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过多，告诉血库那边备血，再送2000cc过来！”
  “不够，不够！”
  抢救室里一片忙碌，血库的血跟不要钱似的往里送。
  医生出来又进去，脸色一次比一次凝重。
  第三次要进去时，终于有人伸出手拦住了他，“医生，请问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想说什么的，可话到嘴边，最后还是硬生生收了回去，只是公式化地开口，“家属请在外等候。”
  顾娇娇踉跄了下，差点站不稳。
  她本是在医院里修养，这阵子因为过分担心兜兜的情况，整个人都一直心神不宁的。
  可万万没想到最后事情你会急转直下。
  他们传来消息说兜兜救了回来，人受了点伤但没什么大碍。
  而自己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便就听见那边欲言又止的声音。
  “小嫂子，还有点别的消息。阿辰他情况不是很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到现在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幕，看见被人送过来，全身是血的男人时，顾娇娇仍旧觉得心口窒息到发疼。
  还是宋云过来扶着她坐下。
  她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血色全无，一双眼迷茫地扬起，根本找不到任何支撑下去的动力。
  “大叔……会好的，对吗？”
  “他不会有事的，医生还在努力。”宋云尽力陪着她。
  殊不知两人脸上都是一模一样的畏惧和紧张。
  是的。
  她太害怕死亡了。
  对顾娇娇来说，无论是兜兜还是大叔，她一个都不想也不能失去，更是无法承受失去他们任何一的痛苦。
  而对宋云来说。
  十几年前，她已经承受过一次的痛苦，再也不愿意面对第二次。
  “好不容易给大哥报了仇……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了。”宋云嘴里呢喃着什么，顾娇娇没听清。
  她只紧紧盯着眼前紧闭的急救室门，手指紧紧捏在一起，几乎是恨不得能立刻冲进去——
  “哐当”一下。
  门打开。
  顾娇娇立刻迎上去。
  “医生，怎么样了？”
  摘下口罩的医生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人是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他失血过多……后续，不好说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后遗症？”
  她一边庆幸大叔至少保住了性命，另一边又开始为可能存在的后遗症担忧。
  医生低声解释，“失血过多昏迷，导致脑部缺氧。有可能会让他的脑部产生一定损伤，造成各种各样的情况……具体的，要等人醒过来之后再说。”
  当然，前提是能顺利醒来。
  毕竟一个人几乎换掉了全身的血液，能抢救过来本就是奇迹。
  顾娇娇只连连道谢，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谢，谢谢你们。”
  只要人还活着，总是有希望的。
  这一点顾娇娇比任何人都要相信。
  “妈咪——”在病房外等着时，一道软乎乎的小身影跑了过来。
  小家伙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她，一张漂亮的脸蛋，现在密布着淤青，小半张脸都充血肿胀了起来。
  可人总算是活蹦乱跳的。
  “妈咪，爸爸怎么样？”兜兜是知道薄彦辰为了救他出事的。
  小家伙心里头十分愧疚，他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爸爸现在也不会受伤，更不会躺在病房里，被人急救。
  顾娇娇也只是摇头，瞧着小家伙一脸担忧的表情，便隔了好长时间，还是努力挤出来了一抹笑容。
  “乖，相信你爸爸，他会好起来的。”
  “他不会舍得抛下我们……”
  “嗯嗯！爸爸可厉害了！他救了兜兜……妈咪，爸爸是超人，他不会有事哒！”小家伙格外认真地望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凝着病房里的方向。
  隔着一道门，虽然看不清薄彦辰的脸，可小家伙却仿佛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目光格外的坚定。
  转头又主动搂住了顾娇娇。
  “所以妈咪，你也别哭啦。再哭眼睛要哭坏掉的，等爸爸醒过来看见你眼睛坏掉，他肯定会很心疼。”
  “好、好，妈咪不哭。”
  顾娇娇没想到，小家伙的心性比她更要稳重。
  此刻沉重的气氛下，他竟是最乐观积极的那个。
  这样的兜兜似是能在无形中影响到其他人，周遭的人因为他脆生生的小奶音，一直紧绷着的面颊也终于松缓了一些。
  顾娇娇脸上挤出了一抹很淡很淡的笑意，感受着小家伙软乎乎的手指落在脸颊上，将她的眼泪擦干。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抱着兜兜站起来。
  “会好的，妈咪相信。”
  “嗯呐！”
  便望向周围的其他人，满含歉意道，“谢谢你们救回来兜兜，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老严，尤其是你……快回去休息吧。”
  她安排了人备上谢礼，都是无足轻重的东西，却能代表薄氏集团的感谢。
  老严一见并不违法，便也没有推辞。
  哑着声音道，“林沫伏法，后续的事情都交给其他人让他们找好证据定审。有结果之后，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的，辛苦了。”
  其他几个人脸上的疲惫之色都已经遮掩不住，一听可以回去休息，大家的精神头也都放松了下来。
  很快走廊上便走的干干净净，除了母子俩之外，便只有一直守在旁边的宋云。
  “云云你？”
  “我不累。”宋云笑了笑，“里面躺着的毕竟是我亲哥，回去了我也很难放心睡下。就让我在这陪你一起吧。”
  “好。”
  两人相视一笑。
  在这样孤冷又令人恐惧的夜里，能够有信任的人陪在身边，彼此汲取力量，已是极难得的事情。
  只是一连两日，薄彦辰都没有醒来。
  小家伙脸上的伤慢慢痊愈，但每天脸上挂着的那些笑容，却在不知不觉之中逐渐消失。
  “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时间太长，脑部缺氧后，如今就算救下来一条命，损伤也不可避免。”医生早已给他们打过预防针，如今不过是两天时间。
  “也许三天，也许一周、半个月，甚至……永远都醒不过来。”
  “不会的！”小家伙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清脆的小奶音格外明显。
  “爸爸才不会抛下我们不管呢，他最爱妈咪和兜兜了，他才舍不得咧！”
  医生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脸上还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但等了很久，却仍旧没说出任何一句保证。
  只是低声道。
  “继续观察看看吧。”
  顾娇娇点点头，看着医生护士走远。
  重新走进病房里，是已经从icu里出来的男人，如今仍旧人事不知地躺在床上。
  “爸爸……你快点醒过来呀。兜兜很想你。”
  “之前都是兜兜不好，兜兜不应该惹你生气的。你放心奥，兜兜已经将那些人都删掉啦，你永远是兜兜的爸爸，最好的，唯一的爸爸。”
  小家伙很乖巧地趴在床边，学着医生交代过的样子，努力和他多说话。
  他们说只要自己经常和爸爸说话的话，可能醒过来的时间会早一些。
  顾娇娇则是静静倚在门边，半晌都没有说一个字。
  她低下头，看着手机上弹出来的新闻，思绪一下子汇集了过来。
  “薄氏集团董事长薄彦辰病逝！”
  不知是谁放出来的消息，一经发出便被人顶到了热搜第一。
  这段时间薄氏集团股票波动极大，本就有许多人关注，加上之前薄彦辰牵扯到刑事案件里，后又无伤脱身，中间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猜测。
  受伤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薄彦辰这几日都没有露面，便逐渐的让那些阴谋论者找到了宣泄口。
  “没错，我家就和他住一个地方。当时薄家老宅你大火，我们在老远的地方都看到了。”
  “现场抬出来一具尸体，难道当场就被烧没了？”
  “天！首富惨死的话，那薄氏集团现在岂不是群龙无首？怎么他们公司看不出来变化。”
  底下的帖子被人顶得很高很高。
  几乎网络冲浪的大部分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我就在薄氏集团工作，目前一切都好。”
  “上头出来了消息，董事长并未去世。只是受伤住院，现在仍旧在治疗中。”
  有人站出来你辟谣。
  但很显然，仍旧有一大部分的人不会相信。
  他们更倾向于人已经没了，这些所谓的受伤、绑架案一类的消息，都是烟雾弹。
  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上面的人找到办法降低影响而已。
  “那薄彦辰前阵子不是结婚了嘛？他有孩子没。这偌大的家产，该不会连个继承人都没有吧！”
  “我怎么听说有个儿子？”
  “似乎还很小……就算有也没用。恐怕这薄氏集团又要掀起波澜咯！”
  往上谣言甚嚣尘上。
  顾娇娇越翻脸色就越难看，几乎所有人都在唱衰，鲜少有人会认为薄氏集团还有再崛起的希望。
  只有少数人在后面默默刷帖。
  “我相信他会好起来的！他可是创造神话的男人！”
  是啊。
  神话。
  一手将薄氏集团拉出深渊，用短短十余年时间建立出一个盛大的王朝，一跃成为首富。
  年纪轻轻便跻身于福布斯富豪榜单之上。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这个叫薄彦辰的男人还或活着，薄氏集团就是一座永远不可逾越的大山。
  可如今。
  那个一手缔造神话的人，如今正人事不知地躺在病床上。
  第三天、第四天，仍旧没能醒来。
  医生开的药越来越少，他身体状态恢复得也越来越好，可仍旧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
  直到第五天。
  周絮神情凝重地走了过来。
  “夫人，可能有些事要麻烦您。”
  “公司那边的吗？”顾娇娇点了点头，在他开口之前便已经知晓，“网上的消息我看到了。”
  “是的。需要您立刻露个面。”
  “怎么？”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揉了揉泛红的眼圈。
  “现在出了什么事吗？”
  周絮将手机里的新闻翻出来给她看。
  “之前只是传薄总出了意外，我们已经辟谣。但现在……没用了。”
  “外界风传薄总出了意外已经身亡，股价疯狂下跌。原本公司正在吞并薄力靖留下的资产，目前还没有完全消化掉。加上之前被唐仁折腾过一阵，现在的阶段大家分身乏术，很需要一个主心骨。”
  “如果薄总在这个时候出了事，主心骨一旦散了，恐怕——”
  女孩咬紧了唇，手指紧紧掐在掌心里。
  再扬起脸时，脸色已经十分平静。
  她勉强挤出来一抹笑容，为了安抚周絮，也为了安抚自己。
  “大叔会好起来的。至于外面那些情况……需要我做什么？我可以的。”
  “您必须要露个面。”
  “好。”
  顾娇娇没有二话。
  她虽从未接触过公司管理，却也深知一个公司的董事长的重要性。
  大叔出了这么大的事，人心惶惶，需要有人站出来安抚。
  她是最好的人选。
  “只不过，风口浪尖的。也难保会有些针对你的言论，娇娇啊，你可要做好准备。”陈副总是长辈，苦口婆心，将厉害关系都说了清楚。
  “你还年轻，说到底这压力该是我们来扛。但如今是非常时期，下面的人只相信阿辰，外界那些，更是只惧怕阿辰……我一把老骨头，还真是没有威慑力。”
  周絮在一旁准备了文稿。
  “这些是待会可能问及的问题，提前和记者沟通过，一般不会出问题。但万一——”
  “万一有意料之外的提问，我会尽量看着办。”顾娇娇笑了笑，迅速翻看着手里的文稿。
  她看起来还算平和，但实际上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没什么底气。
  “妈咪，你别害怕，兜兜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好在，小家伙被救出来之后经过检查，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小孩子恢复快，擦了药之后便连喊疼都不喊的。
  心理医生也为他做过详细完整的测试，发现虽然经历了可怕的绑架案，但兜兜仍旧乐观积极，并没有留下阴影。
  一切都还好。
  除了在医院，仍旧昏迷不醒的大叔。
  ……
  去发布会之前，顾娇娇还去医院探望过薄彦辰一次。
  男人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原本英俊干净的面庞上，此刻已经长了些细碎的胡茬，而他的脸色则更是苍白、隐隐还能看见一丝青紫。
  那是失血过多加上外伤窗口导致的血管收缩。
  “滴滴滴”的仪器声时不时响起。
  女孩静静站在床边，眸光温柔地凝望着他，“大叔，今天是第五天了。”
  “周絮说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舆论已经发展到最大化。此时辟谣才能有效果。”
  “我必须露面，要让所有人相信你没事，可以很快好起来重掌薄氏集团。提升大家的信心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外面虎视眈眈的那些人发现你不在。”
  顾娇娇苦笑了一声，“老实说，我没什么底气。”
  “你还昏迷着，医生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你不在，我好像忽然开始很慌很慌……大叔，原来以前一直是在在保护我，看顾我。”
  “我以为的那些安心，其实大多来源于你。是你给了我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敢去面对的勇气。也是你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把我视若珍宝……”
  “大叔，我很爱很爱你。超级无敌爱。”
  她说完，想俯身去亲一亲他的。
  想了想，却终于还是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
  外面阳光正好，湛蓝的天色下人群熙熙攘攘。
  医院是所有人都不愿来的地方，可偏偏无数人又不得已赶过来求它救命。
  黑色劳斯莱斯就停在旁边。
  她换上了一身干净合体的套装，头发挽起，化了淡妆，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稳重一些。
  小家伙则是穿了西装站在她面前，头上戴着一顶假发，脸上的伤口也早已愈合，此时看起来无疑是个很吸睛的小帅哥。
  “关于网上流传的董事长身故谣言，今日我们正式进行辟谣。”
  “夫人，您请。”
  主持人说了几句话，便将顾娇娇母子请上了台。
  女孩本是苍白的脸色，在妆发加持下已经精神了许多，细润的脸颊上还透着淡淡的绯色，一双漂亮的眸子干净澄澈，望向底下媒体时，也格外平静。
  她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丧夫之人，脸色甚至比薄氏集团其他工作人员都要平稳一些。
  “我丈夫的确受了伤，现在仍旧在医院进行治疗。某些有心人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对此产生一些猜测也属正常，但我丈夫的情况正在好转，希望大家不要被某些人误导。”
  “请问薄总是怎么受伤的？”
  “为了救我们的孩子。”顾娇娇按着事实说了出来，这也是台本上对好了的。
  说出事实是最简单的辟谣方式，这既不会让人怀疑，也经得起查。
  “我们的儿子前阵子遭人绑架差点出了意外，我丈夫及时赶到，与绑匪周旋时不幸受伤。如今正在医院治疗。”
  “医生有没有说薄总什么时候能痊愈？”
  “他哪里受伤？严重吗？会不会影响工作。”
  顾娇娇笑了笑，语气温婉柔和，并没有任何怯场，“是外伤，与歹徒搏斗时被刺中。经过治疗之后，目前已经好转。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
  “目前薄氏集团一切事物都有董事会处理，合作事项等等都照常进行，不会有任何影响。”
  她说完，目光仍旧温淡地望着前方。
  正要松了一口气时，忽然听见角落里传来一道尖锐的质问。
  “可我怎么听说他变成了植物人呢！！”
  “什么？”
  “植物人？”
  “不可能吧！真要是植物人，那岂不是就跟死了也没区别——”
  “我靠！这可是惊天大消息！我就知道今天这场发布会没来错——薄氏集团董事长薄彦辰受伤后成为植物人，恐一辈子难以醒来？！”
  “对对对。就给我按这个标题写！这流量不得蹭蹭蹭往上涨啊！”
  “赶紧发赶紧发！”
  场面忽然混乱起来。
  在场的人格外激动，原本来之前周絮已经都交代过，一切要按照台本进行。
  可千防万防，都难以防住对家趁虚而入。
  那人得知了消息，公然在发布会上放出薄总成为植物人的事情，一下子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没有的事！我爸爸不是植物人，你们乱说！”
  “不许胡说八道！”
  “不要乱报道啦。”
  小家伙垮下来一张脸，格外的不高兴。
  他们怎么能诅咒爸爸呢，爸爸虽然还没有醒过来，可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呀。
  可这一刻，没有人会听他的话。
  记者们甚至抓住了机会，主动将话筒凑到兜兜面前，“小朋友，所以你爸爸如果不是植物人的话？他现在醒了吗？”
  “还没有啊，但是他——”
  还没说完，又被对方打断。
  “那么医生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呢？”
  这个人的提问带有极其明显的引导意味。
  顾娇娇听了出来不对劲，立刻将兜兜拉到身边，皱眉呵斥对方，“有什么问题问我就是，不要刻意引导孩子。”
  “呵呵。问夫人的话，您会真实回答吗？医生说，薄总会什么时候醒呢？”
  顾娇娇脸色一白，当下却是说不出话来。
  还是小家伙哼了哼，气不过地怼了回去，“医生叔叔虽然没说，但我爸爸就是会很快醒过来的！”
  “你们不许诅咒他！”
  小家伙脆生生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那人直接将这段话录了下来。
  笑呵呵的。
  “薄公子亲口承认，薄总醒来之期未定。”
  “这不是植物人是什么？”
  “我能理解，毕竟家属总是不愿意去面对事实。谁能接受自己的老公、爸爸，忽然间就变成了植物人呢。所以说薄氏集团官方不承认也正常。”
  “可怜哦。孤儿寡母的，以后要怎么办？”
  “偌大的薄氏集团，这次恐怕真要完啦。”
  表面上这些人在讨论此次事件。
  但实际上，他们更多的都是幸灾乐祸。
  “首富”这个名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特别拉仇恨、
  隔着一条网线，谁也不知道对面的是人是鬼，键盘上输出的文字，更是格外伤人。
  “活该！资本家，死一个算一个。”
  “我看就是以前亏心事做多了吧，所以现在才会儿子出事，自己还变成植物人！简直大快人心——”
  眼看着流言蜚语不受控制。
  台上的几人脸色一个比一个的难堪。
  周絮试图控制场面，却发现这些提前打过招呼的人，此时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
  “周特助，您还是早点想想办法，另谋出路才是。”
  “凭您的履历，去哪不行？非得耗死在薄氏集团这条即将沉没的船上呢。”
  “你——”
  饶是灵活如周絮，此时竟也有些被气到，差点没说出来反驳的话。
  下一刻。
  却忽然听到麦克风里传来一道温润清致的嗓音。
  “没有我丈夫，薄氏集团也不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