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王大将军
作者:风云老三    更新:2024-05-14 00:45
  山洞门口,阿史那兄弟犹如两尊门神立在那里,朱老强在距离二人两丈外踌躇来去,双眼不停向洞内眺望,显然很关心他二哥和侄儿,想进洞却被阿史那兄弟挡住了。
  看见云啸吃来,朱老强粗着嗓子喊道:“喂,我二哥和贤侄是不是死了?”
  云啸道:“都活过来啦!两位哥哥,让他进去吧!”
  阿史那兄弟俩似乎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与朱老强异口同声道:“真的活过来了?”
  随后跟来的皇甫琴韵接茬道:“那还有假?老朱家父子俩,命是真大!”
  朱老强飞身至云啸面前,直勾勾盯着云啸瞅了片刻,突然跪下,等云啸反应过来去拉他的时候,他已经以额碰石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磕第二个的时候,才被云啸架住。
  “再造之恩,没齿难忘!”这话从朱老强口中说出,诚恳得令人动容。
  “三帮主,恁别谢俺,要谢就谢恁侄女。”说着,云啸已经将朱老强扶起。
  “要谢的!要谢的!我……我去看看他们!”话音未落,人已进入洞中。
  云啸看着朱老强的背影,心想,如此直爽憨厚之人当真少见。他转头寻找方才喊他之人,见两名士兵正站在一块大石头旁闲聊,云啸便朝他们走了过去。
  阿史那斐力道:“方才里头吵吵闹闹,发生什么了?”
  皇甫琴韵紧跟云啸,头也不回道:“你们问问我哥便知。”
  阿史那颉勇问道:“你去做什么?”
  皇甫琴韵以背影抛下一句话道:“你少管!”
  两名士兵带着云啸和皇甫琴韵,翻上东侧山岭,来到一顶帐篷前。
  皇甫琴韵好奇地问:“这帐篷是何时搭起来的?”
  云啸道:“之前没有,刚搭不久。”
  两名士兵喝道:“将军帐前,不可喧哗!”接着向帐篷躬身道:“将军,人已带到!”
  皇甫琴韵“嗬”了一声道:“好大排场!”
  士兵一晃兵刃道:“大胆!竟敢轻视将军!”
  “嘻嘻,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皇甫琴韵正要拔剑出鞘,被云啸拦住,这时,帐篷内有人哈哈大笑。
  云啸一听,皱着眉毛道:“京越哥?是恁么?”
  帐篷门帘打开,一人身着鲜亮的红色铠甲,笑吟吟地走出,不是王京越是谁?
  王京越走上前来,右手握住云啸左手,左手拍着云啸肩膀道:“小子,长高叻!”言语神情极是亲热。
  天地如此之大,一日之内竟然能遇到亲人和朋友,云啸不觉有些恍惚,他惊喜地打量着王京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王京越笑哈哈地搂着云啸肩膀道:“咋啦?傻了?”
  云啸又怔了片刻方道:“恁咋晒恁黑叻,脸上这道疤咋来哩?俺叔、珊姐姐……还有俺嫂子……他们都很好吧?”一提到王京珊,云啸的心便隐隐作痛。
  王京越远本英俊中有几分秀气,如今成了一个面容黝黑的粗犷大汉,左脸颊上那道一寸多长的殷红伤疤,又给他增添了几分彪悍之气。
  “好,都好,京珊如今已贵为昭仪,成了贵妃的心腹,日后前途无量,俺爹在长安县做县丞,又逍遥,又自在。先别说俺,这位姑娘是谁?弟妹么?”
  王京越指着皇甫琴韵笑问云啸。
  云啸倒没什么,皇甫琴韵当即双颊飞红嗔道:“你胡说什么?我只是他好朋友!你呢?和云啸有什么干系?”
  王京越哈哈笑道:“口音你都听不出来?俺和他是一个村子出来的,以前啊,俺老欺负他,如今和他亲如兄弟。”
  皇甫琴韵撇了撇嘴道:“他本事真么大,还会被你欺负?”
  王京越笑道:“说那啥话?他的本事又不是打娘胎里带来的,那时候啊,他又瘦又小,老在村头放羊,俺就有事没事地跑去欺负他。”
  皇甫琴韵听罢,也笑了起来,“他现在不也瘦瘦小小的?你们怎么化敌为友的?”
  王京越叹口气道:“这就说来话长了,等闲的时候,让云啸跟你说说吧。”
  皇甫琴韵便不再追问,上下打量王京越道:“我瞧你年岁也不大,他们为何叫你王大将军?”
  王京越道:“皇帝御口亲封俺虎威大将军,再加上俺长得老成,这称谓便实至名归了。”说罢哈哈大笑,透出一股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模样。
  皇甫琴韵道:“这些官兵都是你的麾下么?”
  王京越道:“不多,不多,也就区区五千人马。”不自觉间,他胸膛更挺。
  皇甫琴韵一脸惊叹状道:“哇,五千人马还区区啊,哈哈哈,别人肯定以为你朝中有靠山才做得虎威大将军,我瞧你很会打仗,有真本事,做虎威大将军可是屈才了,将来少不得封侯拜相,节度一方,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能叫你王令公。”
  一席话说得王京越笑得更爽朗,连道:“姑娘夸赞,俺不敢当,不敢当!”少顷,他笑声收敛,又道:“姑娘夸赞虽让俺备感荣幸,可还不至于飘然忘我,头昏糊涂,若不是云啸,这一仗就算能赢,也必损失惨重。云啸,两年前你就已本领通神,如今更惊为天人啊,一人愣挑了数千人!”
  云啸似乎没有听到王京越的夸奖,只怔怔地道:“咱们……都已经出来两年了么?”一见到王京越,往事便汹涌而至,在云啸的脑海中激荡回环,他经历太多、太繁杂,以至于模糊了时光的印记。
  王京越皱眉想了想道:“差不多两年了吧?嗨,别管他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咱们只管往前看!云啸,跟着我去打仗吧,这些年吐蕃、突厥蠢蠢欲动,骚扰边境,屡犯天威,你这本领去了,举手之间就能让这些仪狄臣服,立下不世之功,少不得封侯列土,尽享荣华恁珊姐姐和俺也跟着沾光,恁说美不美?”
  云啸道:“京越哥,对不住,打仗杀人,俺做不来,也不愿意当官,俺还得寻找父母呢。”
  王京越也不生气,打了云啸一拳道:“嗨,那有什么对不住的?恁父母有眉目了么?”
  云啸摇了摇头道:“一丝踪迹都没有。”
  王京越道:“别泄气,慢慢找,功夫不负有心人。”
  皇甫琴韵插嘴道:“王大将军,你是特意跑来剿灭血虎帮的么?”
  王京越道:“可不是么?一个月前,地方上奏报朝廷,说岐山有血虎帮,拥数千之众,设三军之制,皆亡命之徒,尽勇武之士,弓强马壮,火并异己,目无法纪,藐视官府,啸聚山林,图谋不轨,恳请朝廷发兵剿灭。刚巧俺远征吐蕃回来休整,皇帝就把这活交给了俺。俺派人到血虎帮地盘上蹲了几日,嚯,了不得,果然有近六千精悍之众,恁想想,此处毗邻京畿重地,他们若造起反来,那还了得?剿他!哼哼,血虎帮谋取关内诸帮,俺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双方斗个两败俱伤,俺挥兵围堵,把关内各帮也顺带灭了。哪曾想血虎帮这么厉害,那些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对手,这边人都快死光了,那边血虎帮只折损了些皮毛!俺要是跟他们动起手来,殊无获胜的把握,若撤兵吧?俺这十几日的辛苦谋划白费不说,回去还要被皇帝责怪,若不撤兵,与他们硬碰硬,就算勉强获胜,那也很难尽歼血虎帮主力,即便只让他们溜走一千人,那也后患无穷,咱都发兵剿人家啦,那日后他们还不铆足了劲跟咱对着干?正在左右为难时,哎,我的好弟弟云啸来了,咱们跟着他沾他叻光,来了个秋风扫落叶,几乎全部拿下血虎帮众!俺本想把那些帮派顺带着也扫了,一瞧云啸坚决不让,也就罢了,这个脸俺得给他!”
  云啸听王京越滔滔不绝,心里却暗暗吃惊,方才那一战,俺竟然刺伤了五千余人?俺咋感觉没那么多呀?
  皇甫琴韵笑道:“王大将军,你要剿灭的人里头,就有我一个。这笔帐该怎么算?”
  云啸一直觉得皇甫琴韵性格琢磨不定,谈笑间都会杀人,听她这么问王京越,云啸登时警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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