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附近。
  张庸蹲在战壕里。闭目养神。
  “轰……”
  “轰……”
  附近不断传来爆炸声。
  那是日寇航弹的爆炸。
  心无波澜。
  无动于衷。
  在躲避轰炸的同时，顺便睡觉。
  好累。
  一路撤撤撤，都是他断后。
  为了吸引日寇的注意力，他故意绕了一个圈，跑到苏州来。
  没想到，日寇海军的舰载机，不知道是发什么疯，盯上他了。对他狂轰滥炸。一整个白天，都没有停。
  难道是因为自己炸了日军海军马鹿的轻巡？所以疯狂报复？
  唉，发朋友圈真的很爽。一直发一直爽。被报复也是正常。
  就是不明白，日寇飞机是怎么认准他的。
  难道在天上也能发现他就是张庸？不灭了他不甘心？
  想想似乎也能理解。你搞掉了别人一艘轻巡啊！别人能不要你的命？
  “嗤嗤嗤……”
  “嗤嗤嗤……”
  日寇飞机扫射。
  子弹从几十米外掠过。没事。
  看来日寇飞机是盯上了他。但是又没有完全盯上。
  继续蹲着。
  昏昏沉沉。
  有战壕掩护，死不了。
  战壕是早就挖好的。苏州一带，是第二道防线。
  龙慕韩的100军，提前撤出战场，然后部署在这里。同时部署的，还有后方开来的生力军。
  但苏州是个突出部，容易被日寇分割包围。所以，最终还是要撤退的。
  又或者，是张庸能够守住江阴要塞。迫使日寇不敢从东面迂回包抄。否则，被包围的就是日寇。
  包围与反包围。
  阵地战和运动战。
  大幕又将拉开。
  第二道防线的支点，就是江阴要塞。
  只要江阴要塞能够威胁到日寇，日寇就不敢长驱直入。金陵还有时间做准备。
  相反的，如果江阴要塞陷落，或者失去作用，日寇大军，就会直接杀到金陵。
  苏州前后，都是平原地区，一样挡不住日寇重武器。
  其实，江阴要塞也挡不住。但是，要塞毕竟是要塞。肯定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那些能够坚守的据点，张庸都没有放弃的。
  包括四行仓库。
  88师虽然撤退了。但是谢晋元带着部队还在坚守。
  日寇第四师团也没有进攻。显然是不想遭受无谓的伤亡。于是，在租界外面，战火暂时是平息了。
  终于，日寇飞机飞走了。
  “嘟嘟！”
  “嘟嘟！”
  有人吹哨。表示日寇飞机走了。安全了。
  张庸这才懒洋洋的爬起来。
  “专员。”
  郑广翼跑步上来。
  张庸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日寇的飞机还炸不死我张庸。
  玛德，等老子手里也有飞机，一定十倍报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
  天不生我张庸，万古战场如长夜……
  他连很多超有逼格的话都想好了。就等着45年8月15日……
  不对。正式签字是9月2日。就等着那一天。对日寇说出来。
  “龙军长来了。”
  “好。”
  张庸点点头。
  龙慕韩一溜小跑的上来。
  按照统帅部的命令，100军提前撤退，在苏州布防。
  之前憔悴的好像是纸人似的龙慕韩，也渐渐地回复了一些生气。看起来像个人了。
  一百军的军长。
  已经取消了“代”字。算是正式上任。
  这是张庸要求的。既然是自己督察的部队，搞什么代军长！给我去掉“代”字。
  于是，统帅部直接发电，正式任命龙慕韩为100军军长。
  以100军的战绩，龙慕韩完全够资格。
  淞沪会战中后期，成立了很多军级部队。包括著名的71军、72军、74军等等。
  眼下74军的军长，是俞济时。还没轮到王耀武。
  主要是，老王不是他张庸督察的部队。所以，张庸没有帮他争取。
  现在被他张庸督察的龙慕韩、李天霞、李仙洲等人，都全部升级军长了。要说没人眼红，不可能。
  但是！
  眼红也没办法！
  谁叫你不是专员大人的手下呢！
  如果你是专员大人的手下，肯定也早就高升军长了。
  什么？
  没有番号？
  侍从室有大把的番号。
  除了1-100的常规番号。还有各种新编番号。
  比如说新编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简称新四军。
  在前面加一个新字，又是100个军的番号。
  师级部队也是。番号更多。
  什么新编师。
  什么预备师。
  一万个师级番号都能够帮你弄出来。
  团级番号就更自由了。
  什么独立团、特务团、新一团、新二团、新三团……
  “专员。”
  龙慕韩上来。
  立正。敬礼。
  很恭敬。发自内心的。
  没有人敢在张庸面前嚣张。无论是谁。
  除非你也可以活捉两个日寇联队长，可以摧毁一个日寇重炮兵联队。
  在战场上，乳臭未干的张专员，能够让任何人服气。包括被枪决的。
  “情况怎么样？收拢到多少人了？”
  “很多。有一万多人。”
  “这么多？”
  “但是番号很乱。有三十多个师的番号。”
  “按照统帅部的命令执行。无论原来是什么部队，过了日期，就全部属于你100军的。军官全部放走。士兵留下，全部编组到各个部队。如果有不听话的，直接执行军法。”
  “明白。”
  “那谁的家眷……”
  “已经按照阵亡抚恤送去了。”
  “下不为例。”
  “是。”
  龙慕韩答应着。
  张庸执行委座的指示，枪决了77师师长。
  那个也是黄埔一期。和大家多少都有些渊源。就这样被枪毙了，连抚恤都没有。
  于是一些黄埔一期生就筹措了一些资金，用抚恤费的名义送给家眷。
  张庸知道了。也没制止。同窗之情，他能理解。于是睁只眼闭只眼。
  “下不为例。”
  其实就是：下次还可以。
  如果遇到类似的情况，他也不会阻止。
  “走吧！”
  “是。”
  龙慕韩带着张庸，来看望那些收拢起来的溃兵。
  按照统帅部的命令，15日零时以后，还没通过苏州的所有国军部队士兵，全部由100军收拢。
  本来，张庸认为，在自己守住罗店的情况下，国军应该可以有序撤退的。失散人员不会很多。
  结果，出乎意料。
  从15日到现在，才两天，就收拢了上万人。
  还不是伤员。
  如果是伤员的话，都往后面转送了。
  留下的，都是有战斗力的。最多也就是轻伤。稍微包扎一下，就能继续战斗的。
  也不知道其他的国军部队，到底是怎么打仗的。怎么会那么乱。留下那么多人。
  “你们凭什么……”
  “我们是36师的……”
  “我告诉你们，我们是中央教导总队的……”
  “你们100军凭什么收编我们？凭什么……”
  乱七八糟的声音传来。
  但是又迅速安静下来。
  却是有人发现，张庸来了。那个煞神来了。
  顿时，无论之前是在叫嚣什么的，或者是做什么动作的，都急忙全部列队站好。
  低着头。
  恨不得脑袋缩到裤裆里面。
  生怕被专员大人看到自己。
  “谁来了？”
  “张庸。”
  “谁啊？”
  “你不认识？督察专员张庸。”
  “什么专员？”
  “就是专门杀人那个。杀日寇，也杀自己人。”
  “啊……”
  人群后面，有人窃窃私语。
  然后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士兵可能不知道张庸是什么人。但是团长以上的，一定知道。
  什么？
  你不知道张庸是谁？
  那，回家种红薯吧。你的消息实在是太闭塞。
  张庸慢悠悠的上来主席台。
  坐好。
  默默地看着下面的国军。
  目光扫到之处，所有人都是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没有人敢对视。
  “刚才我听到了。有人说我张庸，杀日寇，也杀自己人。”
  “没错的。的确是这样。我是军政委员会督察专员。杀日寇，是我的使命。杀自己人，是我的本职工作。”
  “督察专员，本身就是执行军法的。所以，大家要不要尝试一下？”
  张庸慢条斯理的说道。语气平和。
  但是，他的声音经过系统强化，随随便便说话，也能声震四野。
  说完。
  安静。
  没有人敢说话。
  甚至没有人敢抬头。全部噤若寒蝉。
  没办法，这位专员大人，都是他们惹不起的。连日寇都被他打的惨不忍睹。
  “少尉以上军官，全部出列。”张庸语调平静。
  顿时，所有军官都冷汗直冒。
  军官出列是要做什么？处决？
  天！
  不会吧？
  要将全部军官处决吗？
  该死的！
  我们没有犯错啊！
  我们只是撤退晚了而已。要被枪决？
  “按照统帅部的命令，少尉以上的军官，回去各自的部队。”
  “士兵。包括所有的士官。留下。编入100军。继续战斗。”
  张庸继续说道。
  那些军官这才松了一口气。
  觉得自己是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就没命了。
  “现在，军官可以离开。”
  张庸摆摆手。
  立刻有很多军官如释重负，急忙离开。
  但是，也有一些军官迟疑着，留在原地。欲言又止。想要举手。却又不敢。
  感觉专员大人给自己的压力，真是太大了。
  “有什么问题，举手。提问。”张庸扫了那些军官一眼。
  终于有一个上尉勇敢的举起手。
  张庸点点头。
  “你问吧！”
  “专员大人，我能留在100军继续战斗吗？”
  “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我……”
  “实话实说。不许撒谎。”
  “专员大人，我不想回去原来的部队了……”
  “为什么？”
  “原来的部队总打败仗，兄弟们都死光了……”
  “可以。你留下来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100军的人。编制关系，转入100军。”
  “谢谢专员大人！”
  那个上尉军官喜出望外。兴奋的坐下。
  周围的其他几个军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是跃跃欲试的举手。
  结果，张庸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站起来了。
  张庸直接说道：“愿意留下来的。编制关系全部转入100军。去那边登记即可。”
  那些军官顿时高兴起来。急忙站起来，到一边去登记。
  坦白说，他们并不怕打仗。
  怕的就是总打败仗。身边人几乎都死光了。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他们最害怕的就是无能的长官。
  据说，这位专员大人的风评非常非常不好。
  但是！
  他会打仗啊！
  他会杀日寇啊！
  他杀日寇杀的呱呱叫啊！
  这就足够了！
  风评什么的，能当饭吃吗？
  但是，会打仗，会杀日寇，真的能当饭吃！
  跟着这样的长官，哪怕是死，也不会白白的送死！肯定有所回报。
  死得有尊严！
  死得有价值！
  “你来处理吧！”张庸朝龙慕韩点点头。
  “是。”龙慕韩答应着。
  他这个黄埔一期生，确实不敢得罪太多人。
  也就是专员大人才有这样的威严。
  被他威慑的人，就算是有怨言，也不敢表现出来。
  被张庸震慑过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捣乱。
  全部士官和士兵，都补充进入100军。使得部队人数增加不少。
  撤退下来的时候，100军只有不足一万三千人。撤退到苏州以后，得到优先补充，补充了八千新兵。
  加上现在收拢的溃兵，总人员又增加到了三万人以上。
  在此时此刻的前线所有军级编制当中，它的分量，绝对是第一位的。
  哪怕是目前的74军，估计连两万人都没有。
  但是100军的任务也很艰巨。就是要在苏州拦截日寇，尽可能拖延时间。
  没有说具体的时间。但是越长越好。
  目前，苏州到江阴要塞一线，所有部队的指挥权，全部都在张庸手里。
  包括国府海军。
  虽然已经不存在。只有一个名号。
  “专员。”
  “老段。”
  张庸将段兴道叫过来。
  段兴道现在是100军独立团的团长。
  这个独立团里面，有很多的红党成员。已经发展到一百多人。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有一百多个红党骨干。独立团的战斗力肯定不错。
  “我们去167师。”
  “是。”
  段兴道带着队伍随行。
  从后方开来的生力军，就是番号167师。
  这个师，原来根本不是正规军。是地方保安队。是临时编组而成的。
  淞沪战场伤亡很大，没有正规军可以补充。只好用地方保安队凑数。
  可想而知，这样的部队，会有什么战斗力。
  所以，张庸必须下猛药。
  他准备让段兴道去167师。用独立团带167师。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直接将段兴道提拔为师长。这是最有效的提升战斗力办法。
  张庸自己和段兴道简单交流了一下。得知段兴道在红军那边，就是团长。长征时负责断后，和大部队走散了。才会去到万县。
  既然原来就是团长，那么，现在，指挥一个杂牌师，完全没问题。
  关键是，段兴道懂得练兵。
  红军的指挥官。都很懂这个。这是他们的拿手本领。
  可以将一团散沙，凝聚成坚硬的拳头。
  在他张庸的庇护下，段兴道就算是在167师做得公开一点也没事的。
  因为167师本来就是鱼腩，根本没有人关注的。
  只要他张庸不说，估计也没有谁敢说。否则，被他张庸知道，对方不死也得脱层皮。
  戴老板敢说吗？
  当然不敢。胡宗南的事，他都不敢说。何况是他张庸？
  得罪他张庸，比得罪胡宗南危险多了。
  他张庸是真的会杀人。
  屠刀一举，人头滚滚。
  将复兴社特务处清理一遍，也不是不行。
  我觉得李伯齐完全有资格担任军统局副局长。戴老板自己也是副局长而已。
  “专员，到了。”
  “怎么回事？”
  张庸来到167师。远远就发现不对。
  剑拔弩张的。好像要内讧？
  驻地里面，有两拨人，各自掰开阵势，似乎要干仗。
  前面对峙的人手里没有武器。但是后面就有人持枪。
  好，好，内讧好！
  还没上战场，就想内讧。
  还持枪内讧！
  这是什么性质？是要叛乱吗？
  反了！
  反了！
  正好，全部拉出去毙了！
  他张庸现在暴躁得很。根本没有什么思想教育的说法。
  一言不发，直接执行军法。
  不服气？
  憋着！
  或者去阎王爷那里投诉！
  “段兴道！”
  “到！”
  “将他们全部包围起来！”
  “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