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旭日初升。霞光万道。
  晴空万里无云。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天气。
  非常适合打爆日寇的狗头。
  吃饱喝足。
  弹药全满。
  精神焕发。
  很想卷起袖子大干一场。
  杀几百个日寇痛快痛快。
  偏偏是贺国光来了。又要磨嘴皮子。浪费时间。
  但是，又不能拒绝。毕竟，自己是认了贺国光做老师的。这年代，尊师重道很重要。
  贺国光不善骑马。是坐车来的。五战区的卡车。
  也只有卡车能到这里。
  小汽车就别想了。直接陷泥里出不来。
  “老师。”
  张庸上前来，规规矩矩的问好。
  贺国光风尘仆仆的。也确实是累。卡车不是那么好坐的。
  一路上颠簸，屁股都能颠散。
  “委座让我来的。”贺国光开门见山，“请你回去。”
  他并没有丝毫的隐瞒。
  此行目的就是这样。玩弄话术没意思。
  使用阴谋手段将张庸“诓”回去更没意思。对方迟早会明白。
  到时候，两人之间，就没有恩情。只有仇恨了。
  贺国光还是希望保持这份恩情。
  即使有可能在老蒋那里失宠。也无所谓了。
  老蒋那个小肚鸡肠，他也是心知肚明的。难伺候。远离。
  “到底什么事，那么急？”
  “因为现在五战区已经是最强的战区了。”
  “是吗？”
  “五战区的重炮数量和坦克数量，都超过九战区了。”
  “哦……”
  张庸撇撇嘴。不以为然。
  关我什么事？是光头自己将九战区拆分的。
  在九战区里面划分出六战区。用来安置陈诚。结果现在一地鸡毛。
  南昌丢了，岳阳丢了，陈诚又做缩头乌龟了。
  于是，新成立的六战区，群龙无首。居然一直没有司令长官。
  光头想要安排自己的人。但是刚刚大败，反对派的意见非常大。他又不愿意任命其他人。
  “不想回去。”
  “你可以提议六战区司令长官。”
  “先撤换顾祝同再说。”
  “这个不行。”
  “那就算了。”
  张庸再次撇撇嘴。神色漠然。
  光头果然是死死咬着三战区不放啊。其实就是盯着新四军。
  顾祝同一定是秘密部署了很多反制手段。所以，换一个司令长官，光头不放心。始终不肯答应。
  他宁愿将六战区的司令长官拱手相让，也不愿意撤换顾祝同。
  越是如此，张庸越是知道，新四军危险了。
  不但是光头态度坚决，他背后的那些顽固分子，对新四军也是极度仇视。
  好像戴季陶这些人，对红党的痛恨，是非常强烈的。
  这些人从来没承认过国共合作。
  沉默。
  递给贺国光一个大肉包。
  贺国光也是饿了。接过来。道谢。然后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咦？”
  他忽然有些惊讶。
  随后低头细看。发现里面的肉馅很足。
  那么大一个包子，里面居然有三分之一的肉馅。他还从来没见过。
  哪怕是盛大筵席上桌的包子，馅料都没有这么充足的。太罕见了。
  “特供的？”
  “什么？”
  “就是专门给你做的？”
  “不是。大家都吃一样的。我随便拿的。”
  “我不信。”
  贺国光摇摇头。直言不讳。
  他认了张庸是弟子的。自然不会在弟子面前玩弄手段。
  这里是前线啊！
  所有人都能吃上这样的肉包子？
  那么丰富的馅料？
  开玩笑。
  一般小地主都吃不起。
  就是大地主，也就是逢年过节才有。
  城里的大户人家，一个月能吃一两次，已经是很富足的生活。
  五战区的大头兵，居然有这样的福利待遇？
  “我带你去看。”
  “好。”
  张庸带着贺国光往前走。
  随便贺国光随便检查。对方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结果，贺国光看到的，真的是周围的官兵都在啃大包子。馅料同样很充足。
  震惊。
  怎么可能？
  五战区有那么多肉吗？
  还有那么多的白面，是从哪里来的？
  天然的面粉，其实是带暗黄色的。需要反复加工，才会发白。
  但是加工的过程中，会有损耗。如果不是富贵人家。怎么舍得。就是麸糠，很多人都吃不起的。
  “缴获的？”
  “一半是。一半不是。”
  “一顿就全部造完了？”
  “不造的话，肉会烂的。吃进肚子才安全。”
  “你们真是太……”
  贺国光欲言又止。想要说你们太奢侈了。
  其他战区的很多士兵连窝窝头都啃不上。你们居然在这里炫大肉包！
  过分了啊！
  其他战区如果知道，绝对会羡慕的眼睛发红。
  搞不好，会向军政部投诉。
  张庸含笑不语。
  他心知肚明。贺国光是知识分子。不太看得起大头兵。
  在贺国光的眼里，一般的大头兵，也就是丘八。能够用窝窝头喂饱，就已经足够了。
  以前的军队都是这样过来的。窝窝头已经是很好的伙食。
  很多军队连窝窝头都吃不起。
  好歹窝窝头也是面粉啊！不是地瓜野菜什么的。
  “我还要！”
  “没问题。”
  张庸直接带着贺国光来到火头军旁边。
  国军没有正规的炊事班。做饭的叫火头军。不穿军装。不用打仗。
  就是单纯的做饭。也没有武器。饷银当然也很少。
  但是，依然有很多人争抢着去做。
  为什么？
  因为能吃饱啊！
  饿谁都不能饿到做饭的不是？
  哪个厨子不偷吃？
  哪怕是所有的军队士兵都饿的两眼昏花，面黄肌瘦，火头军也是油光满面。
  贺国光看到一群火头军在忙碌。旁边还有蒸好的大肉包。居然没有人来抢。
  附近就有国军士兵，目光居然没有盯着那些大肉包。
  显然，他们是真的吃饱了。
  否则，就算不敢抢。眼睛也会盯着。然后拼命的咽口水。
  结果没有。
  似乎大肉包已经没有吸引力。
  得，可以肯定，张庸说的绝对没有花假。就是所有人都吃饱了。
  “老师，你请便。”
  “好。”
  贺国光拿起一个大肉包。
  有点烫。一边吹。一边吃。感慨委座什么会那么紧张了。
  武器弹药什么的暂且不说。甚至士兵都能吃上大肉包子。
  继续这样下去还得了？
  五战区岂不是要飞天？
  桂系的实力一旦膨胀，委座肯定睡不着。
  终于吃饱。
  “轰……”
  “轰……”
  持续不断的炮声传来。
  贺国光虽然是知识分子。那也是穿军装的。
  他很快判断出，这是大口径火炮。数量似乎不少。正在猛烈炮击日寇阵地。
  “老师。”
  张庸递给贺国光一个望远镜。
  特别买的高级货。比一般的望远镜都要高级。性能更好。
  “谢谢！”
  贺国光接过来。举起观察。
  从望远镜里面，他看到，日寇阵地爆发出团团火光。
  默默判断，参与炮击的榴弹炮数量，应该有上百门。
  而且，他从望远镜里面能看到的，其实是冰山一角。
  换言之，就是还有更多的榴弹炮。
  “少龙，现在的五战区到底有多少重炮？”
  “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没数过。”
  张庸实话实说。真不是敷衍。
  他是真的没有计算过。反正需要就安排送货。
  断断续续，前前后后，到底送来了多少重炮，系统好像也没记录。
  他自己肯定是懒得计算的。
  管他呢！
  反正，只要能杀日寇就行。
  “少龙……”
  “老师，你回去告诉他，别整天疑神疑鬼的。我对他的位置没有兴趣。”
  “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最忧虑的不是他。”
  “谁忧虑就跟谁说。”
  “别人不会相信的。”
  “那说个卵。”
  张庸没好气。不再言语。
  我说我没有野心。你们又不信。还说个鸡毛。
  特么的，如果不是有和谐大神盯着，我将你们全部突突突了。一个个都永远闭嘴。
  “回去吧。提名卢瀚担任六战区司令长官。”
  “我不回去……”
  张庸欲言又止。然后眼神闪亮。
  等等。
  贺国光说什么来着？
  提名卢瀚？
  担任六战区司令长官？
  那岂不是……
  转头看着贺国光。
  发现对方脸色平静。似乎啥都没说。
  “老师……”
  “我累了。”
  贺国光没有重复。
  有些话，只能说一遍。
  张庸：……
  “来人！”
  “到！”
  “带贺主任去休息！”
  “是。”
  “老师，忙完这边，我就和你一起回去。”
  “好。”
  贺国光点点头。去休息了。
  张庸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卢瀚……
  六战区司令长官……
  好！
  事情解决了。
  既然顾祝同动不了。那就推卢瀚上去。
  卢瀚是滇军的二把手。光头肯定是不会痛快的。但是只能捏着鼻子承受。
  他已经拒绝调整顾祝同。就不可能再拒绝卢瀚。
  否则，他亲自来都没用。
  其他派系也不会反对卢瀚上任。肯定支持的。
  所以，这件事，只要自己提出来。统帅部肯定会答应。嗯，是统帅部答应。
  用的是统帅部的名义。任命就算是正式定下来了。
  但是，要先和龙耘打个招呼。
  启动5C通讯中心。直接接入五华山。
  “喂……”
  “我是张庸。我找你们龙长官。”
  “专员大人，您稍等。”
  对方急忙转接。
  很快，龙耘有点文弱的声音传来。
  这位龙长官，无论外表，还是说话，还是为人处世，似乎都不霸气。
  很奇怪他到底是怎么能做到滇军一把手的。
  或许是背后的运筹帷幄？
  但是最后又被杜聿明摆了一道。说明谋略也没太出色。
  或许是放松了警惕？以为光头不会那么快动手？
  结果差点死于非命。幸好最终逃出来。
  “少龙……”
  “龙长官。”
  “少龙啊，那么早来电，是有什么喜事吗？”
  “有个事情，需要你斟酌一下。”
  “你说吧。我很乐意。”
  “我准备向统帅部提名卢长官担任六战区司令长官。”
  “你要回去九战区了？”
  “不。六战区。”
  “将岳阳划到六战区？”
  “对。”
  张庸心想。果然，大佬都精明得很。
  自己才开口，对方就知道自己要回去了。提名卢瀚，就是和光头交易的条件。
  至于将岳阳划入六战区，纯粹是附带的。
  前者都答应了。后者自然没有拒绝必要。
  鸡都买了，难道不买酱油？
  “我当然是支持的。但是，这件事，还要看我表弟自己的意思。”
  “龙长官，是你和他说，还是我和他说？”
  “我来说吧。当面说。”
  “那就谢谢了。晚上我再给你电话。”
  “好。”
  张庸终止通话。
  这件事，滇军就是做做样子。
  卢瀚出任六战区司令长官，对滇军来说，是好事。
  昆明这边，有龙耘坐镇。还有滇军其他人。卢瀚是完全可以外派的。扩展滇军影响力。
  而战区司令长官，无疑是最顶级的封疆大吏。
  如果不是这次情况特殊，怎么可能轮到卢瀚。
  收回心思。
  倒也不急。
  现在，还是继续杀日寇吧！
  刚才贺国光还说什么来着？就是问自己有多少重炮。
  自己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无所谓。命令所有重炮开火。
  之前是每分钟打两发炮弹，现在修改命令，火力全开。
  “来人！”
  “到！”
  “命令蚌埠周围所有身管火炮，朝日寇阵地密集开火！”
  “是！”
  “吃饱喝足了，拿出力气来！”
  “是！”
  很快，命令下达。
  所有的火炮，都是提高射速。
  155毫米榴弹炮……
  105毫米重加农炮……
  88毫米高射炮……
  75毫米意大利炮、榴弹炮……
  “轰……”
  “轰……”
  各种各样的爆炸，将日寇阵地全部覆盖。
  从望远镜里面可以看到，日寇阵地仿佛是沸腾了。到处都是爆炸的火光。
  可惜了，还差一点点。就是没有原装107火箭炮。
  否则，日寇阵地会更加沸腾。
  “怎么回事？”
  “准备总攻？”
  刚刚躺下的贺国光听到了炮声。
  顿时没有了睡意。急急忙忙的起来。到外面举起望远镜。
  好家伙，真的是铺天盖地的炮火啊！
  视野里，全都是火光。
  自从主政川中以后，贺国光还没有来过前线。
  前线的情况，都是从战报里面得知的。战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也把握不住。
  但是，对于国军的重武器，贺国光还是知道的。
  尤其是第22集团军。
  因为这个22集团军本身就是川军啊！
  之前就是贺国光负责整编的。出川的时候，根本没有野战炮。
  只有十几门迫击炮。还是用旧的。
  以致到了二战区，被各种嫌弃。被阎老西称作叫花子。
  说的不客气一点，就是那边刚刚改编完毕的八路军，装备都要比川军好一些。
  但是现在……
  他看到了什么？
  都是155毫米重炮啊！
  都是105毫米重加农炮啊！
  作为知识分子，贺国光知道，炮管越长越稀罕。
  等等！
  他还看到了什么？
  天啊！
  他还看到了坦克！
  好像有十几辆。正掩护步兵发起冲击。
  “少龙……”
  “老师，你有什么疑惑？”
  “坦克哪里来的？”
  “法国人淘汰的。”
  “法国人？你是怎么搞来的？”
  “西西里人。”
  张庸现在说谎张口就来。
  甚至有时候，自己都相信了。就是西西里人。
  哈！
  死无对证！
  你们去问西西里人啊！
  西西里人肯定不会承认。因为确实不是他们干的。
  然后，你回来问我，西西里人说，不是他们做的。
  我说你傻。这种事，西西里人怎么可能承认？是不是？哈哈。最终就是无解。
  “呃……”
  贺国光感觉不可思议。
  怎么什么事都是西西里人？对方能量那么大？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问的时候。
  他也没意思追问。
  错开话题：“这是要总攻吗？”
  “不是。”张庸摇头，“是加强进攻，试图将日寇逼走。”
  顿了顿，简单解释了一下围三缺一。
  贺国光若有所思。
  如果是那样的话，估计战事很快就会结束。
  也就是说，张庸回去九战区，应该很快了。
  现在委座最着急的，就是赶紧让张庸离开五战区。否则，他在一天，五战区就强大一天。
  “报告！”
  忽然，有一个上校军官急匆匆策马赶来。
  张庸认得对方。是孙震的副官。
  “报告专员大人，我们抓到一个日寇大佐，还有三十多个日寇。”
  “好。”
  “总司令请示如何处置。”
  “日寇情况如何？”
  “挺不服气的。”
  “我去看看。”
  张庸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被抓了？
  不服气？
  看来，我们华夏人还是太善良。
  虽然他张庸屡次三番说不要日寇俘虏。但是下面还是有人网开一面。
  一些官兵骨子里的善良，确实是与生俱来的。
  可是，太善良吃亏啊。
  唉……
  “老师，一起去看看？”
  “好。”
  两人于是出发。
  很快，来到后面的战俘营。
  这里零零散散的关押了五十多个日寇俘虏。
  大部分都是受伤的。但是也有毫发无损的。
  其中有一个日寇大佐。没有受伤。至少外伤没有。就傻乎乎的坐在地上。
  两眼无神，神情麻木。感觉是在怀疑人生。
  估计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战败了。被俘虏了。
  不过，它倒也没有继续反抗的意思。只是麻木不仁的坐着。
  想要反抗的是旁边的十几个日寇。
  双手被反绑。但是眼神凶残。一副挑衅的样子。
  “解开绳索。”
  “是。”
  将日寇的绳索解开。
  那群日寇立刻冲上来。嗷嗷叫的。
  张庸拿出两把汤姆森冲锋枪。对着它们扣动扳机。
  装的都是100发的弹鼓。
  “嗒嗒嗒……”
  “嗒嗒嗒……”
  全部打成马蜂窝。
  每个日寇身上至少十个弹孔。
  俘虏？
  不服气？
  那就送客！
  全部都是靖国神厕。
  抓捕你们的华夏人确实是太善良了。
  给了你们活路，你们居然还不服气？
  那我就帮你们改正！
  “嗒嗒嗒……”
  “嗒嗒嗒……”
  将两个弹鼓全部打光。
  然后吆喝一声：
  “上刺刀！”
  “去！”
  “每具尸体捅十刀！”
  “玛德！”
  周围的国军急忙上刺刀。然后冲上去。
  对着日寇尸体一顿乱捅。
  张庸斜眼看着其他的日寇。嘴角冷笑。
  那些日寇都是乖乖的低下头。表示自己没有反抗的意思。
  它们确实很凶残。
  但是，它们也害怕比它们更凶残的。
  欺软怕硬，向来如此。
  当你弱小，敢借口失踪一个士兵，悍然挑起事端。
  当你强大，哪怕是师团长莫名其妙的死了，也赶紧解释说和你无关。千万不要误会。
  沉默。
  死寂。
  良久。
  张庸将汤姆森冲锋枪收回去。
  很好。
  没有下次了。
  现在，继续进攻！
  继续锤爆阿南惟几的狗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