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像是有所感应。
  他看向旦丁的方向沉默不言。
  他很清楚，旦丁的成神仪式应该是完成了。
  此刻正处于蜕变的过程。
  他的鼻尖传来一阵浓郁的腥臭味道。
  细细的品味一番后，影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陶醉。
  随即他低声喃喃自语道：
  “真是令人向往啊。”
  说着，他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细细的品味一般。
  听到影子的喃喃自语，司机的皱起了眉头。
  那股味道他自然也闻到了。
  他甚至还感觉到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闻过。
  此刻，旦丁的眼中已经看到其他的东西了。
  他的视线被那条阶梯填满。
  随着他挪动脚步，周围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
  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阵呢喃声：
  “放弃吧，这压力你扛不住。”
  “你只需要放弃抵抗这些压力，你就可以轻松的成神。”
  “而且成神之后，你还是你。”
  “你知道吗，这些压力的来源，就是你那些无用的感情。”
  “只要放弃它们，压力就会瞬间消失。”
  就像是有个一个恶魔趴在他的耳边说话一样。
  声音充满着诱惑。
  旦丁沉默不言，目光死死的盯着跳下的台阶挪动着。
  一步，两步。
  随着他不断地攀登，耳边的声音变得愈加清晰。
  到了后面，竟是直接在他的脑中响起。
  虽然没经历过这个阶段。
  不过旦丁大致猜到了，这个过程就是在消耗人性的一个过程。
  脑中那不断重复着的充满诱惑的话语。
  这些话不断地在撩拨着他的内心。
  他知道，如果真的放弃了人性，那么他能很轻松的走完这条阶梯。
  但也会变成一个只有本能的神灵。
  放弃感情，放弃人性，就代表着放弃了一切。
  放弃永远比坚持更加轻松。
  突然，他视线中的画面变了。
  脚下的阶梯变化成如同电影幕布一般的东西。
  上面播放着士兵屠杀他放出来的那些地狱生物的画面。
  画面中，那些士兵一个个面目丑陋狰狞。
  反而是那些地狱生物穿着平民的服饰，一脸的无辜。
  子弹射入地狱生物的脑门，带出一连串的红白之物。
  炸弹落在他们的脚下，将他们炸得四分五裂。
  士兵们一脸的狞笑，看起来他们才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
  嘈杂的叫嚣声就像是3d音效一般环绕在旦丁的身边。
  这时，那在他脑中不断重复的声音发生了变化：
  “你看，这些人类士兵正在屠杀你的子民。”
  “你的子民们是多么的无辜。”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旦丁看着眼前的画面，他的嘴角缓缓的勾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
  “他们确实没什么错。”
  “他们是我放出来的，命令也是我下的。”
  他脑中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急促：
  “你想通了对吗？”
  “现在你只需要简单的说一声‘杀’。”
  “你那些无辜的子民们就会得到拯救。”
  “这些可恶的士兵也会下瞬间地狱。”
  旦丁轻轻点了点头，嘴唇微启。
  下一刻，他的嘴巴又闭上了。
  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道：
  “我拒绝！”
  说完这句话后，他缓缓抬起了头。
  眼前的阶梯竟已是到了尽头。
  前方是一片虚无。
  旦丁的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只不过并未落地，而是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他收回脚步站立在了原地。
  他的嘴角轻轻勾起，脸上满是笑意道：
  “我说过，那是我最后的底线。”
  话音落下，周围的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一般，布满了裂纹。
  “滋啦！”
  周围的景象开始破碎。
  旦丁身后的台阶开始破碎。
  在他眼前，新的台阶出现。
  旦丁并未选择继续向前攀登。
  而是矗立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现实中。
  人群已经被屠杀殆尽。
  那些地狱生物正聚集在一起和那些士兵对峙了起来。
  菲斯手里抓着一柄钢叉站在最前方，如同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他眼神冷漠的看向那些朝他们举起枪的士兵。
  他在等一个命令。
  只要旦丁下令，顷刻间他就能将这些讨厌的士兵撕成碎片。
  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两声撤退同时响起。
  其中一声是来自影子的。
  而另一声则是来自于旦丁。
  得到命令后，菲斯收起了手中的钢叉。
  随后他口中吐出几个晦涩难听的音阶。
  在他身后的地狱生物同时朝着旦丁这边走去。
  而那些士兵也同样是如此。
  旦丁看向影子的眼神很是复杂。
  他很聪明，早已经想明白了事件的经过。
  事情的起因太过于巧合。
  他们刚从暗狱中出来，座驾不偏不倚出现在了这里。
  更巧合的是，暗处还有一名狙击手对着陆笑开了枪。
  这才使得他暴露在了公众的视野里。
  而影子又恰好带着序列号124-绿色邮箱回来了。
  从而使得他能够召唤这些来自地狱的生物。
  再加上影子最后的一声撤退。
  旦丁很确定，这一切都是被影子安排好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下定成神的决心。
  想到这里，他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影子说道：
  “你帮我成神，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会帮你做一件事，但也就只有一件。”
  对此，影子毫不意外。
  他轻轻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旦丁看着朝着走来的地狱生物，再次轻轻叹了口气道：
  “今后我会为人类出手一次。”
  “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管人类的死活。”
  影子再次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道：
  “一次够了。”
  闻言，旦丁冷哼一声，随后看向司机道：
  “你呢？”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是跟我离开，还是继续留下？”
  影子的做法让旦丁心里对他产生了一道隔阂。
  事情的对与错已经不重要了。
  影子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而旦丁也因为影子的一手布局，走完了自己的成神仪式。
  之所以会这样问司机。
  则单纯的只是不想让司机淌这趟浑水。
  司机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站在影子身边的他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也表明了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