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业说完这句话，那个林科长打开手里的手电筒，对着那些麻袋照了一下。
  “秦科长，这些鱼是哪里来的？”
  秦守业眉头微微一皱。
  别人买他的鱼，问题可没这么多。
  “不知道。”
  秦守业没好气的回了三个字。
  方主任急忙开了口。
  “老林，你懂不懂规矩？你买东西还问哪来的！你说哪来的！水里抓的！”
  “我是问从哪条河里抓的？”
  “老林，你问这么多干啥！你要不要？你不要我回厂里找人弄回去，我们钢厂一斤鱼能给四毛钱呢！”
  “秦老弟看我面子，给你便宜了一毛钱！一万斤就是一千块呢！”
  “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在这问东问西的！”
  方主任把秦守业想说的话说了一半。
  还有一半是脏话，方主任也不能替他说。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问问……问问……”
  “三千块！”
  秦守业冷着脸，冲着那个林科长伸出了手。
  “秦科长，我们还没过秤呢……”
  “那快点！”
  秦守业说完就去一边站着了。
  方主任恶狠狠的拉了林科长一把。
  “老林你几个意思？”
  “我没啥意思，我就想问清楚，这些鱼咋来的？”
  “要是偷的……”
  “你脑子被门挤了啊？”
  “秦老弟是我们钢厂采购科的科长，还是英雄！抓特务，找到小日本的武器库，杀了个日本兵，救了方圆百公里内的老百姓！”
  “他能偷东西？”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没那个意思你几个意思？”
  “老林，咱俩认识不少年了，我豁出脸去求秦科长，人家把鱼卖钢厂，能多赚一千块，还能完成采购任务！可人家一听我说，你是我好朋友，磕巴没打一下，立马同意了！”
  “人家是看我面子给你弄来的鱼，你倒好！见了面把人当小偷了，你这是逼着我跟你翻脸啊！”
  方主任是真的急了，他本来就是想着说几句，结果话一说出来，他心里的火就被勾起来了。
  “老方，你知道我这个人胆子小……”
  “去你大爷的，就你胆子小，别人胆子大？”
  “你丫的还过秤？咋地？我们钢厂的科长，就那么下作啊？给你缺斤短两啊？”
  “秦老弟都说了，给你一万零一百多斤！多出来的一百多斤，那也有四五十呢！你们厂工人一个月能有这么多吗？”
  “人家一下子让出去一个月的工资……”
  老林心里叹了口气，急忙打断了他。
  “老方差不多行了，我就说了句不该说的，你咋还急眼了呢！”
  “我跟秦科长道歉……”
  “用不着你道歉，赶紧过秤给钱，然后麻溜的装车。”
  这句话是秦守业说的。
  “秦科长，我没别的意思……”
  林科长想要过去解释，被老方拉住了。
  “赶紧忙正事吧！”
  老林犹豫了一下，然后冲着从卡车上跳下来的那七八个人说了句装车。
  他也不过秤了，老方对此还是挺满意的。
  老林脑袋这会正常了……好歹算是留了点面子给他。
  他安排好人装车，然后拉着老方走到了秦守业旁边。
  “秦科长，刚才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秦守业不等他说完就冲着他伸出了手。
  “钱。”
  老林表情有些尴尬，转头看了看老方。
  “给钱啊！我脸上有钱啊？”
  老方心里还是有点生气。
  “不是……这鱼是老乡们送来的，这钱……是不是得给他们？”
  “那些老乡呢？”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我让他们去我家吃饭了，今晚上在我那歇一晚上，明天回去。”
  “钱给我就行。”
  “秦科长，你们家……能住下那么多人吗？”
  “老林，你问题咋那么多！”
  “秦科长前些日子立了功，我们钢厂分了他两间房，街道上也给了他一间，他现在有三间房，你说能不能住得下！”
  “我……我……”
  “鱼别装了，方科长你去厂里叫人，鱼拉厂里去！”
  “你给我开条，我自己再开个票，明儿我去财务科领钱。”
  秦守业说完转身就走。
  老方立马追了上去，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秦老弟，你给我个面子……老林他这个人，做事就是比较细致……他就这个揍性。”
  “你给老哥一个面子……”
  “方哥，也就是看您面子！换成杜厂长和顾书记都不好使。”
  秦守业这句话，让老方心里别提多舒服了。
  “秦老弟，这个情大哥记下了，以后有啥事，你只管言语！”
  秦守业半推半就的被他给拉了回去。
  “老林，你麻溜的给钱！”
  “我没说不给……我就是想稳妥点。”
  老林说完就去了第一辆车上，从驾驶室里拿了个黑色的皮包出来。
  他提着包走到了秦守业跟前，打开包往前一递。
  方主任拿着手电往里照了一下。
  “一共是三沓，一沓一千块。”
  “秦科长你数数。”
  秦守业没数，用宝瞳扫了一眼，宝瞳立马给出了信息。
  龙币。
  价值：3000元。
  秦守业伸手把钱拿了出来。
  “不用数了，我信不过你，也信得过方哥。”
  方主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老林，笑意立马就没了！
  你瞅瞅人家秦科长！
  虽然年纪轻，但人家这人情世故玩的多明白？
  和你丫的八九年的交情了，你是一点都不顾我的面子！
  “秦科长，你还是数数吧，当面数钱对你我都好……别到时候少了多了的。”
  “不用，少了算我的。”
  秦守业说完这句话，钱就往口袋里揣了。
  “那……要是多了呢。”
  秦守业很是无语，用力的把钱丢回了皮包里。
  “你数！”
  “老林，你出门没吃药吧？”
  “你这钱是你在厂财务科领的吧？他们能多给你？”
  “我……我没那个意思，我……我……”
  “你数！”
  秦守业声音带上了一些火气。
  之前他跟别人交易，啥时候遇到过这么不痛快的人？
  虽说老林说的话没啥错，可他就是不乐意跟这种磨叽的人做生意。
  也好，今儿他这么不爽利，那后面老方在为了他的事情找上门，秦守业就有理由拒绝了。
  到时候老方也不能怪他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