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
  “看书好啊，看书学文化，看书有用！”
  “老三，你跟我说说，你咋知道水能涌出来？”
  “姥爷，你寻思寻思，这水从山上流下来，前头堵了，是不是就堆在这了？”
  “在这开口，那憋在这的水，不得往外跑啊？”
  老爷子又点了点头。
  “那我明白了……”
  “姥爷，你还有啥想问的没？”
  “老三，昨晚上我跟你大舅二舅商量了，这个村长还得想想办法，让你二舅当上。”
  “要是从公社来个干部，指不定把刘家村给嚯嚯成什么样呢。”
  秦守业心里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想帮，是高岭公社的胃口太大了。
  十万斤粮食，他没法给！
  有是有，问题是不敢往外拿啊！
  “姥爷，等公社书记来工地上，我找他聊聊。”
  “东西咱们先不给，等他松口了……”
  秦守业话没说完呢，大嫂的声音就钻进了他耳朵里。
  “老三，老三！”
  “有人找你！”
  “姥爷，我过去瞅瞅。”
  老爷子摆了摆手，秦守业就跑了出去。
  “大嫂，谁找我啊？”
  “公社书记，姓杜，还有个姓唐的。”
  秦守业知道是谁了，加快脚步去了前院。
  “杜书记，唐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杜伟仁冲秦守业笑了笑，然后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秦科长，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今儿过来，是有事求你。”
  “杜书记，您有事就直说。”
  “今天晚上，我请你们这些支援小队的同志吃饭，地点就在刘家村村东头。”
  “负责水库建设的同志，也已经到位了……”
  “今晚上吃个开工饭，明天上午再分配工作。”
  杜伟仁绕了半天圈子，也没说具体什么事。
  “杜书记，您就别兜圈子了，有啥需要我帮忙的，您就开口。”
  杜伟仁表情略微有点尴尬……
  “秦科长，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来找你借粮了。”
  秦守业眉头皱了皱。
  “杜书记，不是我不帮你，是十万斤粮食，别说是我了，就是我们厂长来了，也拿不出来。”
  杜伟仁急忙摆了摆手。
  “秦科长，我不是借十万斤……你之前跟我说，准备了一些白面，大米和小米，你看能不能借给我。”
  秦守业明白了，这老小子还是打算空手套白狼。
  借，那跟刘二旺当不当村长就没啥牵扯了。
  人家是借的，不管啥时候还，总归是要还的。
  他秦守业就不好意思开口谈条件。
  杜伟仁这算盘，打的真是够响的。
  “杜书记，这粮食……我还真不能借给你。”
  “为啥？”
  “杜书记，你知道我这粮食是拿来干啥用的。”
  “我也实话告诉您，这些细粮，我都是高价从我们钢厂工人手里买来的。”
  “那价格比粮站的多了不老少。”
  “事儿办不成，我就得把粮食拿回去，退回去。”
  “我要是借给您，等您还我粮食……得等到明年去了。到时候粮价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要是粮食贵了还好说，我不吃亏。”
  “要是粮价便宜了，人家能按原价买回去？”
  “再说了，过了那么久，谁还会原价给我退啊？”
  杜伟仁眉头微微一皱，眼神变得有些不高兴了。
  “秦科长，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拉下脸来找你……”
  “杜书记，我知道您的难处，可您也体谅体谅我的难处。”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为了弄这些粮食，还有铁锹手套，我真金白银的往外掏……最后换回来一张欠条，您觉得合适吗？”
  秦守业不卑不亢的回了两句。
  姓杜的不高兴就不高兴，只要拿不到想要的，天王老子生气，秦守业都不在乎。
  “秦科长，我借粮食，也是为了今晚上请大家伙吃饭……”
  “杜书记，我今儿上午去山里找水，打了不少东西。”
  “中午我们吃了一顿，还剩了一只斑羚……粮食和斑羚我都能捐给公社。”
  “另外再捐一百斤牛肉。”
  “您觉得怎么样？”
  秦守业话锋一转，杜伟仁就懵了。
  刚才还不乐意呢，这会咋又多给东西了？
  “杜书记，大家都是明白人，你想要的我给了，我想要的你也得给我。”
  “一个村长，可真不值十万斤粮食。”
  “您也别在我身上使劲，即便是您让我二舅去公社当干部，我也弄不来你要的那个数。”
  “对了，前些日子我立了功，钢厂给了我几个工作名额，我二舅这个村长当不上，我就让他们进城当工人去。”
  秦守业话说到这，意思就很清楚了。
  让刘二旺当村长，公社能得到那些细粮，还能得到一只斑羚，一百斤的牛肉。
  要是不让，那他两个舅舅直接进城当工人。
  他们高岭公社啥好处都捞不到。
  “书记，我觉得秦科长的要求挺合理的。”
  旁边的唐新龙开了口，秦守业有些意外，没想到唐新龙会帮着他说话。
  “合理？”
  杜伟仁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没搞清楚自己是哪头的啊？
  难得有机会能拿捏一下这个姓秦的，从他手里捞点好处。
  这次上面派给高岭公社的工段可不短。
  上面也给了粮食……可问题是他们今年报的产量高，公粮都还差十万多斤没交齐呢。
  上面拨给他们的粮食，一共二十万斤。
  没交的公粮直接从中扣除了，到手也就七八万斤。
  他们公社平时也有一些开销，也欠了一些粮食。
  还完之后就剩下五万多斤了。
  这次说是义务劳动，但上面也要求了，要保证早上给大家伙供一顿饭。
  高岭公社大大小小的村子加起来有18个。
  五万斤粮食按照人口多少往下一分，够吃几天的？
  饿着肚子干活，耽误了工期咋整？
  上面查下来，万一查出来点啥，他这个书记还干不干了？
  昨儿秦守业找他，说想让他二舅当村长。
  这可给杜伟仁高兴坏了……他要十万斤粮食，就是漫天要价。
  最后秦守业咋也能给他弄一两万斤粮食吧？
  现在七百百斤就给他打发了？
  “书记，秦科长能弄到这么多细粮，已经不容易了。”
  “城里现在也缺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