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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从内里产生的温热感，让宝臧产生了隐隐约约浮上心头的轻微眩晕感，往往这种感觉来的时候，睡眠的欲望也紧接着会来。
  他看了看萧笠，室内有一盏小灯，马车毕竟是动荡的，而不是全然封闭着的灯盏烛火摇曳，光线随之晃动。
  虽然萧笠已经是闭着眼睛安眠的状态，但是外界摇曳着的烛火，某种程度上让他的表情变得神秘莫测——而实际上，萧笠并没有任何表情。
  他不过是闭着眼镜休眠的状态。
  宝臧最后喝了一口酒，很大的一口酒。
  这口酒，他足足咽了四口才咽完。
  “早些睡吧。”
  他告诉自己。
  凉风习习，吹来的风也是如此慵懒。
  倚靠在背后毯子上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闭上眼睛倚靠准备睡觉的时候，却有一双眼睛睁开来了。
  黑夜之中，这双眼镜却没有被遮蔽掉奕奕的神采。
  烛火的光芒在他眼眸之中的光采显现出来，他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上眼神停留了很久。
  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什么。
  黑夜之中，这双眼睛仿佛是静止了，可是，那个人自己知道，他的思绪未曾停止过。
  也不知道多就过去了，空气中似乎有一声叹息散了开来，三分的无奈，七分的不解：
  “……不应该啊。”
  如果宝臧能够听到这忧愁的声音，想必会想起来他高考查分时候的那句不应该，恐怕也是这样的语气。
  不同的情境下，不得其解的心情倒是一样一样的。
  ……
  晨光熹微——却不是第一缕的阳光照亮了宝臧。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逐渐明朗的天色。
  天亮了，第二天了。
  可是，这一回他的清醒，不是因为明亮的天色，也不是因为友人的叫唤，这里也没有手机，没有闹钟——
  他之所以恍恍惚惚醒过来了，是因为嗅到了香味！
  是烤肉的味道！
  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飘过来的，那种醇厚的香气，似乎是浸透了油水，满含着汁水的肉，被火烤出来的愈发浓郁的香味!
  宝臧没有觉得自己饿了，但是在嗅到这种味道的时候，他才真的觉得自己饿了。
  那种腹中空荡荡的感觉，被全然勾了出来，被引出来的，还有馋虫。
  他睁开眼睛，这回他可以确定的是，梦里没有烤肉，烤肉的味道，是从现实世界之中逸散开来的。
  他使劲嗅了嗅，这种味道愈加浓烈了，现在他的嗅觉相当好，循着气味找过去，肯定能够找到。
  他一开始醒过来的时候，脑袋就是靠在靠窗的侧边上的，这一睁眼，就看着窗外的天色，现在他反应过来转头的时候，却发现，室内是半个人都没有。
  空荡荡的马车内只有宝臧一个人，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燃烧完毕，当真是油尽灯枯。
  红色的烛油被冷风吹得凝固成泛白的红色。
  “人，都到哪里去了？”
  他喃喃自语，看了看帘子，此刻是几乎没有动静，没有颠簸，车子也是，也不在行驶。
  赶车的人，也不在这里。
  所以，他们都去哪里了？
  ……
  不远之处。
  一处湖水边，一个伫立着的身影让年少的贝贝有些疑惑：
  “药师，你在看什么呢？”
  “看你宝哥哥的方向。”吴药师看到贝贝靠近，回答他的话。
  “宝哥哥好像睡得很沉。”贝贝看了看离他不到五米之处的篝火，现在天色已经如此明朗，自然是不需要篝火来照明。
  “嗯，他是睡得挺沉的。但是他的鼻子，好像很灵。”
  说着，萧笠笑了笑，眉眼的弧度微变，整个人显得更加有亲和力了起来。
  “药师，我们要不要去叫一下宝哥哥啊。这个兔子快要烤好了。”
  他白嫩的小手指了指后面，那是篝火，旺盛的火苗上有一只已经烤得金黄的兔子，诱人的薰黄色就已经能够让人直流口水了，这烤出来的味道，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萧笠看了看马车的方向，他能够听到许多草木脆裂的声向，这声音还在靠近，他当即笑道：
  “不用叫他。他鼻子灵得很。”
  “兔子可以吃了。”
  在烤兔子的，不是别人，自然是一路上辛苦驾马车的人。
  “你手艺倒是不错。”萧笠由衷地赞叹。
  如果说，这世界上就算天才也必然有自己全然不了解的领域的话，那么萧笠，对于厨艺这方面，真的是涉猎不深，好吧，更加直白一点说，就是他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所以，他不擅长的东西，有人擅长，他自然是佩服不已了。
  “还好啦。”面对药师的赞叹，他笑了笑，从昨晚到现在，这算是他除开来冷漠之外的最后一个表情，这个表情，不再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倒像是普通朋友的熟稔程度。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莫名近了一点。
  萧笠心情也舒畅了一点，毕竟这人其实他还是认识的，如果这一回，那个人派个新的人过来，估计那种陌生而不自在的感觉会更重。
  “大人请坐。”
  萧笠看到这人给自己让出来了一块空地，这一小块空地是他刚才拾掇过的，后来他一直坐在这块地方上，现在他让了这一块地方出来，自己去收拾另外一个地方了。
  周围的杂草收拾干净了之后，他也就地坐下来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名字似乎是——刘青戈。”
  “大，大人，你记得我吗？”
  他似乎是因为有些受宠若惊，说话都结巴了。
  “对你还有印象。”
  刘青戈似乎是笑了笑，笑容里有暖阳的味道。
  “谢谢大人了。”
  “你似乎长高了许多。”
  “哈哈，当真是劳烦大人挂念了。大人，这几年来似乎一点都没有变化。”
  “或许是保养有方吧。”他随口说道。
  刘青戈看着萧笠，眼神甚是纯粹。
  “大人，你还记得我，我很高兴。”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只是说个自己一个听的。
  “再次见面我也很高兴。”
  “我和当年不同了。”
  “我知道。”萧笠对他的每一句话都做出来了回应。
  刘青戈似乎很感动，但却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再烤下去，味道就没有那么好了。还是把那位姓宝的兄弟叫过来吧。”
  “不用，他来了。”
  萧笠的笑容浅浅淡淡，愉悦也像是弥漫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