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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晶贵妃像是得逞般轻吭一声，美丽的眼睛里闪着光，道：“瑾贵嫔自然向着窦顺仪说话，别以为世界上有不透风的墙，本宫可知道，你已非贞洁之身！”
  我脑子里嗡的一下，瞬间煞白了脸色，瞪大眼睛望着慕容倾翊。他的剑眉紧皱，抿着干裂的嘴唇，也是极为惊讶的样子。晶贵妃看到慕容倾翊的失色，高高挑起眉毛，传了一宫女入内。那宫女我觉得眼熟，虽然没有直接在我身边伺候，但是我能认出那是我宫里的人。
  那宫女眼中闪过惊恐，跪倒在慕容倾翊身前行礼。慕容倾翊没有说话，晶贵妃也没有让她起来，直接问道：“你可是瑾贵嫔宫里的人？”
  “回晶贵妃话，奴婢夕棠宫的宫女。”
  我冷笑一声，这种没有色彩的对话何必出现？不知她们已经对过多少遍了。晶贵妃看看我，不动声色，道：“你怎知瑾贵嫔已不是清白之身？”
  “奴婢……奴婢那日正浇灌窗前的花花草草，不小心就听到瑾贵嫔与滢萝姐姐说‘等把其余新妃都破了身也就没有那么大异样了’之类的话，奴婢见瑾贵嫔一直不愿侍寝感觉不对才禀报贵妃娘娘的。”
  ……
  “瑾贵嫔，你还如何狡辩？”
  “其实……本宫原来是嫁过人的。”我看着慕容倾翊的表情，像是要看看我怎么圆场，便开始编故事，“本宫原来在晨城便嫁过人。可惜本宫命硬，克死了两个夫君。人说连续克夫的女子‘富贵不可方物，寻常男子消受不起，只得入宫侍奉天子。’适时新皇登基，本宫便进了宫。家父在战事有功，便有了位分。这也是本宫进宫时在嫔位以下就能入住夕棠宫的原因。莫非晶贵妃不服？”我扫了一遍所有人的表情，晶贵妃无话可说，玉茗脸色苍白，一脸焦急，而慕容倾翊在听到“克夫”二字时便一直死死盯住我。
  克夫都能说出来，你胆子真大。
  谁让你不帮我说话的？难道我能等着她杀了我啊？
  “这……皇上，无论如何，窦顺仪与人有染，瑾贵嫔不辨事实便咬定冤枉，此事必有蹊跷！”晶贵妃见害我不成，又盯住了玉茗。
  玉茗看着慕容倾翊冰冷的脸，看着我眼中对晶贵妃的恨意，便缓缓往我身边爬来，我赶忙迎上去，抱住她瘦弱的身子。玉茗靠在我肩上，轻轻地道：“璃儿姐姐，对不起。终究是我抢了你的。皇上是你的，孩子也本应该是你的。是我毁了你安宁的生活……如今我性命不保，我也不愿再给你添烦恼了……只希望，姐姐能……能……看在我腹中孩子是皇上骨肉的份上，给他……”她正说着，竟突然捂住小腹，鲜血染红了她的碧裙。她流下一行泪，道：“都不需要了。璃儿姐姐，你知道的，在这宫中，若是避世，便是我这般下场。璃儿姐姐，对不起，以后我不能陪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说着，她死死掐住我的手臂，用尽全身力量站起来，向不远处的柱子撞去。
  沉闷的一响，定住了我的心。手臂的疼痛与温度还在，红色的柱子又被鲜血刷了一层。我愣愣地看着玉茗，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如今在我面前离开，一尸两命。因为我，她当年得以存活；因为我，她今日失去性命。
  我看着我裙摆上的鲜血，那是她孩儿将要离去的征兆。或许她用这种方法与她的孩儿一同离开吧？我浑身肌肉紧缩，眼前是当年那一幕：侯府血光一片，门前扔着一个女人。那人脸上都是鲜血，额上有道道伤口，她的孩儿在雨中用自己的生命为她取暖——那个人，是我。
  我捂住腹部，当年的疼痛现在还能感受到。我怔怔地回头看慕容倾翊，他的第二个孩子，也没能安然出世。
  拼劲全力的一声嘶喊，为玉茗哀悼，为自己悲伤。故人已去，唯余泪千行。
  ……
  “窦顺仪为保贞良而死，追封为贤妃，以妃礼下葬。瑾贵嫔入宫前不贞，降为婕妤，入甘霖观修行三月。”说罢，他满怀歉意的看了我一眼，离开。他的脚步很沉重，作为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我被滢萝扶着回去收拾东西。甘霖观就是皇宫内的一个道观，修行三月，可以说是禁足。三个月，也够我好好整理心绪了。
  慕容倾翊，我们到底是从哪里开始走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