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泰山侧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更新:2024-03-23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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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距离铁冠道人出世,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
  以铁冠道人的实力,归程路上,就算是遭受东虏大部分顶尖高手的阻拦,也不可能悄无声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所以铁冠道人,应该是能够返回大明,抵达京城的。
  然而天津卫这地界,距离京城如此近,不到大半天的脚程,身为此地联络站的负责人,王远却根本没有听说过铁冠道人的消息,甚至还觉得陈九暮提出一个两百多年前的人物,不可思议。
  这代表着什么?
  要么就是铁冠道人故意隐藏行踪,回归之事,只有少部分人能够知晓。
  要么就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导致铁冠道人“没了”……
  是吗?
  陈九暮思索着,不提第一个可能性,单说第二个。
  以铁冠道人的实力水准,能够将他给弄没了的,都会有谁?
  当代钦天监监正张天师?
  又或是血月之上的那位?
  ……
  如果说铁冠道人杳无音讯这事儿,让陈九暮只是略微皱眉。
  那么龙军这边,也没有消息,则直接让他变得警惕。
  在王远的口中,陈九暮得知最近的变故,不只是“墨子号”坠毁这么一条噩耗。
  事实上,伴随着南宫云叛变,黑翼堂清洗之后而来的,是整个墨家的信息网络,都出现了重大变故。
  北方的多处联络点被端不说,就连一直用来当作信息传递的“墨家飞鸢”网络,也出现了异常。
  怎么说呢?
  飞鸢这东西,与墨家飞爪一样,都属于墨家体系里面的核心之秘。
  别看模样小巧,却是“高、精、尖”机关术的巅峰之作。
  因为里面的内核各不相同,所以传递距离,也有参差……
  除了少数高层人物——例如陈九暮——其余的人员,一般都只有短途飞鸢,可以使用……
  曾经的云顶墨家,利用二十年的时间,秘密打造了一个神秘的“飞鸢网络”。
  此等网络,甚至连七长老南宫云,都不能完全掌握。
  核心人员,甚至直属于大长老厉泽华。
  但这体系,使用太过频繁,所以除了核心人员之外,也终究需要外围情报员的——越是远离西南之地,越是如此。
  近段时间,不少的外围点,都被清理。
  有的是白衣堂出手,属于墨家内部的清查、梳理。
  有的却是外部人员的出手。
  而且不只是一家,有官方的查处,也有来自各处当地豪门的出手。
  甚至有的,根本找不到凶手……
  如此局面,以至于北地的墨家情报网络,一时陷入崩溃之中。
  所以,即便是王远此处,也一时断了联系。
  他三天前,还派了人手,去往位于江淮的上级分站进行接触,试图恢复联络……
  王远的话语,让陈九暮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南宫云出事,导致的副作用,直到此刻,也终于显现出来。
  局势,似乎越发恶劣。
  ……
  陈九暮在天津卫待了两日。
  除了与当地联络点的王远密谈之外,还接见了驻地附近的所有墨者。
  当然,这里面几乎都是黑翼堂,以及相关业务的人员。
  人不多,总共也就五个人。
  但就是这五人,几乎掌握了京津冀一带的所有情报网络。
  只不过,出了南宫云这档子事,这些人是否可靠,可能都需要打上一个“问号”……
  但陈九暮作为新晋的墨家长老,还是勉励了一番众人。
  在最后,他交代王远,以及其余人等,说一旦势不可为,可以不用犹豫,直接南下,撤离天津卫。
  毕竟……
  附近好几处沿海地区,都有海中出现妖魔,正在对沿海百姓,大肆杀戮的消息传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摇摇欲坠的明庭,凭借着“钦天监”的力量,基本上已经平息了各处风波。
  但造成的损失,却是巨大的。
  并且还引来了许多的恐慌。
  天津卫,是一个滨海城市,难以避免地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而且谁也不知道,这样的袭击,到底还有多少。
  或许,它仅仅只是序幕而已。
  ……
  在天津卫休整过后,陈九暮带着小幺傻继续出发。
  此刻的他,已经知晓了小幺傻的大名,叫做“杨忠嗣”……
  很传统的一个名字。
  但小幺傻,却告知陈九暮,让他叫自己杨幺傻,或者“杨劫”。
  听到这个话语的时候,陈九暮看向了对方。
  他说:“所以,你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小幺傻摇头,说:“不,没有——但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是叫做这个名字……”
  陈九暮看着面前这个小孩儿,说:“有位前辈告诉我,每逢大难,必有应劫之人——或许,你的名字,是这个意思?”
  小幺傻说:“或许吧?算了,先生您还是叫我‘幺傻’吧——亲切!”
  陈九暮交代道:“你若是想起自己,师承何门,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小幺傻认真点头,但随后问道:“先生,你不愿收我为徒,正是这个原因?”
  陈九暮很是坦诚地回答:“算是吧,免得到时候你完全恢复记忆,觉得我在占你便宜;再有一个,我是墨者,而墨者体系,并无师徒传承,只有老师与学生……”
  小幺傻疑惑:“有什么区别?”
  陈九暮笑了,说:“表面上看区别不大,但还是有本质的不一样——到时候你就懂了。”
  小幺傻问:“那我……也能成为墨者吗?”
  陈九暮看着他,说:“你也想当墨者吗?”
  “想,当然想!”
  小幺傻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我也想成为先生一样的人。”
  陈九暮笑着说道:“那你需要更努力才行——毕竟,成为墨者的考核,还是挺难的……”
  ……
  两人出了天津卫,沿官道南下,过沧州,到聊城,转道往南,抵达济南。
  曾经鲁东伥疫,陈九暮来过鲁地。
  但因为降落的片区不同,他基本在鲁东南一带活动,而没有来过府城之地。
  今日抵达,还未进城,远远观之,却感觉一片破落,颇有萧瑟之景。
  为何?
  因为此地,当真多灾多难——前有伥疫横行,后又东虏破城,掳走工匠百姓数十万,几多坎坷……
  现如今的济南府,一片残破不堪。
  不仅如此,城中防守颇严,陈九暮带着一个小幺傻,也不方便,于是也不进城,转道南下。
  从济南过,陈九暮与小幺傻只捡荒山小路行走,一日抵达泰山附近。
  小幺傻跟着陈九暮这几日,进步飞快,无论是气力,还是五感,都大幅进步。
  这日清晨,两人行于山间,小幺傻侧耳倾听,却忍不住问:“先生,这是什么声音?”
  陈九暮一听,却有些诧异:“哪儿来的佛音禅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