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跟在护士长身后前往禁闭室。
  也许因为是因为现在医院闭院的缘故，一路上她们几乎都没碰到什么人，偶尔有一个经过的护士，看到护士长都远远地躲开了，有躲不开的，也是低着头站在路旁，等到护士长走过之后才敢抬头。
  看到她们前进的方向之后，都对图南投来了怜悯的目光。
  越靠近禁闭室，就渐渐看不到人了。
  “你害怕吗？”护士长忽然问道。
  图南抬起头看向她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诚实地点了点头，“有一点。”
  “那个禁闭室里关过很多特别的人。”护士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们有些和你一样，总喜欢做些出格的事，被关进去后还死不悔改。”
  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猜，他们的下场是什么？”
  图南不明白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想暗示她什么，还是想警告她什么。
  他们的下场是什么？”图南开口问道。
  “当然是死在了那里。”护士长回过头看向她，“听到这些，你有什么感想。”
  “我不知道您想听到我说些什么。”图南看着她，“护士长，您对我说些是什么意思。”
  护士长没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地说道：“还有一些人，则更加聪明一些，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图南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护士长在暗示她什么。
  “和她一样的人”指的难道是玩家吗？
  “另一条路是什么？”图南主动追问道。
  “既然没有办法改变别人，就改变自己。”护士长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这样的人太多太多了，比前一种多的多。”
  “改变自己？”图南好像隐隐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她迟疑了一下，问道，“除了死亡和改变自己，难道没有另外一条路吗？”
  护士长走得很快，图南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脚步。
  “你想要帮乐佩离开这里？”护士长又问道。
  图南有些苦恼地看着护士长的背影，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感觉实在让人难受。
  护士长见她没有回答，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吧。”
  “为什么？”图南条件反射地反问道，“她不能离开医院吗？”
  护士长又不说话了。
  图南胸口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禁闭室到了。”护士长说道。她从一旁的墙上取下一根蜡烛举在手中回头看着她，“进去吧。”
  图南走过她身边时停了一下，转头看着她，希望护士长能给她刚才的问题一个解答。
  可是护士长没有半点要说话的意思。
  她只好继续往禁闭室里走。
  护士长跟在她身后，两人很快来到了图南上次来到的那个区域。
  血腥味、恶臭味，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差点让图南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去。
  她捂着嘴，庆幸自己没有听许多意的再吃一点。
  前面的几间禁闭室都已经满了，越往里走，恶臭的味道愈发浓郁。
  图南胃里翻江倒海，只能捂着嘴极力压制住自己想吐的欲望。
  “进去吧。”护士长停下脚步，指着一间禁闭室对她说道。
  一间狭小漆黑的禁闭室，图南朝里看了一眼，墙面、地面一层厚厚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污渍，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她就要在这里度过了。
  她不禁一阵头晕目眩。
  “最近禁闭室房间紧缺，只有这间了。”护士长声音冷淡，对周遭的恶劣情形毫无波动。
  图南隐约听到有奇怪的声音，像是在哭，又像是某种恶毒的诅咒。
  她呼出一口气，强忍着恶心踏入了这间禁闭室。
  “等你出来的时候，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护士长站在门口看着她，手中蜡烛的散发着橘色的光芒，为她镀上了一层暖色，“希望那个时候，你还活着。”
  图南回过头看向她，却见护士长伸出触手缓缓关上了禁闭室的门。
  禁闭室的铁门在她面前落了锁。
  她的心沉了一下。
  护士长举着蜡烛离开了，她的眼前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
  比只有黑暗更糟糕的，是这里恶劣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着恶臭，还时不时会有几道哀怨的哭泣声响起。
  一开始她还无法说服自己坐下，在原地站了一会，双腿逐渐变得又酸又麻。
  她绝不可能在这里站满二十四小时。
  图南强忍着内心的排斥，慢慢坐了下去。
  只要忍过二十四小时就够了，她将头埋在膝盖上，这样告诉自己。
  人对环境的适应实在超乎她的想象，不知道过了多久，图南猜测应该至少过了几个小时，她竟然已经闻不到一开始的恶臭了。
  身体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异常酸痛，但这个禁闭室实在太小了，她连张开双臂都有些困难。
  图南开始想护士长在送她进来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很明显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那些与她相似的人应该是之前的玩家，因为“不听话”被关进了禁闭室，有些死去了，有些则“改变了自己”。
  改变了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图南想到护士长抽屉中那些入职申请书，和那些上面的章有关系吗？
  她没有改变自己，所以她的入职申请单上没有盖上“已入职”的红章？
  信息太少了，她什么都推测不出来。
  图南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将头更深地埋进膝盖之中，决定先休息一会。
  她以为睡着会很容易，但是在这种环境中，显然入睡是一件奢侈的事。
  尽管她的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致，但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她用手圈住膝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却忽然摸到了自己袖子中一个硬硬的东西。
  图南一愣，终于想起来自己袖子中还有唐苑塞给她的一件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她摸索了一下，把东西从自己袖子中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