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作者:全威    更新:2021-11-23 12:55
  伍封点头道:“大王已答应在下,不伤害越王后,陈兄尽管放心。”
  陈音摇头道:“非是在下信不过龙伯,吴王最能听信谗言,又好大喜功,龙伯这次凯旋而归,救吴国之难,过得几天,吴王多半便会自以为是,以为他是真正的雄主,才能化险为夷。若是有人在他耳边聒聒噪噪,说不定他会另有打算。”
  伍封心中微惊,心想夫差的确是这样的人,若是他以越王后为质,借此伐越,这种事情未必做不出来,忙将庖丁刀叫来,道:“小刀,你带一份厚礼到越王后所居的馆舍之中,就说是奉我之命问候起居,然后不要回来,就留在舍中保护,免她被人所害,再激起吴越两国的战事。”
  陈音道:“在下也在附近住着,带着从人以保护王后。”
  伍封感叹这人的忠义之心,吩咐庖丁刀为陈音在越王后附近馆舍安排,庖丁刀点头答应,点了十个身手高明的寺人,陈音也向诸人告辞,带着自己的数十个从人一起去了。
  伍封这才与楚月儿卸甲洗浴,与妙公主众女饮酒。
  妙公主等人早已向圉公阳和庖丁刀问过攻占越都的经过,妙公主道:“夫君,这次你帮了吴国一个大忙,也该回去了吧?父君已将吴国质子王子季寿遣了回来,那是在催你回国哩!”
  伍封点头道:“等吴越和议一成,我们便回去。”
  楚月儿道:“伯嚭还要不要对付呢?”
  伍封叹道:“我倒是想将他一剑杀了,但这人与王子姑曹搞在一起,王子姑曹是个有勇无谋之辈,若杀了伯嚭,恐怕姑曹会胡来,徒令吴国生乱。”
  叶柔笑道:“公子不去对付伯嚭也是好事,眼下放在颜不疑和任公子这两个厉害家伙在城中,王子地一死,其党大多归附了颜不疑,颜不疑又得了胥门巢的司马之职,所获甚丰。他们多半会设法对付伯嚭,我们大可以放心。不过伯嚭要加害公子和展如,这事须说给大王知道才行。”
  伍封奇道:“他何曾加害我和展如?”
  叶柔道:“那日你与展如斗水,无端端走出了几条鲨鱼,我便觉其中有异。前些天想起来,便偷偷派人去查,才知道你们斗水的头一晚有十余人将困住鲨鱼的侧湖掘了个大口子,又在湖中扔了几头新割杀的羊肉,用血腥将鲨鱼引到处了太湖之中。”
  伍封恍然道:“怪不得我们比第一局便是在水中斗兵器,只要有人受伤流血,必定会将鲨鱼引来。第二局又是斗潜水,那些鲨鱼赶到时,我们却浑不知情,傻乎乎在水里等着鲨鱼来开饭。”
  叶柔笑道:“岂止如此,你们第三局是对岛上取竹牌,后来我才知道那竹牌极大,上面的字全是用羊血写成的。就算你们在第二局未等到鲨鱼,第三局时在水中游过,竹牌上的血腥必会将鲨鱼引来。”
  妙公主笑道:“不过伯嚭怎也想不到夫君是在世‘龙伯’,嘻嘻,水性比展如高出太多,若只是稍胜一点,早被鲨鱼吃了。”
  鲍兴在一旁恨恨地道:“这个伯嚭十分可恶!听说东海上有一种吃人肉的小鱼,明日小人去觅些来,公子想个法子放在他府中的浴桶之中,包管连他的那话儿也咬落。”
  众女皱起了眉头,小红瞪眼道:“这家伙整日胡说什么?也没个半点斯文!”
  伍封忍笑道:“小兴儿若斯文起来,只怕小红也不甚喜欢了。”
  妙公主笑道:“小红若不喜欢了,我们就将小兴儿送给燕儿去,如此重礼,燕儿多半会喜欢。”
  鲍兴吓了一跳,忙道:“小人算得了什么?万一别人细问起来:‘这小子憨憨笨笨地,是哪来的家伙?’小人只好说是公主送来的礼物,别人将小人之丑陋不堪与公主的花容月貌想在一起,不免丢了公主的的脸面。人都说天下宝物尽在东海,公子既然是龙伯,想来宝物甚多,何必将小人这么个玩意儿拿出去送人现世?”
  楚月儿格格娇笑道:“小兴儿才是真真的活宝哩!夫君的宝物之中,小兴儿算得上天下一绝!”
  众人都笑,鲍兴却叹了口气,道:“其实四小姐也算很好,只是小人每每想起那赵无恤,心中便有些生气。”
  伍封微微叹了口气,饮了一爵酒。众人见又勾起了他的心事,令他想起了那位“关关雎鸠”来,一起向鲍兴瞪了过去,吓得鲍兴脸上变色。
  伍封连饮了数爵,掷爵笑道:“那落凤阁我已经忍了很久,今日便去烧了此阁,为移光报仇!”
  蝉衣吃了一惊,看着伍封。
  伍封叹道:“我虽答应了蝉衣,但计然毒死了移光,若放了他,怎对得住移光?蝉衣,这次我去拆落凤阁,如果计然逃走,我便不追杀他,若是他运气不好未能逃脱,我只好动手了,一切便看计然的造化了。”
  蝉衣长叹了一声,心知伍封能这么做,已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自不好再说什么,何况计然毒死了移光,的确难以饶恕,遂点了点头。
  鲍兴在一旁大喜道:“公子纵横越境,小兴儿却毫无功劳,今日便随公子去杀个痛快。”
  伍封笑道:“小兴儿手痒了么?今日便让你露脸罢。”他见楚月儿跃跃欲试,忙道:“这种地方女儿家可去不得,月儿还是乖乖地留在家里算了。是了,那些医士是否还在府中?”
  叶柔笑道:“落凤阁一日未烧,柔儿便不敢放他们回去。不过这些时公主也没闲着,在府前设了个大医室,让这些医士为受伤的吴卒疗伤,药用全出自府中,眼下吴人对我们可是敬若天人,公主这功劳不小。”
  伍封大赞了妙公主几句,道:“月儿还是找这些医士研究毒药吧。”当下带了鲍兴、圉公阳和五十名倭人勇士,一起向落凤阁进发。
  一行人怕走露消息,飞一般赶到落凤阁,到附近时,倭人勇士四下散入竹林之中,各执连弩,守住要害地方。
  鲍兴将铜车驶到落凤阁前,却未见有人出来想迎。
  伍封拔出铜戟,喝道:“计然,给我滚出来!”
  过了片刻,一个女子从阁内出来,盈盈施礼道:“龙伯,计先生不在阁中。”
  伍封见那女子甚有姿色,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婢子名叫条桑。”
  伍封道:“原来你便是条桑,今日为何没有陪太宰,却回到阁中?”
  条桑笑道:“太宰也在阁中,条桑自然要来相陪。”
  伍封心道:“伯嚭此刻在阁中来干什么?”顺嘴问道:“除了太宰,阁中还有什么人?”
  条桑道:“除了太宰,还有王子姑曹在内。”
  伍封心中恍然,暗道:“计然好生了得,他上了大当,送了个假消息给越军,必然因此猜到我已经看穿了他的图谋,是以我一回姑苏,他便将王子姑曹和伯嚭邀来,以为保护。”当下笑道:“既然姑曹在内,我这王叔来了,为何不出来施礼问安,太过无礼了吧?”
  条桑笑道:“这个嘛,桑儿便不知道了,嘻嘻。”
  伍封呵呵笑道:“既是如此,小兴儿,你进去通报,就说我要烧了这落凤阁,里面不管是谁都出来,免得被火误伤了。”
  鲍兴答应一声,下车往落凤阁内走去。
  虽然条桑明知道伍封来意不善,却料不到他会公然宣之于口,要火烧落凤阁,大吃了一惊,道:“龙伯为何要烧落凤阁?”
  伍封笑道:“这件事太宰和姑曹未必清楚,但条桑姑娘没理由不知道。本来我早就想烧此阁,一直未得其便,今日正是时候。条桑,你快进去收拾一下,免得大火一起,玉石俱焚,一切便化为灰烬了。”
  条桑幽然道:“龙伯真的要烧阁么?”
  伍封道:“这种事情可不是说笑,姑娘请便吧。”
  条桑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伍封微微一笑,跳下了铜车,持戟站着。
  过了一会儿,伯嚭和王子姑曹带着从人气极败坏地出来,其速之快,居然还跑到了鲍兴的前面,全没有王子和太宰往日的从容。
  王子姑曹气哼哼地道:“龙伯,这落凤阁并未得罪阁下哩,先是强行带走了小凰儿,今日又要放火烧阁,忒没道理了吧?”
  伍封咄了一声,叱道:“姑曹,你见了为叔既不施礼,口中又无尊卑之分,成何样子?你身为王子,莫非这点礼仪也不知道?”
  王子姑曹吃了一惊,强道:“怎么?我怎就失礼了?”
  伍封哼了一声,道:“你先站过一边,有什么话等我烧了这落凤阁后再说。”
  伍封在他面前向来嘻嘻哈哈地,从未真的摆出王叔的架子,即使是当日在阅兵场以身挡箭,仍然笑吟吟与他说话,今日这么声色俱厉地与他说话还是第一次。王子姑曹面色微变,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伯嚭忙道:“龙伯如此盛怒,想必是落凤阁有何得罪之处,这中间多半是有些误会,老夫便向龙伯陪个罪,也犯不上真要一把火烧了此阁。”
  伍封摇头道:“计然是越国的太史,这落凤阁便是越国的眼线,吴国大小权贵出入阁中,吴国之虚实尽被越人掌握。太宰设此落凤阁,是否存心帮助越国谋吴,此事再慢慢追究,今日落凤阁是非烧不可。”
  伯嚭与王子姑曹惊得变了脸色,道:“什么?!”
  伍封哼了一声,道:“计然毒死移光,又派人行刺西施夫人,单是这后一条罪,便足以将他碎尸万段了。太宰与王子居然还百般蔽护,到底是何居心?”
  伯嚭和王子姑曹哪里知道这中间有许多内情,面面相觑,也不知伍封所说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