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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耳后有一个金莲刺青。
  我想到了他交给我的那个荷包。
  又是金莲！
  “那可是我很重要的东西，比生命还重要。”
  送他荷包的那个人，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那么好的绣工，一看就是出自女人之手。
  我把手揣进裤包里，悄悄抓着裤子。
  “时机未到。我们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时机未到吗？
  真的是这样吗？
  “那个闫怀言……”看着他的背影，我叫住了他。
  “嗯。”他转过身，看着我，等着我。
  “你……”看着这样的他，我好想知道答案。
  “嗯？”
  “……”
  但是我不敢。
  我怕。
  我怕他给出的答案不是我想听的。
  “到底怎么了？”
  “我……你……”我不敢问出来。
  万一他说，那就是他为了配合我，才陪我出演的一出戏呢？
  那时候，我要怎么办？
  可要是不问，我又怎么知道他……
  “想说什么就说，你这样吞吞吐吐的，让我怎么猜。”闫怀言拨着我额前的刘海，笑笑的看着我。
  “……没。我们回去吧。”
  “真没？”
  “没。”
  “你呀……”闫怀言无奈的摇头。
  闫怀言牵着我，眨眼间就离开了奈何桥，回到了我和妈妈的家。
  结果，我还是因为害怕，没敢问出口。
  “戚冰舞，你总算回来了。”
  “我们都已经找了你好多次了。”
  “吴阿姨和魅离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也别太难过，你们人类不是经常说一句话，叫做什么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吗？节哀顺变。”
  家门前，那些或是我救过的，或是陪我一起玩过，又或是吃过我妈妈做的布丁的那些小妖怪都来了。它们有的提着水果，有的抱着刚采的野花，还有的抱着新鲜蔬菜，都担心的看着我。
  闫怀言松开我，笑着向我点头。
  “戚冰舞，今天晚上，有一个聚会，就我们几个，你要不要一起来啊？”河童七五抱着一个几乎和他一样高的大坛子，眼睛闪闪的问着我。
  “戚冰舞，我告诉你啊，今天这个聚会你还一定得去。当七五知道吴阿姨和魅离去世的时候，就已经在筹备了。他知道你很难过，可依着你的性格，你肯定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不但什么都不会说，还会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所以他就想趁着这个聚会，大家聚聚，好开导开导你，让你开心开心。为了这个聚会，他可是厚着脸皮，缠了青姬快半月了，才好不容易从青姬里要了一坛子千年果酿的酒，就装在他抱的那个坛子里呢。”狸女妖妖把我拉到一边，还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耳边，用她的扇子挡住嘴，用着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这样说道。
  七五抱着坛子，站在那里，等着我的答案。
  小爪子紧紧的抱着酒坛。
  “好，我一定去。”我来到他面前，连同他和酒坛一起，抱了起来。
  从我救下他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喜欢戴这顶帽子。
  “戚冰舞你放老夫下去，老夫头晕……”河童吓的尖叫起来。想挣扎，又怕他怀中的酒坛掉下去。那可是他为了我，专程跑去缠着青姬，好不容易才求来的东西。
  我放下他。
  他赶紧小心翼翼的放下酒坛，去整理被我甩歪的帽子。
  另外几个小妖怪看见他的这个样子，都“哈哈哈~”的笑的开怀。
  妖怪们走了。
  七五说他晚上来接我。
  “想不到我的冰儿还这么受妖怪的欢迎啊~”闫怀言斜靠在门框上，双手抱怀，笑看着我。
  拿着钥匙，走过他面前，往钥匙孔里一插，再看着他：“那是当然！”
  闫怀言无奈，跟在我后面，进了屋。
  二十来天没有回来，家里还是原来的样子。
  来到厨房，系上围裙，我开始做午饭。
  打开冰箱，把刚刚那些小妖怪送我的菜放一些进去，留一些现在做着吃。
  小妖怪送给我的这些菜都是我和妈妈喜欢吃的，有空心菜，有胡萝卜，有小白菜等，也不知道它们这些妖怪是从哪儿搞来的。
  闫怀言来到我身后，不相信的看着我：“你会做饭？”
  我连转头看他都懒得了，直接拿过挂着的砧板和菜刀，放到水笼头下冲了起来。有些天没有回来，这些东西都有一股味道了，不洗的话，没办法用。
  门铃声响起。
  “闫怀言，你去帮我开门看看是谁来了。”我拿过黄瓜，头都没回的开始切起来。
  “你确定要我去？”闫怀言笑问。
  我切黄瓜的手一停。
  对哦。
  他现在可是束着古代人的长发，穿着古装，除了妈妈以外，这里还没人见他。要是敲门的这个人是和妈妈或者是和我熟悉的邻居，把他当成贼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把菜刀一放，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走出厨房，去开门了。
  “呼，吓死老婆子了，看你家门开着，我还以为遭贼了呢，原来是冰舞回来了啊~”陈婆婆一看见是我，长吐一口气，拍着她的胸脯，满是褶子的眼睛里总算是放下心来。
  还好没让闫怀言出来。
  “昨天你陈爷爷刚好和他那些同学去水库钓鱼了，吃了几条，现在还有几条养在水缺里呢，你现在和我一起过去拿来做来吃。你瞧瞧你这个丫头，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哎……”陈婆婆红着眼睛，用她那双已经只剩一张皮的手拉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连围裙都没有解，就关上门，和陈婆婆一起去了她家。
  “这是冰舞回来了吗？”陈爷爷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坐在竹凳上，正编着筐呢。
  “陈爷爷，你又在编筐了呀？”我来到他面前，和他打着招呼。
  “这不是跟到就要收玉米了的嘛，屋头的筐筐些烂的烂，旧的旧，都用不了了，不编不得行啊。来来来，你来得正好，屋里头还有几条鱼，你拿回去做来吃。本来想叫你在这儿吃饭的，但是我们老俩口做的鱼，你们年轻人又不一定吃的下去。我跟你说哦，那可是我去水库钓的，纯野生的，没吃过饲料的，炖出来的汤都跟牛奶一样，白着呢。”陈爷爷把手中的活儿一丢，摘下他的老花眼镜，从竹凳上起来，向我走来。
  陈爷爷领着我，来到水缸前，拿起放在缸边的网兜，把里面最大的三条都捞了起来，只剩下两条较小的。不仅如此，他还怕我不会处理鱼，就帮我把鱼都处理干净了，才找来一个干净的食品袋，装进去，交给我。
  我请他们去我家吃饭，他们说孩子要回来，就不去了。
  直到离开他们家，他们老两口都没有提妈妈的事情，是为了避免我听后难过。
  回到家的时候，闫怀言都已经把黄瓜切好了，不仅厚薄均匀，而且还把我做鱼要用的调料都准备好了，像葱姜蒜这些。
  我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
  这个人，无论是从他的穿作，还是从他的言行，怎么看都是一个古代人，他是怎么知道我们这个时代的东西，还这么清楚我们这个时代的饮食习惯的？居然还连配料这种小事情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戚冰舞，不饿啊？赶紧做饭。”闫怀言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不满的提醒我。
  “闫怀言，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把我心里的好奇问了出来。
  “自己猜。”他却只笑不说。
  “……”
  我猜他个大头鬼啊我猜。
  快饿死了我。
  我转身，做我的饭去。
  “嗯，我夫人不仅人长的漂亮，做的菜也不错，色香味俱全，我真是捡到一个宝了。”鱼刚出锅，闫怀言就第一个夹起来偿了，还边偿边满意的点头，眼睛都笑成月亮了。
  他的夫人！
  我翻动空心菜的手一停。
  他的夫人……
  我真的是他的夫人吗？
  深呼吸，我继续炒菜。
  午饭很简单，一个家常鱼，一个素炒空心菜，一个素的小白菜汤。
  闫怀言坐在妈妈经常坐的那个位置上，吃的津津有味，还不忘赞不绝口。
  我只是沉默的扒着饭，没怎么夹菜。
  手里端着的是妈妈精心挑选的青花瓷样式的碗，面前放着的是妈妈精心提前选的青花瓷式的碟子。妈妈最喜欢青花瓷的颜色了，所以家里的碗碟都是清一色的青花瓷的样式和颜色。
  触景生情。
  眼泪滑出眼眶，落在饭碗里。
  现在，妈妈死了，投胎转世了，她留给我的，就只有这里的东西和这里满满的回忆了。
  “呜”
  我丢下筷子，趴在桌上，哽咽出声。
  一个怀抱抱来，我扑进去，哭了一个痛快。
  闫怀言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声的抱着我。
  我又一次把他的衣衫当成了帕子。
  闫怀言摸着我的头发：“你要这个样子去参加今天晚上的聚会？他们的目的是要让你开心。冰儿，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矣，你必须要学着坚强。”
  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也清楚这个道理，但是我……
  “闫怀言，一会儿，就一会儿，我答应你，这次过后，我不会再哭了。”妈妈她虽然走了，但是她会永远活在我的心里，永远，永远……
  “好。”
  饭冷了。
  鱼冷了。
  空心菜冷了。
  素小白菜冷了。
  闫怀言就那样抱着我。
  哭够了，我从闫怀言的怀中出来，端起碗，把里面的冷饭倒掉，换成一碗热的，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在我要去夹鱼的时候，闫怀言却把它端走了，还说刚刚因为安慰我，他都没有好好吃，他现在要去把它热一热，再吃。
  筷子停在那里，我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鱼盘端走，再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厨房，打开液化气，有条不紊的热起鱼来，再熟练的把它装盘，端上桌。
  “闫怀言，我之前就在好奇，你一个被关在平衡空间里一千多年的古代人，阎王，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这个时代的生活习惯，还会用我们这个时代的东西的。”我咬着筷子，看着他。
  闫怀言只顾吃鱼，理都没理我。
  不理我就算了，我吃饭去。
  一直到吃饭结束，我都没吃上几口鱼，就被他一个人给吃完了，最后还一副不够吃的模样。
  这人连鱼头都吃了，除了汤汁外，就剩一根完整的骨头在里面。
  “夫人辛苦了，今天的餐桌就让为夫来收拾吧。”闫怀言非常善解人意的解下我身上的围裙，往他自己身上一穿，一系，就开始收拾餐桌。
  有模有样的。
  这人……
  我看着他正站在水槽边洗碗的背影，越来越好奇了。
  “别发呆了，快把那个碟子给我，早点洗完。”就在我发呆之际，闫怀言出声。
  我一看，原来是那个碟子就放在我面前，他却够不着。
  收拾完厨房，我回了房间。
  有些天没回来，床单和床套都有了味道。把床单和床套撤下来，丢进洗衣机，再换上干净的。我把头上的橡筋一解，两甩头发，就像丢垃圾似的把自己往上面一丢，再拿过一个枕头，抱进怀中。
  真舒服啊。
  软软的。
  香香的。
  睡意上来，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这些天，数次死里逃生的，我浑身的力气都快被抽空了。
  然而有人却没有打算放过我。
  闫怀言往床上一坐，挽起堆在枕头上的头发，拿到他的鼻尖，一脸笑笑的看着我：“夫人，大白天的，现在可不是睡觉的好时候。”
  不是睡觉的好时候？我不解的看着他。
  他一个翻身，往我身上一压：“我们洞房吧。”
  洞！
  我都还没有从他的意思里回过神来，就被他的唇给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唔唔唔唔……”的声音。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儿，我知道你现在很累，好好休息一会我，晚上不是还要去参加聚会吗？下次再继续。”闫怀言躺在我旁边，一手扣着我的腰，一手枕在我脑下，意有所指。
  下次？
  继续？
  闫怀言附到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明白过来的我红了脸。
  他爽朗的大笑着，还趁机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
  我实在是太累了，累到一窝进他的怀中，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