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山主……！”
  “不，不能叫屠山主了。”
  “是大山主！”
  “凌霄山大山主！”
  “恭贺凌霄山大山主……”
  短暂的死寂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祝贺之声。
  无论是凌霄山弟子，还是前来吊唁的各宗代表。
  绝大部分人，这一刻都在开口恭贺。
  毫无疑问，凌霄山的神帝，诞生了！
  此时此刻，唯二没有反应的，大概只有张启峰和宁天了。
  张启峰是腰杆挺得笔直，看向屠青华的视线，带着不甘和怒火。
  而宁天没有太大表情，依旧维持着施展因果法则的动作。
  那一根红线。
  依旧飘飘忽忽的，从黑棺的尸骸上缓缓向上伸展。
  随后，仿佛感知到了什么。
  嗡地一声。
  纤细的红线。
  直接飚射而出。
  随后精准无比地、连接在半空之中！
  人群的恭贺声，忽然停住了。
  他们看到了，都看到了。
  这红线的一端，连在黑棺之中，另一端，则扎入了悬浮半空的新晋神帝身上！
  清晰！
  刺眼！
  不容置疑！
  宁天缓缓抬起头，看向屠青华。
  带着一点寒意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空：
  “大家都看见了。”
  “纪山之前所说的那个‘故事’。”
  “是真的。”
  真的！
  是真的！
  屠青华，真的是纪山故事里的“修行者”！
  那个修行者杀父杀母、杀妻杀子，只为修无情剑，只为证道神皇！
  “天啊！是真的！”
  “他竟然真的……”
  广场上，顿时哗然四起。
  但很快又被生生压下去。
  压下去的人，自然是各宗的长老。
  什么情况说什么话，他们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
  而张启峰可顾不上这些，他此时直指屠青华，怒吼：“屠青华！你这丧尽天良的畜生！“
  “你竟然真的做出了这种灭绝人伦之事！”
  “你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有何面目执掌凌霄山？！”
  屠青华微微一顿，视线在场中一扫。
  他看到了“张正”，看到了纪山，也看到了那一具黑棺里的骸骨。
  纪山。
  小峰。
  所以，这纪山和小峰的尸骸，是“张正”找过来的？
  想到这里的屠青华，没有丝毫惊慌。
  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声音更是平淡无波：“张山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随后看着那具骸骨和连接着自己的红线，轻轻一震。
  咔。
  红线崩断。
  那一缕纤细的因果红线，瞬间消散于无形！
  仿佛从未出现过！
  “你……！”
  张启峰气得浑身发抖。
  宁天却没有任何意外，只淡淡道：“看来，屠山主是不打算认了。”
  他目光转向凌霄山几位山主所在的位置，平静询问：
  “屠山主之前做了什么，相信大家应该也心里有数了。”
  “接下去，诸位山主，打算怎么办呢？”
  “怎么办？”
  张启峰第一个响应，冷声道：
  “屠青华这种灭绝人性的狗东西，有什么资格执掌凌霄山？”
  “我张启峰不认他为大山主！”
  张启峰反对屠青华！
  “其他山主呢？”宁天再问。
  那几个凌霄山主，此时脸色各异。
  挣扎，犹豫，不知所措。
  一时没有人开口说话。
  宁天索性直接问了，目光看向柄山的山主鲁昭：“鲁山主你怎么说？”
  鲁昭的脸色很精彩。
  他看了一眼黑棺里的尸骸，再看一眼半空中脸色冷漠的屠青华。
  最终一咬牙，沉声道：“张山主所言……在理！”
  随后上前一步，站到了张启峰和宁天身侧。
  立场已然鲜明。
  “其他山主呢？”宁天再问。
  “张正，你够了！”
  此时，李小兰厉喝出声。
  她站在江知意身边，大声道：“仅凭你一面之词和不知所谓的因果法则，不能下定论！”
  “谁知道你的因果法则是不是动了手脚？”
  “谁知道那骸骨是不是也被动了手脚？”
  李小兰盯着宁天的脸：“张正！我知道你作为大山主的弟子，却没有继承大山主的修为，有所不忿。”
  “但是你来迟了，这是天意，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不该因此闹事。”
  “更不该在此时此刻出来闹事，你这是分裂凌霄山！”
  对于李小兰的话，宁天并没有反驳。
  只是平静地问她：“所以，你站屠山主是吧？”
  李小兰皱眉：“这不是站队的问题，你……”
  宁天却不再看她，而是看向其他几个没表态的凌霄山山主。
  “几位山主怎么说？”
  那几个山主表情依旧挣扎。
  宁天这是在逼他们站队！
  一边是真相。
  一边是实力。
  几个山主面露挣扎。
  最后，一个山主默默站到了张启峰和鲁昭身后，表明立场。
  剩下的三个山主，则靠向李小兰，选择相信，或者说依附屠青华。
  这个结果并不让人吃惊。
  真相有时候不重要。
  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屠青华，如今可是神帝！
  “呵。”
  半空中的屠青华，发出一声轻笑。
  他漠然地看着站到宁天那边去的人，淡淡开口：“张正，张启峰。”
  “二人勾结外人，煽动内乱，分裂凌霄山，其罪当诛。”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全场，冷声道：“凌霄山所有长老弟子听令！”
  “鲁山主、顾山主，他们若能认清现实，做出正确选择，则不论过错。”
  “张正、张启峰，以及那个背棺狂徒，则为叛逆！即刻拿下！
  “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李小兰这边，直接高声应和：“是！”
  “所有锷山长老弟子，跟我上！”
  她身后的锷山长老和弟子们，顿时齐齐应是。
  其他几个山主也呼喝着长老和弟子。
  一道道气息锁定了宁天等人！
  另一边，张启峰此时怒吼出声：“屠青华才是叛逆！”
  “尖山长老和弟子，听我命令！”
  “对敌！”
  “是……！”
  尖山无数长老和弟子附和出声。
  同样的，做出选择的鲁昭和顾山主也没有保留。
  纷纷呼唤了柄山和刃山的长老弟子。
  此时此刻，凌霄山已然分裂！
  看着这一幕，其他各大宗门的代表长老，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眼神更是闪烁不定。
  谁都没想到。
  一场吊唁大会，居然会变成凌霄山内部相争的场面！
  接下去，会有一场神皇大战吗？
  “呵。”
  可这时候，宁天却轻轻地笑了一声。
  他侧头，目光越过杀气腾腾的众人，落向了广场后方的凌霄宫里。
  随后，淡淡开口：“师尊，差不多了吧？”
  “都到这一步了。”
  “你给江知意的机会，够多了。”
  什么……？！
  听到宁天话语的人群全都悚然一惊。
  什么叫“给江知意的机会够多了”？！
  什么叫“师尊，差不多了”？！
  能让宁天这个“张正”叫“师尊”的。
  只有江裂云啊！
  可江裂云不是死了吗？
  下一秒。
  呼！
  一股柔和却浩瀚无边、充满了沧桑的气息。
  缓缓弥漫开来。
  紧接着，一道身着朴素白衣、身形挺拔的身影，缓缓地从凌霄宫深处走出！
  他脸色苍白，面无血色。
  一双眼睛，却深邃、威严、仿佛洞彻一切！
  正是本应已经“死去”、尸身停放凌霄宫深处，受吊唁的凌霄山神帝。
  江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