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芙怔了下，揉了下眼睛，再次抬眼望去。
  许曼妮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低头看了过去。
  云婉芙打了个寒颤，慌忙低下头，小声喊了句，“妈妈……”
  许曼妮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倒是温柔，“没事。”
  云老夫人看着这个争锋相对的场面，眼底掠过心痛，但她此刻更想知道的，是她女儿的死。
  她怒声说，“除了非离和娆娆，剩下的人全部出去！”
  云英齐被云非离当众落了面子，也不想再留下来丢脸，转身拉着许曼妮和云婉芙走了出去。
  等他们走了之后，云非离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姑娘。
  实在是云娆这几天情绪一直不稳定，他才把她带回来，气气这家人，让小姑娘缓解一下情绪才好。
  云娆脸色冰冷，见那家人走了，鼻孔朝天地冷哼一声。
  云非离这才将她放了下来。
  云娆站在他身边，冷着小脸，看着云老夫人。
  云老夫人看着她，小女孩眼中，再也找不到丝毫对她的喜爱与亲昵，也没了多少天真与肆意。
  只剩下一片空洞的冰冷。
  看她的眼神，宛如再看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云老夫人心痛，但想着孙女生病了，只好将那些怨气压下去。
  她看着云非离，冷声问，“非离，我问你，阿缈怎么死的？！”
  云非离眉头一皱。
  云老夫人今天早上去了薄家，回来忽然问出这么个问题，明显是有人跟她提了云缈夫人的死。
  但云倾不像是这样的人……
  她若对云家有怨，反而说明她对云家还是在乎的。
  但云非离从来没从那女子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对于云家的怨恨。
  云娆冷冰冰的说，“云缈姑姑死了十几年了，你现在才来关心她怎么死的，有什么用？！”
  但凡十几年前，他们能稍微关注一点儿云城的事情，云缈不会死不瞑目，云倾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
  云老夫人仿佛被她当心砍了一刀，颤抖地说，“我……我只是……”
  云娆一脸嘲讽地说，“你和爷爷只是太伤心了，又觉得愧对云缈姑姑，所以才不敢提，怕提起了会难过，会伤心，所以这么多年，你们宁愿对着一个冒牌货嘘寒问暖，宁愿把那个冒牌货想象成云缈姑姑，也不敢去关注任何一点儿跟她有关的消息……”
  她冷笑连连，“既然当初已经决定丢掉云缈姑姑和云倾姐姐，那她们跟云家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关系，你现在又来问她们做什么？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问的很恶心吗？”
  云老夫人似乎被戳到了心头痛处，大哭出声。
  云非离皱了皱眉，似乎想说话，但看了眼云娆的脸色，又咽了回去。
  这些话在云娆心理，真的憋得太久了。
  如果不让她全部说出来，会让她病情加重。
  云娆听着云老夫人的哭声，想起云非离调查到的，云倾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告诉你，云缈姑姑是怎么死的，她是被一双渣男贱女给气死的，那一家子人渣，当着她的面，欺负当时只有五岁的云倾姐姐，害的她死不瞑目……”
  云老夫人浑身一颤，整个身体似乎都抽搐了下。
  云娆脸上露出一个快意的笑容，“然后那家子人渣，霸占了她的家产，毁掉了她的名声，虐待着她的女儿，这十几年来，云倾姐姐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
  “她在家里被人欺负，到了学校被人冷暴力，母亲早亡，家被抢走，未婚妻被抢走，所拥有的一切，都被那家人抢走，不止如此，他们还陷害她，欺负她……”
  “新婚之夜被渣男悔婚，声名狼藉，甚至一度患上重度抑郁症，还差点儿被一群男人欺负……”
  “她活的那么艰难的时候，你这个所谓的外祖母，在做什么？！”
  云老夫人早已听呆了，怔怔地看着云娆，似乎连哭都忘记了。
  云娆看着她呆滞的脸，想起这些年，云碧露在云家受到的待遇，在对比云倾的日子，眼中多出仇恨的味道，“如果云缈姑姑知道，她死后，她的女儿活的那么艰难，一定会很难过，很心痛……”
  云老夫人想起她的女儿，心脏抽了一下，伤心至极，“我……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只在乎你的云碧露！”云娆擦干净眼泪，满脸嘲弄地盯着她，“甚至你明明早就知道了云倾姐姐的存在，就因为怕云碧露会伤心，所以才不愿意接云倾姐姐回家。”
  “你自己不提，不接，甚至还提起云家其他人提起她的存在。”
  “云倾姐姐帮母亲报仇，你还要骂她恶贯满盈，大逆不道，你根本不配当云缈姑姑的妈妈！”
  云老夫人被她指责的痛心不已。
  她年龄大了，不会上网，又因为顾忌着云碧露，一直有意避开关于云倾的消息，她所知道的，关于云倾的一切，都是从云碧露和云婉芙嘴里听到的，哪里知晓……
  云娆眼神更冷，“全H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你不知道，那更加说明，你根本不配当云缈姑姑的妈妈！”
  云娆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转身就往外面走。
  自从她母亲死后，她就对这个地方，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厌恶感。
  今天若不是怕云老夫人再给云倾扣罪名，她才不会选择回来。
  至于云老夫人会怎么样，云娆并不关心。
  她只知道一件事。
  无论云老夫人怎么样，云倾都不会认她，认云家就是了。
  云非离看了眼，打电话给自己的助手，让他们护着点儿云娆，之后才走到云老夫人身边，用一块手帕给她擦眼泪，“奶奶，在云缈姑姑的事情上，是您做错了。”
  云老夫人仰头看着他，“我……”
  云非离叹气，“娆娆只是为她不平，云倾小姐她……并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不责怪，但也不喜欢就是了。
  云老夫人眼睛微微一亮，“非离，那孩子……”
  云非离，“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