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作者:采南    更新:2024-03-16 0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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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沉看得心里发软,他很喜欢这种感觉,顾停雨像一个真正的妻子,温柔体贴细心。
  一切都准备好了,顾停雨才走向前,俯身揽住他的肩膀扶起来,“起来漱口吧。”
  陆沉失血过多,元气大伤,体力还没恢复,只能紧靠在她的身上,颇有些吃力。
  但是她毫无怨言,端着水杯放到他嘴边的时候,还不忘记细心嘱咐:“这是漱口水,记得不要咽下去。”
  这让陆沉误以为自己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残障人士,但心底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柔软,安心。
  医院的漱口水是薄荷味儿的,陆沉反复漱了几次,吐出不少凝结的黑色血块。铁锈味虽然没有完全清除,好在已经没那么难以忍受。
  看着顾停雨端起半盆他吐出来的漱口水,准备去清洗,他隐隐有些尴尬。
  “去找个护工来。”这种脏活没必要身体力行,这话他没说出来。
  顾停雨没讲话,装没听见径直走进了洗手间。
  她很清楚陆沉心里在想什么,一个各方面条件优越,带点大男子主义下的唯我独尊,大概没这么狼狈过,弱到只能躺在床上被人照顾。
  他可会觉得很没面子。
  但是看着他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孔,顾停雨却觉得心里堵得的难受。
  后半夜陆沉一直处于深度睡眠中,她也窝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因为不放心,始终没睡踏实。
  天刚擦亮,陆麟就带着保镖和佣人来到了医院。
  他行事谨慎,滴水不漏。
  陆沉也放心。
  佣人还给他们带来了换洗的衣物。
  顾停雨细心的帮陆沉擦干净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这个过程她脸上的热度就没退下去,虽然只是上半身。
  她没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一个男人的身体,尤其这个男人还是高高在上的陆沉。
  主任查房过后,陆麟找借口支开了顾停雨,直截了当的对陆沉道明了病情。
  陆沉听后,手指一点点收拢握紧,却始终不发一言。
  他过于平静的样子,让陆麟隐隐担忧。
  “手术也不一定十拿九稳,对吗?”陆沉笑着问。
  “保险起见,去美国手术吧。”陆麟提议。
  “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陆沉神色恢复如常。
  语气平静的仿佛事不关己。
  陆麟抿紧了唇,半晌才说了句,“你最近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注意情绪。”
  “这事儿不要让她知道。”陆沉望定他,颤声说:“她胆子小。”
  陆麟心里不舒服,皱了皱眉说,“我知道。短期可以,长时间瞒也不太可能。”
  陆沉低着头没有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一件事,沈星落的事有些眉目了。”陆麟想这该是件喜事。
  但是陆沉听后,懵了一瞬间,仿佛求之不得谜底从天而降。
  他抬头看着陆麟,眼底终是亮了几分。
  “当年沈家那场大火过后,有位佣人带着一个孩子离开了,那个佣人来到了本市。”陆麟说。
  “后续有进展吗?”陆沉一脸狐疑。
  “放心,这两天就会有消息了。”陆麟站起身,一边抻着懒腰瞥了他一眼。
  “这件事也不要让她知道。”陆沉嘱咐。
  “放心。”陆麟笑了,忍不住揶揄,“绝不会让嫂子知道你心里藏着白月光。”
  陆沉不语,一个眼刀杀过去。
  陆麟不再自讨没趣,直接转身走人。
  懒得跟一个病人计较。
  陆沉只在医院待了两天。
  出院后,第一时间去了警局捞顾晨阳,他签了字,径自离开,顾晨阳紧随其后,一前一后出了警局。
  俩人在门口分道扬镳,没有只字片语。
  作为男人,彼此都很了解对方那点儿小心思。
  当然相看两相厌。
  他俩虽然没有当场翻脸,但是暗中较劲的意味已经非常浓厚。
  顾晨阳走了没几步,驻足拨通顾停雨的电话。
  “哥哥?”
  电话里,她的声音一如从前,柔柔的软软的,仿佛能织出缠绵的情丝。
  顾晨阳怔忡了片刻,压抑着情绪,声音极低地问:“你又结婚了?”
  顾停雨没打算隐瞒,痛快承认:“是的,正打算你出来就告诉你呢。”
  顾晨阳:“……”
  须臾,顾停雨又问:“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他没有回答,迎着风口,腊月的寒风割的脸疼。
  半晌,他问:“他是谁?”
  “陆沉。”
  语毕,风声鹤唳,心跳乱了。
  “哥哥,你在哪里呀?”顾停雨在那端问。
  他不语,风越来越狂乱,触面伤骨。
  许久。
  “小雨。”顾晨阳突然喊她。
  顾停雨:“我在呢。”
  顾晨阳又是长久的沉默。
  “我很开心有个妹妹。”他说。
  还在努力咀嚼消化顾停雨已经结婚这个苦涩的事实。
  过了一会儿,顾停雨隔着电话问了句:“哥,我是谁,从哪里来的?”
  顾晨阳忽然抿紧嘴角,狠狠踹了一脚路边的大树,才回答:“妈妈在孤儿院做义工,见你可怜就领养了。”
  “领养的?”顾停雨满腹狐疑。
  “不然呢?还能是捡来的吗?”顾晨阳语气不耐烦。
  “那领养我之前,有没有关于我亲生父母的信息?”
  “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去哪里知道这么多。”顾晨阳语气很差。
  顾停雨不问了。
  结束通话后,她垂着头,坐在那没动。
  这一幕被刚踏进房间的陆沉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他问。
  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顾停雨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沉默很久,有些委屈地说:“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讨厌这种感觉。
  “你是我老婆。”陆沉没有一点犹豫。
  顾停雨:“……”
  这天晚上,陆沉并没有留宿卧室,而是去了楼上。
  顾停雨也乐得清静。
  次日一早,顾晨阳打电话约她见面。
  早餐的时候,她顺便跟陆沉提了一嗓子。
  “顾晨阳约你见面?”陆沉神色变冷。
  “嗯,他说见个面。”顾停雨没察觉到他的变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很快回来。”
  “让他来家里。”陆沉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顾停雨抬眼看着他,在他一寸寸凉下去的目光里,无奈地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