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很难说不爱
作者:采南    更新:2024-03-16 0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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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担心,我不怕他们。”顾停雨一脸无所畏惧,经历的事情多了,对危险的恐惧也相对迟钝,甚至已经麻木。
  “那人可能带了枪。”沈嘉俊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他出门没带人的习惯,却不想撞在了枪口上。
  顾停雨心尖微微一颤,她竟然忽略了美帝只要有持枪证,便可合法配枪。
  “看看你认识吗?”沈嘉俊问。
  顾停雨装作不经意地扫了眼,如实回答:“看着眼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话落,沈嘉俊抽出钱,放到桌上,拉起她:“走吧。”
  路过一位侍者时,轻声说了句:“帮忙打911,有人非法携带武器。”
  顾停雨被他拉出咖啡馆,快速拐过街角,站在隐蔽的位置打电话,命令司机把车开过来。
  然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听见一声急切地吼声:“小心!”
  沈嘉俊忽然扑向她,紧接着“砰”一声,顾停雨被父亲护在了身前,安全无恙。
  她闻到了空气中的硝烟味。
  曾几何时,这种场景,她只能电视上和电影院里看到。
  而今却真真实实的在眼前上演了一场。
  直到周围响起尖叫声,以及接连不断的help!,顾停雨才缓过神来,急声问:“爸爸,你怎么样?!”
  她就知道父亲是爱她的,危机时刻,他竟然会不顾及自己性命,将她牢牢地护在宽阔的怀抱里。
  “落落,快跑。”沈嘉俊没有回答她,快速直起身,拉着她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跑。
  而身后的“砰、砰”声依然不断炸开,耳边有什么“嗖、嗖”地飞过。
  她的心跳频率直线飙升。
  一切梦幻而不真实。
  这明明是电影里才有的场景,为什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嚣张上演?
  沈嘉俊跑得非常快,顾停雨头昏脑涨,脑袋里嗡嗡响。她的大脑和肢体同时失去了运转能力,只能机械地迈动脚步由父亲拽着往前跑。
  周边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很快她听到了警笛声。
  而沈嘉俊在她眼前缓慢地往前倒去。
  她看到了父亲后背上大片的血迹。
  顾停雨狠狠地惊呆住,有些喘不过气儿来。
  她千不该万不该过多埋怨他,他明明那么爱她,甚至不怕付出生命。
  周围的人开始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顾停雨盯着倒在地上的人,慢慢弯了膝盖,俯身用力抱起他,让他依靠在自己怀里,眼泪也一颗一颗砸下来。
  他伤得如此重,为什么还能带着她跑这么远?
  除了父爱激发了身体内的潜能,还能有什么?
  医院里。
  沈承郁匆匆赶来。
  “落落,爸爸呢,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顾停雨没回答,痛苦地摇头:“我不知道,他真有事,你不应该更高兴吗?”
  沈承郁蓦然寒了脸。
  顾停雨内心自嘲,惹怒他,实在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陆沉和秦东也快速赶到了医院。
  “落落,你有没有事?”他拉着顾停雨转了几个圈,检查是否受伤。
  顾停雨惶惶不安地说:“你先走吧。”
  她不想陆沉跟沈承郁起冲突。
  “落落,有些事先放一放,暂时先别跟我怄气。”陆沉语气紧绷。
  “阿沉……”顾停雨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我想明白了,等孩子找到后,你带回陆家。我想留下来陪爸爸。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各生欢喜。”
  陆沉的瞳孔骤然一缩:“落落,能不能别再说这样的话?我现在正式告诉你,这辈子不管是死是活,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顾停雨一脸倦怠,突然就绝望到了极点:“阿沉,爱情是这世上最奢侈的东西,不是所有人都爱得起的。”
  陆沉浑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的,一副濒临爆发的样子。
  她依然自顾自地说着:“为什么以前的我总是想不开呢?非要等到他要死了,才愿意多花些心思在他的身上。”
  沈嘉俊受伤严重,医生说伤势危急。
  可是她不愿意再站到观摩室里,害怕像顾晨阳一样一直醒不过来,或者永远的离去。
  “阿沉,等他醒来,我奖励他一个贴心的女儿,好吗?”顾停雨幽幽地说,她望着陆沉,眼底透着惊惶和后怕。
  陆沉艰难地开了口,嗓音低哑:“落落……”
  他眼底泛红,差点流出眼泪来:“你可以要父亲。但是,你怎么能不要孩子,不要我?”
  他感到绝望,像有把刀从心上狠狠地划过。
  “阿沉,他们是想要我的命。”顾停雨努力深呼吸两次,才可以保持冷静。
  陆沉惊呆住。
  沈嘉俊还没出手术室,就来了好几帮人,追着顾停雨问详细情况。她有心无力,全部交给了沈承郁带来的律师。
  顾停雨静静地站在敞开的窗前,望着夜幕笼罩的城市。
  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这么难,为什么还非要活下去?
  因为死了就没了希望,只有活着才有盼头。
  次日,重症监护室,病床上的男人,正紧闭着眼睛,脸上无一丝血色,暂时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顾停雨穿着防护服,带着口罩和手套,静静地坐在病床前。
  “其实我一直都相信你是爱我的,只是你用错了方式。”她忍不住流出眼泪,抬起手,隔着手套握住了父亲的手,“您早点醒来好吗?快点醒来啊,不要像哥哥一样,让我一天比一天更绝望。醒来,我一定做个贴心的女儿,只要您开心。”
  顾停雨说不下去了,她哭得不能自已,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滚。
  出了加护病房,陆沉还等在门口。
  她倚着墙问:“你有没有体会过死亡的感觉?”
  陆沉凝重了神色点头。
  “所以你应该很清楚。”顾停雨扯了一下干涩的唇角,才继续道:“一个人濒临死亡那一刻,最本能的反应就是努力求生。可他首先想到的是我。”
  陆沉吞咽了下喉咙,胸口有些堵,父亲为了女儿不顾性命危险,实在不足为奇。
  但是,如果他坚持陪着顾停雨一起去,或许也不会遇到意外,又或者他可以保护她。
  顾停雨抬眼望住他,心下一动。对于如此优秀的男人,她很难说不爱。
  “落落,别多想,爸爸会醒过来的。”陆沉安抚她。
  顾停雨干笑了下,说:“阿沉,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必须给他选择的机会,是不是?”
  她从来不屑欠任何人,何况还是救命之恩。
  过去这件事之后,如果还能有未来,她想把之后规划的人生里,空出一个位置给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