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
  “张庸在九江？”
  “他去九江做什么？”
  “八嘎！”
  武藤章烦躁得很。
  派遣军司令官的人选迟迟没有确定。
  他这个参谋长患得患失。
  一会儿小道消息说是西尾寿造。
  一会儿又说是畑俊六。
  都是回炉重造。
  也有说是新人。
  这个烫手的热山芋，现在似乎没有太多人竞争。
  那些大佬们估计都很清楚，就目前华夏的烂摊子，想要做出很大的成绩，几乎不可能。
  除非是天照大神真的保佑。
  但是，它好像没什么用……
  如果祈祷有用的话，那个张庸，早就死十亿次了。
  八嘎……
  什么破事都要找自己。
  阿南惟几又还没到位。
  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如让自己去担任军司令官。
  如果自己现在是军司令官的话，早就对庐州发起打击了。趁张庸不在，首先横扫一波再说。
  只要张庸不在，国军第五战区就是鱼腩。直接一扫而空。
  问题是，他只是派遣军参谋长。
  只有提议权。没有决断权。行动需要报请大本营批准。
  否则就是越权。是要被严惩的。
  “报告！”
  有参谋拿着电报到来。
  武藤章斜了一眼。有气无力的。不想管。
  “哪里发来的？”
  “九江。”
  “直接转发大本营。”
  “系！”
  参谋转身出去。
  武藤章坐下来。满腹怨念。
  直到晚间，终于接到消息。阿南惟几已经到了青岛。
  他在青岛上岸。然后前往济南。然后从济南直接去蚌埠。第九军司令部就设置在蚌埠。
  行了。
  终于是有人来做事了。
  武藤章就更不想管了。
  ……
  “嗒嗒嗒……”
  “嗒嗒嗒……”
  人如虎，马如龙。千骑万骑卷平冈。
  七月六日，张庸带着大队骑兵，浩浩荡荡的来到庐州附近。
  本来骑兵团只有几百人。但是沿途不断的有骑兵加入，于是人数暴涨。滚雪球一般壮大。
  那些骑兵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清楚。
  张庸也没有细问。
  反正没有红点。也没有半红圆点。
  倒是有一些隐藏的黄点。
  既然愿意跟着来杀日寇。当然是热烈欢迎。见面就送弹药。
  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武器，在他这里都能找到配套的弹药。哪怕是非常罕见的意大利卡尔卡诺步枪。
  但是想要武器，就要拿日寇的脑袋来换。
  或者是跟着张庸参加战斗。要亲自搏杀日寇。才有武器给你。
  张庸本来以为会有很多人拿到弹药就走。
  毕竟，和日寇战斗，是有风险的。随时可能伤亡的。
  没想到，非但是没有人离开，反而是吆三喝六，呼朋唤友，越来越多。
  离开安庆的时候，身边只有五百骑兵。但是到了庐州附近，已经有三千多人。又是一个骑兵旅。
  不过，正式编组就算了。
  都是一群自由散漫的家伙。无法用军纪约束。
  他张庸也不会做思想工作。那是红党的强项。他只需要带着他们去杀日寇即可。
  对于那些骑兵来说，去杀日寇可以，但是编入国军绝对不干。
  但凡是有这样的想法，估计立刻就会走光。
  “报告！”
  “专员，孙总司令在前面等我们。”
  “知道了。”
  张庸一夹马腹，加快速度。
  很快就看到孙震。国军第22集团军总司令。算是熟人了。
  苔儿庄战役的时候，在腾县一带，张庸督察过他们的战斗。当时在场的还有李家钰、王铭章他们。
  “张专员。”
  “孙总司令。”
  张庸策马上前。翻身下马。
  孙震热烈的欢迎上来。干枯的脸难得有笑容。
  这位孙总司令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外表像个苦行僧。所以，他有个号，叫梦僧。
  在所有的川军将领里面，他是最精通打仗的。没有之一。
  不是说勇敢。而是有勇有谋。且自身没有那么多的恶习。
  客观来说，很多川军将领，五毒俱全。
  孙震是其中的另类。
  不抽烟，不喝酒，不碰烟土，生活简朴。
  有没有姨太太？张庸不清楚。估计是没有的。谁愿意跟他这样的人。
  你看别人杨森，就风流潇洒的很。身边美女成群。
  “请。”
  “请。”
  果然，孙震是个无趣的人。
  见面客套不到三句，就转入正题。亲自给张庸介绍情况。
  按照第五战区的命令，整个22集团军，都将投入庐州作战。麾下管辖两个军，五个师。大约七万人。
  两个军，一个是41军。是集团军主力。是孙震的老部队。战斗力较强。
  另外一个是45军，是属于邓锡侯一脉的。战斗力一般。坏毛病比较多。
  后世提到川军，都说川军英勇，不畏牺牲。
  确实，主流如此。
  但是背后，很多川军也是有毛病的。
  虽然全面抗战爆发以后，各级长官都努力对其进行改造，但是，依然任重道远。
  其中最严重的一条，就是烟土依赖。很多人还是无法断绝。
  特别是一些川军老兵油子。战斗力较强。但是烟瘾也很大。
  为此，孙震也是耗费了很多心血的。
  只是效果并不完美。
  “孙总司令。”
  张庸像个小学生的举起手。
  孙震于是停下话头。
  张庸沉声说道：“真正冲锋陷阵的部队，只要一万人就足够了。”
  “还请专员大人安排。”孙震将位置让给张庸。
  张庸也不客气，来到众人面前，双手按着会议桌，侃侃而谈，“这一次，我们的优势是火力！”
  顿了顿，张庸再次重复，“我们要和日寇拼火力！火力为王！”
  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
  难以置信的同时，又跃跃欲试。充满期待。
  火力？
  优势？
  这句话是专员大人说的？
  我们是川军啊！整个22集团军，武器装备都很一般。
  还是上次徐州会战的时候，专员大人给我们补充了一大批的武器弹药，这才一直维持到现在。
  想想刚出川的时候，我们去到晋省，去到阎长官的地盘，还被阎长官嫌弃，说我们是叫花子。
  可想而知，那个时候的22集团军，装备到底是有多糟糕。
  最后还是专员大人解决的。
  然而，在过去一年多的战斗，南北征战，东讨西伐，武器弹药的消耗，也是非常巨大的。
  就目前22集团军的火力，还不如日寇一个旅团呢。
  但是没事。
  现在专员大人又来了，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果然……
  “我们的目标，是强攻庐州。”
  “硬碰硬的。”
  “面对面的。”
  “但不是用士兵的性命去填。”
  “是用炮火！”
  “是用大口径的炮火，将日寇的阵地彻底轰平！”
  “所以，我会给你们每个师，都配备一个重炮团。也就是十二门155毫米法制榴弹炮！”
  “每个旅，都配备三十六门意大利炮！”
  “还有，炮弹管够！敞开打！使劲打！你打多少，我补充多少！”
  张庸意气风发。
  不藏了。
  不演了。
  甩开膀子就是干！
  既然是强攻，那当然是重炮开路！
  五个重炮团，其实还是有点少了。
  但是没办法，川军人才更少。能玩转五个重炮团，已经是非常吃力。
  其他坦克什么的，还是不要提了。真的玩不转。
  安静。
  沉寂。
  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
  想要说些什么，又不好说的。生怕打破美丽的梦境。
  我们是川军啊！
  我们是曾经的叫花子部队啊！
  曾经一度被嫌弃的不行。哪个战区都不想要。
  最后跌跌撞撞的，还是五战区收留了我们。整个五战区，全部都是杂牌。
  然而，即使是在所有的杂牌军里面，他们川军的武器装备也是最糟糕的。
  甚至都无法和孙连仲、庞炳勋等人的部队相比。
  现在，你告诉我——
  我们每个师都有一个重炮团？还是155毫米口径？
  每个旅还有一个炮兵营？三十六门意大利炮？75毫米口径？
  幸福来得太突然。
  不对。
  一定是在做梦。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哪怕是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美梦啊！
  张庸：……
  别那么激动。
  我还有很多的宝贝没提到呢！
  如果155毫米榴弹炮的攻坚效果不够，我还准备用88炮平射的。
  高炮放平，军事法庭。
  效果实在是太好。什么样的碉堡都能一炮洞开。
  还有那些105毫米榴弹炮、重加农炮什么的，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拉上来。和日寇硬碰硬。
  特别是射程最远的法制M1930式105毫米重加农炮。最远射程20公里。可以远距离压制日寇的所有陆上火炮。
  但是，这些远程武器，必须是张庸自己亲自指挥，才能达到最优效果。
  否则，连目标都看不到在哪里。纯粹浪费炮弹。
  “专员……”
  “跟我出去收货！”
  “是！”
  众人群情激奋。纷纷跟在张庸背后。
  外面的空旷原野，已经来了密密麻麻的卡车。还有大量的骡马队。
  法制155毫米榴弹炮，是拖拉机拉过来的。
  卡车是负责运送炮弹。
  骡马队则是负责将75毫米意大利炮送来。
  运送炮弹的则是板车。
  除了炮兵，还有大量的轻武器弹药。
  包括各种型号的子弹，还有各种型号的迫击炮炮弹。
  总之一个字，管够。
  “天啊！”
  “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
  可怜，很多军官都是拼命的揉眼。
  没办法，实在是难以置信啊！哪怕是已经亲眼看到，还是感觉做梦。
  真的有那么多的大炮！
  真的有那么大的口径！
  很多人甚至不敢靠近那些大口径的榴弹炮。
  为什么？
  近乡情更怯。
  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口径的火炮。从来都没有。
  国府重炮团有150毫米德制榴弹炮。
  但是，很遗憾，从来没有配合过第22集团军战斗。
  没想到，现在，第22集团军，居然可以拥有那么多的大口径榴弹炮。
  “都是真的！”
  “不信的话，先上去摸一摸。”
  “一会儿放列，朝日寇阵地放几炮试试。”
  张庸朗声说道。
  很多人才如梦初醒，上去抚摸。
  没错。
  确实是真的。
  冰冷的手感。
  钢铁的坚硬。
  “张专员……”孙震欲言又止。
  “孙总司令，有话直说。”张庸歪头，“大炮就在你眼前，你还不相信？”
  “我不是这样的意思。”孙震缓缓说道，“我是担心，这么多的重武器，真的不需要报告统帅部吗？”
  “你是希望统帅部将它们全部调走吗？”张庸歪头看着对方。
  “当然不。”孙震立刻摇头。
  开玩笑。
  怎么舍得让统帅部调走？
  第22集团军还不容易有这样的机遇，焉能错过？
  因为张庸的到来，所以，第五战区，完全放权。他还报告统帅部，那不是自讨没趣？
  “孙总司令。”
  “专员你说。”
  “这些武器装备到了你们22集团军，就是你们22集团军的，如何处置，就是你们的事了。”
  “我……”
  “你们想要自己保管，还是上缴，随你们的便。”
  “我……”
  孙震欲言又止。
  然后握拳。重重的点点头。
  张庸的意思，他终于清楚了。就是态度可以强硬一点。
  以前，我们是寄人篱下，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特别是要看蒋某人的。稍微不如意，就有可能对你进行裁减。
  军政部在各个方面，也是对川军进行削弱。
  导致出川抗战的部队，现在番号是越来越少，渐渐的都要消亡了。
  可是，他们无力反抗。也不敢反抗。
  命脉被对方掌控着。
  直到现在——
  我们有重炮。有足够的弹药。
  我们再也不是随便被人欺负的。我们也是有尊严的。
  “专员……”
  “你们杀的日寇越多，别人越不敢拿你怎么样。”
  “明白！”
  孙震热血上涌。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说真的，过去几年，打仗都已经麻木了。
  即使是徐州会战，他也是负责阻击。是打辅助的。没有什么战功的。
  事实上，徐州会战结束以后，第22集团军也没有得到什么奖励。也没有什么人升迁。属于小透明。
  但是！
  这次！
  完全不同！
  这次，他孙震是主攻！
  而且，暂时来说，他是唯一的主角！
  其他部队暂时都没有参与。
  即使参战，估计也不会部署参加强攻。
  很好。
  张庸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谁说杂牌不能打仗的？
  要看谁带的好吧？
  今天，我就要用杂牌锤死一堆日寇！
  不服来战！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