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所以说出来的话，影子顿时哈哈大笑。
  陆笑能够看出，影子这次的笑容是真心的。
  或许只有在这样情况下，他才能卸下脸上的伪装，将自己最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
  陆笑又将目光落在了白所以身上。
  白所以身后拖着一条如同蛇一般的长长尾巴。
  尾巴上面布满了金色的菱形的鳞片。
  显然白所以的变异和自己有关。
  而且白所以身上发生的异变属于较为纯净的那种，就和旦丁差不多。
  陆笑忽然想起全知之镜说的有关于异变的区别。
  按照那一套说法，白所以使用陆笑血液的时候，应该是处于濒死的状态。
  想到这里，陆笑也开口询问有关于这件事的原因。
  白所以沉默了片刻，随后将目光放在了影子的身上。
  那眼神仿佛是在询问。
  影子轻轻点头，示意他陆笑可以信任。
  白所以这才说起了其中的原因。
  “之前我负责去沉睡之地唤醒一个人。”
  “但那个人在苏醒后没多久就疯了。”
  听到这里，陆笑眨了眨眼，后面的事情不用白所以说，他大致也能猜到了。
  无非就是这个疯了的人，和白所以发生了一次战斗。
  战斗中，白所以受到了濒死的重伤，并且将那么个疯了的人击杀了。
  而事实也确实和白所以说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有所出入的是，白所以并没有能击杀掉那个疯了的人。
  那人逃进了暗狱的深处，受到重伤的白所以被所长带回了收容所。
  而所长的一条手臂也是损失在了那个时候。
  自此，白所以无法担任C02的领导人位置，所长也无法继续出牺牲者的任务。
  于是所长就接替了白所以成为了C02的领导人。
  听完白所以的描述，陆笑长长吐了口气道：“怎么感觉这个时代的人很容易疯的样子。”
  他这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影子和白所以两个人都是身躯一震。
  白所以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影子长长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陆笑后他这才说道：“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情绪，也会有自己的信念。”
  “当自己的信念受到冲击以后，必然会引发强烈的情绪波动。”
  “再加上，他们经历过那绝望的一段时间，情绪本就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随后脸上出现一丝苦笑。
  “而体内蕴含神性的人，更加的容易疯。”
  他这话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
  就在这时，影子提出了一个概念‘信念’与‘人性’。
  这两个东西可以放在一起来说，因为有人性才会有信念。
  而没有人性的生命，心中也不会有信念这种东西。
  他认为，想要不陷入彻底的疯狂，那就需要保持一定的人性。
  比如尼克莱德，他的信念就是唤醒自己的主。
  这个信念也一直支撑着他，让他没有陷入疯狂。
  这里他又提到了有关献祭尼克莱德的那一场战斗。
  尼克莱德之所以最后陷入了疯狂，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信念崩溃了。
  全知之镜当时的那一番话，本就让他的信念有所动摇。
  再加上自己的信仰并没有从那扇门里面走出来。
  这也导致了他的失控。
  影子又举了一个例子。
  “老白，你知道亚当吗？”
  白所以点了点头，亚当他自然知道。
  影子嗤笑一声：“他在接受了陆笑的血液后就疯了。”
  “反观一名叫飞镖的士兵，他也受到了严重的污染，但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理智。”
  “这就是区别。”
  “人性，就是登神之路上的一个锚点。”
  “失去了人性这个锚点，在成神的那一刻，神性就主导了全部。”
  在影子的眼里，成神之路就是走向疯狂的一个过程。
  听完影子的观点，陆笑和白所以陷入了沉思。
  陆笑不止一次的听到有人性这个词。
  而他也本能的走在了追寻人性的路上。
  这一点，现在他还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此时，陆笑的脑中想到了狱医。
  这个医德充沛的鸟嘴医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持着自己的人性。
  他又想到了伊凡。
  这个雕骨匠人，也在遵循着内心深处的善良，这也是一种人性的表现。
  他们或许并不知道这个概念，但他们的行为却遵循着这一理念。
  三人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探讨。
  白所以带着陆笑和影子跳入了那个凹坑之中。
  凹坑之下是一处空旷的地下世界。
  周围是被严重腐蚀的墙壁，依稀能看到金属的痕迹。
  腐烂粘稠的血肉组织遍地都是。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这片地下世界的废墟之中。
  陆笑的脑海中，一幅景象和这里重合了起来。
  许久之后，他惊讶一声道：“这里是监管局的基地？”
  白所以和影子目光撞在了一起。
  影子点了点头，随后轻声说道：“没错，这里就是诡异监管局的初始基地。”
  “这里是一切的开始，同时也是一切的结束。”
  接下来，三人都没有说话。
  从影子和白所以沉重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两人来这里是有特殊的目的。
  陆笑也不着急询问，而是跟着往废墟的深处走去。
  走了大概有两个小时。
  他们来到了一处像是实验室模样的废墟。
  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那声音夹杂着疯狂，令人头皮发麻。
  但在场的三人，无一不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
  而且有影子这尊神灵在场，虽然只是伪神。
  但在这外围，也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
  到了这里，地面上腐烂的血肉组织更多了。
  它们如同淤泥一般覆盖在地面。
  浓郁恶心的臭味扑鼻而来。
  就好像是无数的尸体堆积在一起。
  堆放在下面的尸体最先开始进行腐烂的反应，然后是堆在表面的尸体跟着腐烂。
  两种腐烂程度不一的烂肉融合在一起,又进行了一种奇妙的发酵反应。
  暗狱里没有阳光，更何况这是地面之下的世界，就如同地窖一般。
  地面是金属制成，密不透风。
  这些粘稠的组织无法渗入泥土之中,只能在这里被储存起来。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一种奇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