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作者:慕岚无雪    更新:2021-11-23 18:05
  我赞美死神,赞美你黑色的庄严,让罪恶和善良在黑暗中得到平静与回归。
  我勇敢的奔赴死之国度,让黑暗引导我走向永恒……
  朱丽雅,那米亚斯的“战争女神”,这个融合了坚强、残忍、果断、冷酷、以及一切女子所缺乏的力量的西摹帝国之后,在赞美死神的诵声中,踏上了死之国度,就像每一个那米亚斯人一样,安祥的走进死神的怀抱。
  即使是亚特,也不得不对这个曾经几次要了自己性命的女子表示尊敬。
  但,朱丽雅最后的心愿呢?
  当亚特把目光转向刑场一边的佛列特时,看到的是失望的一幕。
  应该充满愤恨的男孩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怒意与反抗,有的只是空洞的目光、爬满脸颊的泪水,即使看到母亲的头颅被砍下,即使被母亲胸腔内的血染红了衣裳,这个男孩依旧懦弱的只会用泪水和昏迷逃避现实,而不懂得抗拒。
  失败啊!亚待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宛如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没想到继承了他亚特。
  佛朗迪尼和朱丽雅·素伦血脉的孩子,居然是这样的无用,甚至连最起码的“仇恨”的目光都不曾看见。
  “把佛列特送到军事学校去,目前,我不想再见到他!”放逐的命令,与其说是作为母亲的牵连,不如说是被从皇权的战争中所淘汰,儒弱的人是不配住在豪华的宫殿里的。
  曲终人散,溅满了血液的刑场上,只留下一脸呆滞表情的男孩独自站在风中。
  许久,空洞的色泽渐渐退去,男孩的神志似乎回复了许多,抬头张望,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只有身前身首异处的女子尸首。
  “老妖婆,你以为用一两个小时的所谓亲情,就能算计的到我吗?”男孩的泪水疯狂的落下,但嘴角却轻轻的牵起一个小小的角度,“你希望我能和亚特斗,让亚特睡不安稳吗?”
  一阵狂风吹过,血腥的味道弥漫着整个空间。
  “如果待在皇宫里,不管我怎么动,早晚都会栽在那个男人的手里,那个男人比你强,朱丽雅,你毕竟是女人,所以你没有办法看到亚特所想的,一个把心思放在银河里的男人,是不可战胜的,我不会和你一样蠢到与他作对,当然那只是现在的他。”
  男孩蹲在女尸的身边,抚摩着女尸的头颅,淡淡的诉说着比所有人都冷酷的话,“只要有一天,亚特·佛朗迪尼失去了统一宇宙的目标时,我会亲手把他送到你那里去做伴的。毕竟同类人只能生存在同样的空间襄,死神应该会明白这个意义的。”
  男孩睁着眼睛,望向蓝色的天空,“而在这之前,我会代替你看着亚特,看着这个男人是怎样把整个宇宙踩在脚底下的。”
  像是预言,也像定誓言,虽然声音低沉得只有大地才能听到,但这话语却注定改写西摹帝国乃至银河的历史之书,在三个恒星的照耀下,男孩被泪水冲洗过了眸子散发着浓烈的欲望之光。
  青蓝色的瞳孔裹,有着美丽的银河,以及没有感情的冰冷之芒。他就是佛列特·菲尔,继承了西摹帝国皇室特有的冷酷血脉,有着青蓝之瞳的十岁男孩……
  而於此同时,站在刑场不远处,一双同样冰冷的青色眸子正静静的注视着刑场上的一切。眸子的深处有着深思、惊讶、以及冷酷的嘲弄。
  “你在看什么?”米纳特好奇有什么东西吸引了自己的小客人。
  “没有什么。”收回自己过於显着的目光,将所有的情绪淡去,南丁斐司恢复了一惯的冷漠。
  “……那和我来吧,在我上殿参见陛下之前,我可要先安排好你的住处……”不去追究,并不代表忽略,米纳特是一个谨慎的人,之所以没有继续的问,原因是他同样看到了不远处充满血腥的刑场上哭泣的男孩,这一幕就是让南丁斐司回顾的原因吧,毕竟这样的场面对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屠杀的南丁斐司而言,不能不说是一种隐性的刺激。
  知道米纳特误会了什么,但南丁斐司却没有纠正对方想法的意图,何况米纳特并没有发现那个男孩的哭声虽然嘶哑,伹那断续的哭声里听不到任何悲哀的音符,倒是那双望向远方的眸子里所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不再犹疑,跟上米纳特的脚步,离开这个空荡荡的场馆。
  但一种莫名的感觞却使自控能力极佳的南丁斐司忍不住再度回眸,将那个流泪的男孩的影像收入脑海里…
  多少年了,南丁斐司始终没有忘记那双冰冷的青蓝之瞳,那双与懦弱的外表截然相反的眸子,一直被南丁斐司放置在记忆的深处,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
  第一次与长大后的佛列持见面的时候,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双不曾改变的在轻浮的表情下,隐隐透露着异样的青蓝之眸,那个时候,他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的人生,说不定会和这双眸子的主人纠葛住一起,一生都得不到解脱的时刻。
  虽然在那次“阿特兰斯”舰的见习结束之后,南丁斐司已经有几年没有和这位皇子殿下照面了,原来那危险的预感也似乎成了自己多心的疑虑,但是没有想到,如今在这个远离帝都的空间,他还是遇上了这个麻烦人物,而且这一次,自己非但不能甩手走人,根据那个狡猾的年轻指挥官的计划,自己还要紧紧地跟在这个家伙的身后,“喂,我说幕僚官阁下,能不能说说话?”也许是无法忍耐太久的寂静,佛列特在生了半天的闷气之后,倒是先开口说话了。
  “说什么?”南丁斐司将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着,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则继续晃动手中的酒杯,没有融化的冰块和玻璃杯壁碰撞,在黑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什么都可以,只要出声就好,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待在墓室里……”佛列特的不满溢於言表。
  “我倒是不介意和殿下聊聊在帝都听到的花边新闻,比如殿下……”
  “我介意。”佛列特立刻阻止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的可能,虽然他在帝部的花边新闻几乎可以编制成一本厚厚的回忆录,但是那仅适合常人在休闲娱乐时讨论,而不适合被眼前这位以毒舌出名的幕僚官和自己研究,因为那么做的后果除了能够把自己气疯以外,没有其他作用了。
  “……”南丁斐司耸了耸危膀,没有继续。
  “你认为任远是个什么样的人?”佛列特靠住椅子,突然将一个比较让人头痛的问题提了出来。
  “任远吗?”南丁斐司沉吟了一下,“就我来看,那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哦?你觉得他危险?”
  “是的,他应该是我遇上过的人中,属於相当危险的种类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佛列特好奇的望着南丁斐司,虽然指挥舱内黑咕隆咚的,但是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佛列特基本上能够看到南丁斐司的模糊身影。
  “任远很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夜枭……”
  “夜枭?是什么鬼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夜枭应该算是猫头鹰的—种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是一种传说生活在西元纪早期神话时代中的生物,它有翅膀,但是飞不远,本身并没有多少攻击力,但是它却非常的狡猾,总能够设下圈套让猎物上当,自投罗网,而且夜枭相当的残忍……”
  “残忍?因为它们虐待猎物吗?象猫一样?”
  “不,夜枭的残忍来自於它们本身,传说如果人类的捕兽器夹住了夜枭的脚的话……”南丁斐司的声音顿了一顿,“夜枭会咬断自己的爪子,谋求脱身,所以很多传说里,夜枭只有一条腿……”
  “……你为什么认为任远是夜枭,而且还是笼子里的夜枭……”佛列特的问话里隐隐透着慎重,虽然他也知道任远绝对不如其表面所显现的那么简单,但是南丁斐司的形容,却让佛列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受。
  “这只是—种感觉而已……”佛列特语气的变化,让南丁斐司心中一凛,看来这个皇子殿下已经在有意的套自己的话了。
  “感觉……我们的幕僚官阁下居然也会用这种缥缈的形容词?”
  “那当然,我经常这么做,这样有利於我分辨对手的危险度。”
  “那么在你眼中,我们的皇帝陛下是什么?是传说中的神龙吗?”佛列特轻笑着,刚才的慎重已经悄悄的消失。
  “神龙?白痴才会把这种无敌的生物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人怎么都不可能成为神龙的……”南丁斐司轻哼了一声,“在我看来,皇帝更像是凤凰……”
  “噗……咳、咳、咳……”也许是被酒呛到了,佛列特一个劲的咳着,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拜托你……不要……不要说成这个样子好个好,凤凰啊,和神龙有什么两样的?而且还是专门用来形容女人的……”
  “你不觉得也是正常的……”南丁斐司轻抿了—口酒,没有继续话题。
  其实他没有说出来,之所以说亚特皇帝是凤凰,因为凤凰是好战的,人人都认为凤凰是百鸟之王,所以没有人知道,凤凰身上的火焰是战斗的火焰,从生到死,凤凰始终是处於战斗的状态:水远寻找着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这个特点倒是非常切合那位皇帝陛下。
  “算了,不说皇帝了,免得让人听去了以为我是一个不孝子……”佛列特顺了顺气,嘴中说不说,但又忍不住继续这个话题,“对了,幕僚官阁下,你认为我是什么呢?”
  “猪!”乾脆有力的回答,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黑暗中佛列特整个僵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