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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界原本就没有那么多能藏得住的秘密，更别提是在一个以公关为本业的公司里了。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已经有好几个其他部门的人和她分享叶明宇要被调整的事情。这个话题的每一个传播者都带着鲜明的情感色彩，但不管是什么颜色的情感表现，其本质都是毫不掩饰的八卦心态。早上在茶水间洗杯子的时候，沈栀言凑近正在洗杯子的李慕，低声说：“叶总怎么回事儿啊？他可是老臣啊。”
  李慕一边洗杯子，一边声不大的说：“不管是老臣还是新秀，说到底是生意人，都要用生意来衡量的。”
  “公司一成立，叶总就在了，多少还是得有点儿人情的吧，”沈栀言抽出两张纸巾递给李慕，“就算只是普通同事，彼此还是要给点脸面的吧。”
  “唉，脸面，”李慕叹了口气，接过纸巾，擦了擦手，“他在财务闹事的时候，脸面什么的就不打算要了。”
  沈栀言赞同地点点头，说：“不知道公司会怎么和他谈，他们这种级别的人牵连着太多利益了。”
  “应该还是基于利益，和平分手吧。”李慕推测。
  “不过，他要真走了，他的部门也会有变化吧。”
  “什么可能都会有。”李慕说。
  李慕与叶明宇除了会在周例会上见面之外，没有其他工作交集，甚至都不是见面打招呼的关系。李慕心里清楚，自己不过一个区区总监，又分属不同部门，其实连彼此认识都不需要。公司里关于叶明宇的传闻不少，从男女关系，到说不清的供应商关系，李慕大多听听就算了。不过这次，李慕觉得和以前的那些传闻都不一样，但她实在不愿意把太多精力花在别人的传闻上了。
  摩迪项目很快进入到商务对接环节，因为还没选好合适的人来接这个项目，所以只能李慕亲自对接商务。在竞标阶段，李慕和傅心卉沟通过好几次。每次李慕有疑问的时候，傅心卉都会比较详实地进行解答与回复。而李慕心里对这种所谓的关系瓷实也比较有数，在和傅心卉的沟通过程中，直接而客气。
  经过几轮法务之间的PK，商务终于进入到合同打印盖章的阶段。傅心卉和李慕说：“虽然合同是从下个月1号正式开始，但咱们近期还是开个启动会吧。咱们两边的团队正式认识一下，也讨论下工作交接的事情。”
  “好啊，看你们什么时间方便。”李慕爽快地答应。接下来就是李慕要动脑筋的了，她再一次环视身边的同事。亏损，是现在李慕最不想听见的词。这两个字，让她在例会上抬不起头，现在招聘的权利都没有了。她看了眼陆好，低下头漫无目的地划了几下手机，然后像决定了什么，问陆好说：“忙吗？”
  “还行。”陆好说。
  “陪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吧，顺便聊两句。”
  陆好跟着李慕上了电梯，电梯门刚关上，李慕就问陆好：“如果让你参与摩迪的项目，你觉得你能做什么？”
  “嗯……”陆好犹豫了一下。
  “就直说，跟我不用绕弯子。”
  “我挺想做项目经理的，但我不知道行不行。”起初，李慕是很喜欢陆好这种自信的，对于自己想要的毫不掩饰。但现在，李慕会对这种自信打了个折扣。她太了解这个姑娘了，优点也是随便就能抓起一把的，但总是会在一些不起眼儿的小毛病上摔跟头。在李慕看来，这些小毛病是会要命的。
  李慕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两支冰淇淋，两人一人一支，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李慕问：“你想当项目经理？”
  “我知道我有许多不足，身上也有很多毛病，还老给你惹事，但我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小方案我现在自己也能写，就是稿件的能力可能还差一些，而且沟通什么的我也是没问题的。”
  李慕想了想，说：“摩迪现在的确缺一个项目经理，咱们现在没有招聘名额，所以只能内部解决。以目前的工作安排，只有你是没有固定项目的。”李慕顿了顿，接着说，“的确不是因为能力，只是我现在实在没有人手可用。”
  “我知道。”陆好低下头，小声地说。
  “不管什么原因，如果你做了项目经理，我就得按项目经理的要求要求你，你也得按项目经理的要求要求自己。我知道，你身上有很多优点，但别人对你的评价，可能不是来自那些优点，而是那些小毛病。”李慕语气平和，没有一点情绪。陆好低着头，听到李慕的话，她咬着下嘴唇点头，手上的冰淇淋有点儿化了，滴了两滴在地上。
  李慕接着说：“如果你接了，就争点儿气，把事情做好。不过项目经理也不全是靠沟通，该有的能力还是要有的。业务能力，我只能要求，花多大工夫，多少精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慕姐，你放心，我肯定不给你丢脸。”陆好把决心写在了脸上。
  “陆好，你做好工作不是为了不给谁丢脸。你争气，是为了你自己。”李慕说，“虽然让你接项目不是最好的选择，但能让你接，你和我就都得有这个信心。你要接了，就好好做，心细点儿，想事情周全一点儿。”说完，拍拍陆好的肩膀。她和陆好一向都比较直接，这姑娘心思单纯，说得太绕了反倒听不懂了。
  解决了项目经理的问题，李慕有了些底气，立马和傅心卉约了会议的时间。她心里隐约有个声音在说：抓住项目。
  下一周的周例会，叶明宇没有参加。没有人对此表现出什么，会议照常进行，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变得不一样。过财务报表的时候，也没有因为叶明宇没参加会议，就没统计他们部门的业绩。因为陆宇正在做的项目的和摩迪的进入，李慕他们暂时摆脱了倒数第一的位置，虽然数字仍然不好看。但这足以让李慕稍稍松了口气，她坐在角落里，看了眼陆宇的背影。
  会议结束，陆宇叫住已经溜出门的李慕：“走那么快干嘛？”李慕背着手，笑呵呵地说：“最近怕领导。”回到工位，陆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李慕说：“我和关哥，还有小严，下午就飞广州了。”
  “下午就走啊？”
  “国聪他们已经熬好几天大夜了，我们再不过去换换他们，哥们儿估计就要挂了。”陆宇把电脑收起来，装到一个电脑包里，“李慕，你得帮我个忙。”
  “嗯，说。”
  “媒体的事儿，姻姻他们已经在帮忙了，但是她们手里工作也多，你帮忙给盯一下。”然后凑近李慕，小声说：“你说话好使。”李慕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陆宇的意思，当初陆宇调整人员的时候，把媒介做成平台供两组共同使用，当然，陆宇会承担一半的人力成本。但后来陆宇的项目一直不理想，就把媒介调回给了李慕，他也就不再承担媒介的人力成本。这次，媒介参与属于是工作帮忙，他也知道他没法做太多要求，只能拜托李慕。
  此时，谁都没想到，陆宇匆匆出差的第三天，他就又出现在了办公室。李慕有些意外地问：“怎么，把国聪救活就回来了？”
  “老赵叫我回来的，可能有什么事情。”
  “大事？”
  “见了老赵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