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贤德皇后夜说书 似水柔情浸心田
作者:陈榕    更新:2024-03-15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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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贤德皇后夜说书  似水柔情浸心田
  绿萼虽说是百般阻挠了一番,最后还是把十五带到奉玉殿来了。十五正要向毋青竹下跪请安,毋青竹忙道:“免了吧……”她含笑向十五招手,又道:“你到晚身边来。”十五便依言过来了。因见她并不拘泥,行事也大方得体。毋青竹甚是喜悦,摸着十五的头,向众人笑道:“我就说这丫头好,你们还只是怨我疼她。”众人都笑了。毋青竹又道:“你们都退下吧!”众人应声退下。毋青竹便带着十五去了书房。
  毋青竹指着书案说:“你写两个字给我瞧瞧。”十五便自去研墨,涤笔后,因问毋青竹道:“娘娘要奴婢写什么?”毋青竹见桌上有一本曹植的诗集,便指着那诗集道:“你择一篇,抄了。”十五便铺开宣纸写了起来。不多时,一篇小楷便成了,毋青竹见是洛神赋一篇,其字体势秀逸,笔致洒脱。算是小楷中的极品了,小小年纪能有如此造化,实属难得。因向十五道:“看你的字迹颇有些小王的风神,你平日里临摹的是他的字帖?”十五道:“是”,毋青竹道:“写得固然很好,只是并无自己的风格,你还须多多努力才是。你的诗书文章如何?”十五道:“读了四子之书,经书只读了礼记、毛诗。家父说,四子之书阅遍,方能读经书。”毋青竹心想道:四子之书可谓是经书之阶梯,这原是对的,因向十五道:“毛诗中你最喜爱哪一篇?”十五道:“回禀娘娘,奴婢素喜邶风.静女一篇。”
  毋青竹道:“原来你喜欢温文典雅风格的,女儿家原本应该温柔文静的,很好。”毋青竹暗想道:这丫头倒是挺机灵的,知道自己喜欢这首,就偏捡这首说了。因问她:“四子之书可都读透了,意思可都理解了?”十五道:“虽未尽数都懂了,倒也差不离了。”毋青竹道:“那我就考考你……大学中有一段儿,道是:‘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你以为何解?”十五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之所以说修养自身的品性要先端正自己的心思,是因为心有愤怒就不能够端正;心有恐惧就不能够端正;心有喜好就不能够端正;心有忧虑就不能够端正。
  心思不端正就像心不在自己身上一样:虽然在看,但却像没有看见一样;虽然在听,但却像没有听见一样;虽然在吃东西,但却一点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所以说,要修养自身的品性必须要先端正自己的心思。”毋青竹道:“你说得有理,正心乃是诚意之后的进修阶梯。诚意是意念真诚,不自欺欺人。但是,仅仅有诚意还不行。因为,诚意可能被喜怒哀乐惧等情感支配役使,使你成为感情的奴隶而失去控制。所以,在‘诚其意’之后,还必须要“正其心”,也就是要以端正的心思来驾驭感情,进行调节,以保持中正平和的心态,集中精神修养品性。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埋与情,正心和诚意不是绝对对立,互不相容的。喜怒哀乐都是人心所不可缺少的,但是,一旦不能自察,任其左右自己的行动,便会使心思失去端正。所以,正心不是要完全摒弃喜怒哀乐俱等情欲,不是绝对禁欲,而只是说要让理智来克制、驾驭情欲,使心思不被情欲所左右,从而做到情理和谐地修身养性。”
  十五微微点头,又道:“也就是说,修身在正其心不外乎是要心思端正,不要三心二意,不要为情所牵,“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毋青竹赞许的点头,暗喜自己裹着没有挑错人。因向十五道:“原本慧珏公主要一个伴读,淑妃娘娘说你好,想要了你去,又恐你委屈。我看你有些根基,就自个儿学吧,有不懂的地方来问我便是了。我叫人另备一处僻静处你住了,你以后可别淘气,可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十五道:“奴婢谨遵娘娘教诲。”毋青竹道:“如此就好,你下去吧。”
  十五出去后,毋青竹心下想着:有一个好丫头在皇子身边伴着,将来自己可省不少的心。如今朝中的大臣已有不少人上折子,说是该立嗣了。丽妃明里暗里的已开始拉人了,淑妃所出的四皇子虽说是身子残疾,却是聪慧异常。更兼淑妃身份高贵,背后自然有一帮人。自己虽是无意去替元喆去争什么太子之位,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是有人把我母子二人往风口浪尖儿上顶。恐怕是因为皇上常说元喆有帝王之相,这才惹得下面的人揣测圣意已决。听得有人在传,说是太子之位非五皇子莫属了。
  往日里,六宫之人尚且虎视眈眈,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还不知她们要怎么着呢!当日沈嬷嬷头上的簪子让她心里有了底数,沈嬷嬷其实并非梅妃的人,她的主子是淑妃,自己当日假意信了慧珏公主的话,不过是为了让淑妃放心。大约是淑妃授意女儿向自己那样说的吧,否则以慧珏的年纪又岂能在自己面前满嘴说胡话?淑妃一边向梅妃靠拢,一边又背地里使坏。可谓是两面三刀。记得元喆百日之时,淑妃假意失手,结果将元喆摔破头了,当时,淑妃有孕在身,并没有人怀疑她是有意的,可自己却看得真真的,她分明就是故意的。绿萼每每拿此说事,因元喆并无大碍,自己也就忍了,还告诫绿萼不可胡说。绿萼之意,毋青竹自然是知晓的,只故作不知罢了。蔷薇小产那夜,所见的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绿萼。蔷薇被人推进湖中,凶手不是绿萼还能有谁?此事,恐怕蔷薇心里也是有数的,恐怕也是碍于绿萼是我的人,这才不敢言语……
  此时,孟昶乘坐步辇而来,那步撵形似坐榻,赤质,方形,四面曲阑,金螭头,下结绯绣龙裙襕,上施锦褥,别设小床,两侧装有抬杆向前后伸出。两杆前后端皆设有襻带,抬辇的是两位美人似的宫女,她们将襻带挂于颈后,再以两手左右提竿前行。步辇左右各有两名同样装束的宫女,分别以双手托抬步辇四角,以协助抬辇。孟昶端坐于辇上。前面有两个太监引路,到了奉玉殿前,常德正要喊:“皇上驾到”却被孟昶止住,奉玉殿内一干人等纷纷下跪,齐齐向孟昶道:“奴婢们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孟昶道:“不必喊了,都平身吧,皇后已然睡了?”绿萼忙道:“回禀皇上,娘娘尚未歇息,还在书房呢。”孟昶便一径往书房去了。却不见毋青竹的人影儿,原来毋青竹此时正躺在院内的一张紫檀木单翘头贵妃榻上歇息。
  她那伏卧的姿势宛若一汪柔水般滑入孟昶的心田,虽不曾搔首弄姿,却自然的引诱着人对于美的欲望,她那楚楚的仪态从来都是不吝啬优雅的,仿佛总是在沉睡,那自然的娇媚态更是掩饰不住地弥漫开来。更让人动心的是她自身优美的气质。可惜的是……
  毋青竹此时正睡得迷糊,忽听得有脚步声,似有人进来了。毋青竹还只当是哪个宫女,也不睁眼,只懒懒的问:“何事?”却不见有人吱声,因抬头一看,却是孟昶,她忙起身道:“臣妾给皇上请安。”孟昶忙将她搀起,口里道:“都这会儿了,你怎么还不去屋里睡?可别着凉了。”毋青竹道:“臣妾不过是多看了一回子书罢了,不觉在这里就睡下了。”因未见有人通传,毋青竹便问:“外面上夜的人可是都睡着了么?”孟昶道:“是朕不让他们喊的,只当你在书房里睡着了。”毋青竹道:“皇上这会儿了还不歇着,明儿个怎么早起?”孟昶道:“朕倒想睡,只是慧清终日不让朕耳根子清净。
  适才在园子里吟风弄月,本是极高兴的事,不想她却说了一番劝诫的话语,早越了她自个儿的本分。”毋青竹道:“后宫之中谁敢如此,她并非恃宠而骄,而是打心眼儿里为皇上好呢。”孟昶道:“若只为朕吟风弄月她才说,这也就罢了,偏偏她还要说朝上的事。你也知道昨日欧阳炯上书奏请将孟子一书列为经书之列,朕已准了,她倒有的说。”毋青竹道:“她必定是劝皇上励精图治,以百姓为重……”孟昶道:“你也知道?”毋青竹笑道:“宫里谁不知道呢?皇上应当珍惜才是,臣妾看皇上的样子,像是着了恼似的。”孟昶道:“朕也知道她是好意,只是她……不提也罢。”因见孟昶不曾有要走的意思,毋青竹因问:“皇上今儿是回承前殿还是就在臣妾这边歇息?”
  孟昶道:“天也快亮了,朕也没什么睡意了。”毋青竹道:“还是歇会儿吧,臣妾这就叫人铺床去。”因向屋外唤了一声:“小慈”,小慈闻言,便进来了,向毋青竹道:“娘娘有何吩咐?”毋青竹正要开口,孟昶忙道:“不必了,朕要带你去一个地儿。”毋青竹道:“皇上要带臣妾去何处?”孟昶笑道:“你随朕去了就知道了。”一面又向常德道:“备下御辇,朕要出宫。”常德有些为难,迟疑道:“皇上,恐怕没这个理儿呢,哪有皇上天不亮就往宫外去呢?恐招人话柄。”孟昶立眉竖目道:“莫非朕这个一国之君,还要看天下人的脸色?”常德忙伏地,口里道:“皇上,奴才该死……”孟昶道:“好了,你去吩咐御辇院备车马。朕要和皇后一道去金龙湖看日出。”常德知道劝不住,便拿眼看了毋青竹一眼,毋青竹自然明白,因深知孟昶之秉性,是不喜人与他的意见相左的,因向孟昶道:“皇上有如此雅兴,臣妾自当奉陪。只求皇上低调行事,微服出巡。”孟昶道:“朕也正有此意。”因向常德道:“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可还用朕吩咐了?”常德领命而去,即刻叫人备了车马来。
  晨间,紫竹院里,淑妃一面对镜端详着自己精致的面容,一面向凤儿道:“今儿祥公公是不是来过了?”凤儿正叠着被子,见淑妃问她,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回道:“祥公公是来过。”淑妃道:“可知他来是为何事?”凤儿道:“是珍珠姐姐见的,奴婢不知祥公公是为何事而来。要不,奴婢把珍珠姐姐找来?”淑妃微微摆了摆手,凤儿正要出去,却见珍珠已然进来了。淑妃道:“祥公公今儿来,都说了些什么?”珍珠道:“倒也没说什么,倒送了一份儿大礼来。”淑妃道:“无缘无故的,他送什么礼?”珍珠道:“说是他家里有一个兄弟摊上了人命官司,想在娘娘这里讨个人情。”淑妃略一思忖,又道:“送了什么礼,拿上来我瞧瞧。”珍珠道:“奴婢这就去取来。”少时,珍珠带着两个小太监抬了一个大的木箱子来,淑妃示意她打开了,原本有些懒懒的,一见了这箱子里的物件,不由得眼前一亮。
  只见里面躺着一颗翡翠白菜,透澈亮丽,其长约三尺,宽约两尺,高二尺有余。其茎紧密相裹,菜叶疏松玲珑,纹理宛若天成,在鲜嫩水灵中仍在散发着田野泥土的芬芳,引得匍匐其上的这两只蝈蝈被吸引得久久不肯离去。它身上兼具北方了写实和南方的玲珑。最令人惊叹的是其体重少说也在六钧以上。只看不出此玉的毛胚出自何处。珍珠看淑妃的神情,知道她喜欢了,因向淑妃道:“这颗号称是‘白菜王’,其毛胚出自骠国,毛坏乃是一颗通体白紫绿三色相间、重十余钧的翡翠。”诸人皆是“啧啧”称奇,淑妃笑道:“本宫倒没看出来,这祥公公竟然是个有钱人呢!就帮他这么一回吧,珍珠,打发个人去请我兄弟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