们,不知吃饭没有?”
  柳维琳想着,对了,自己怎恁地糊涂?连吃饭都忘了。遂站起来说道:“帆儿,你们坐坐,我到门口去去,马上就来。”
  柳春帆抢着说道:“爸!你让孩子自己去叫饭馆送来吧!”
  柳维琳慈祥地轻拍春帆肩部笑道:“帆儿,你怎么跟我也客气起来了。今天你第一天回来,路不熟,而且……你还是陪着你妈聊聊吧!好在门口就有饭馆,很快就回的。”
  说着,就出去了!
  柳夫人也唤道:“帆儿,来!让你爸去吧!又没有好多路,就在斜对门黄老板家叫声就回来啦!”
  未几,果见柳维琳带着个饭店跑堂来了,抬开桌子,摆上碗筷杯碟。
  各人就位不久,酒菜尽皆络续端上,
  席间,柳老夫妇问道:“阿帆!你怎知道我们住在此地?这几年你在那里?怎不早些带个信回家来呢?”
  柳春帆遂把流浪经过,以至沦为乞丐,除将“仙窟”习艺以及仍托名“东海无名老人”
  一节瞒起外,余均直说,及赴准阴,见老家人柳福。及已出资修导河流,重建故居等,一一说知。柳维琳想不到儿子业在家乡做了如此大的善举。故面加赞许。
  柳维琳虽以书香传家,并无轻武重文之偏见。老夫妇与小春,听说他练有绝世武艺,而且有富可敌国之财,三位媳妇,齐皆当今武林宗派之后,不禁高兴得格外笑口不拢了。
  尤其是小春,天份不亚于乃兄,别看他年虽小,读的书可多啦。所以很想当时就要求哥哥嫂嫂教他本领。
  盖柳家本淮阴大族,殷富之家,奈自昔年水灾,致田产荡然,家道中落,加以柳维琳诗礼传家,平素乐善好施,又不善经商,坐吃山空,故境况日蹙。
  自迁来杭州,买下此一厅三房后,仅靠每年由柳福托人带来些田租。日用虽不匮乏,但也并无余裕,故连佣人都未请,好在食少事简,柳老夫人每日埋首香堂,礼佛诵经,柳维琳则除课子以外,游山玩水,倒也自得其乐,聊以解愁而已。
  是夕,尽欢而散。
  当晚,小春陪柳夫人睡,三位姑娘同挤一间客房,柳春帆则伴其父睡。
  次日,柳家决定仍迂回原藉,柳维琳遂着人将老友一当地名医胡仲兴请来,告知一切。
  并谢过多年来蒙看顾之情,将现住之屋赠送。
  胡医生听说其子归来,又见其生得潇洒英俊,目朗神情,当面夸赞了好久。遂道别而返。
  同时柳春帆取出一部分银票,在靠西湖边之旅舍,租下几个上等房间,以备各人临时居住,并派人北归,先行报信。
  其间三位姑娘,来此尚系初次,遂准备畅游数日后,再全家迂回淮阴。
  杭州的风景,以西湖为最著。
  次日,柳春帆等禀明双亲后,准备出去游玩。
  沿城西滨湖一带,为繁华之中心,但见市容整洁,市廛繁盛,商店林立,行人如织。
  柳春帆陪同三位姑娘,因恐“天南帮”贼人蹑踪,故不敢与家里人同游。
  闲步至西湖,踏上白堤,但见此湖,三面环山,波光岚影,相映成趣。水光荡漾,画舫如织,新声巧笑,笙歌盈耳。真是一付歌舞升平的气象。
  苏堤、白堤上,红男绿女,映波、锁澜、望山、压提、束浦、跨虹大桥,皆游人如梭。
  湖东这岸,红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身骏马塞道,人潮如涌。
  湖西一带,花萼争辉,一抹碧波,绿杨深处,一角红墙微露。
  柳春帆等人沿白堤,凭吊了岳王坟,再折向苏提,堤上绿枝成荫,垂柳倒拂,微风过处,益发使人心旷神怡。
  时正初秋,天高气爽,柳春帆等人当天游过江干六和塔,已近黄昏,柳春帆触景生情,不觉吟道:
  “碧云天,
  黄叶地,
  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
  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
  追旅思,
  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刚吟毕,李霞青立即瞟了他一眼,抿嘴娇笑道:“好个多情人,不知现在相思着谁呀……”
  青娥含笑做了个鬼脸说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敢说。”
  霞青知道她定在取笑自己,忙上前作呵痒之状,吓得青娥忙躲向柳春帆身后,一面笑着,一面告饶着说:“姊姊,别这么凶好不,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可不跟你动手动脚啊……”
  话还没说完,早让柳春帆乘势反手一把,握住青娥右手,柳春帆与三位,名虽夫妻,平日尽管笑玩,但正式肌肤相触,尚是首次,柳春帆猛觉一股淡淡处子体香,冲入鼻际,薰得他心里一荡,手里更是温玉在握,柔若无骨。
  回眸看青娥,只见她慌得心头怦跳,眼神迷惘,粉颈羞红。直想挣扎,怎奈柳春帆握得得紧,挣扎不脱,娇笑着道:“你再不放,我可要打了?”
  素月、霞青看到二人情景,齐停身娇笑,素月笑道:“你真要舍得打,就要打重一点哪!”
  李霞青也接着对素月道:“素妹真傻,骂是情,打是爱,你当她是真打呀?”
  “霞姊,素妹,你……”
  青娥挣扎不脱。本已羞得不好意思,又经二人取笑,益发强酒醉后的神情,又羞、又急、又喜欢,带着无可奈何的心情,不知是什么味道。
  柳春帆看到二人在取笑,遂也带笑骂道:“你二人倒幸灾乐祸?下次你们要落在我的手,同样的要你们讨饶。霞青更是罪魁祸首,看我等会饶你不?”
  二人闻言,齐把舌头一伸,娇笑道:“好厉害,想不到看你外表老实心存奸诈,会这么坏?”
  柳春帆就在这么莺语燕喃,娇嗔薄怒中,遍游了杭州全景。
  西湖十景中的苏堤春晓、柳浪闻莺,面院荷风、断桥残雪、平湖秋色、与三潭印月等,皆因季节未到,不能领略其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