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圣地惊现故人魂 秋池吞去皇子命
作者:陈榕    更新:2024-03-15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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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圣地惊现故人魂  秋池吞去皇子命
  毋青竹呆呆的看着那个酷似韩王的人离去,心里有一阵涟漪泛起,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后背猛然被拍了一下,她回过头一看,是沁水、含章二位公主。她嗔怪道:“你们两个小丫头,要是跑丢了,叫我怎么向母后交代?”
  :“哎呦,我亲亲的皇嫂,您就别啰嗦了,人家刚刚看杂耍正起劲呢,绿萼那丫头跑过来说,你在找我们,我一听这话,杂耍也不看了,直接过来找你了……”
  :“嗯,好了,你们看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二位公主,你们这是成心不让我好过啊……”
  回到惠光寺,已是子时,毋青竹沾床就入睡了,朦胧中,她听到一阵琴声,曲子里透露出的是无尽的哀伤与思念,是谁在弹奏如此哀伤的曲调?似乎有人在她耳边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毋青竹并不睁眼,只开口问:“是蔷薇吗?”没有人回答,紧接着,她听到了什么东西打碎了的声音。她猛的睁开眼睛一看,不由得大惊!一个男人从窗沿跳出去了!
  :“来人啊,有刺客!”毋青竹这一喊,旁边屋里的蔷薇、绿萼、知琴等人连身上的衣裳也不曾穿好,只汲着睡鞋就过来了。
  毋青竹忙说:“快去看看,有个男人从窗沿跳出去了!”
  众人都说:“娘娘您是做噩梦了,这里外人是进不来的,更何况,窗外就是绝壁,跳下去那人岂能生还?”
  毋青竹犹自不信,举着烛台朝窗外望去,果然是一片绝壁,还能依稀看到岷江宛如一条玉带的模样。这时外面闹哄哄的,毋青竹便说:“知琴,你出去看看外面出了何事?”
  知琴答应了一声“是”,便退着脚步出去了。很快,知琴回来了,她说:“听张嬷嬷说是太后那边出事了……”
  毋青竹忙去了太后住的院里,只见黑压压的一屋子全是人,连主持智空也来了。众人见毋青竹来了,忙自动往两边站开,给她留出一条道来。走到皇太后面前,毋青竹忙问:“母后,您受惊了,青竹真是该死,我应该陪着母后。”
  皇太后还只一味的抹泪,口里说:“我那苦命的儿啊,你为何不肯多留一会儿,让母后多看你两眼啊!”在来的路上,毋青竹便听闻太后说是看到了死去的韩王,便说:“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必母后是过于思念韩王……”
  皇太后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说:“不是梦,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一旁的长公主也说:“我也见着四皇弟了,是真的!”
  主持智空道:“想必,太后与长公主见到的是韩王殿下的魂魄,不如做一场法式,为韩王殿下超度……”
  皇太后一叠声道:“大师,就照你说的办,想来,是我那苦命的孩儿在那个世界里过得不安生……”
  天色已明,众妃嫔都到太后院里问安,毋青竹向众人说:“太后还在歇息,你们先回去,本宫自会向太后转告你们的孝心。”
  张昭容阴阳怪气的说:“听闻娘娘房里昨夜进了一个刺客,不知娘娘可曾受伤?”
  毋青竹把脸一沉,冷冷的说:“本宫怎么不知?想是妹妹听错了。”
  梅妃笑道:“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娘娘你岂能不知?想必娘娘昨夜定是受惊不小。”
  毋青竹在心里暗自忖度,院里一共就几个人,在外间侍候的也有十几个太监宫女,保不齐有人说了出去。她便说:“倒多谢妹妹们记挂,那只是一个刺客,可没有抓到,所幸本宫当时并不曾入睡,蔷薇和绿萼都在,那人也没敢对我下手。我倒想知道是谁看本宫不顺眼,要置本宫与死地!”这话让所有的妃嫔都低下了头。
  五日后,众人方回宫,毋青竹到太后宫里晨省后,便到御花园漫步,忽然看到镜湖边的一个太监大喊:“救命!”湖里还有一个在挣扎的人影。那应该是大皇子孟玄武。她忙跳下水去,一手从背后托住孟玄武的身体,一手拼命的往岸边游。上岸后,毋青竹把小玄平放在地上,她一边用手压小玄武的心脏部位,一边吩咐蔷薇把小玄武口腔和鼻腔里的泥沙清理出来。她将左手掌的根部放在小玄武胸骨三分之一处,右手交叉重叠在左手背上,肘部伸直,以上身之重力,有节律的向脊椎垂直按压……
  :“你在干什么?”这时候梅妃过来了,声色俱厉,她那张艳若桃李的面孔都扭曲得变了形。
  “哇”的一声,小玄武吐了一大滩水出来,梅妃一把抱起小玄武,口里还说:“玄武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接着,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离开了。蔷薇翻了一个白眼,冲着梅妃的背影说:“这人也忒不识好歹了!”
  :“天下有哪个母亲不这样,更何况,梅妃是从未把我放在眼里的。”如今的西蜀后宫,毋青竹位居中宫,下设柳、梅、徐三位贵妃,再往下是九夫人:目前仅有杨淑妃与芸妃两人。芳仪六位,包括黄昭仪、张昭容等人在内,美人九位、才人九位,尚服、尚宫、尚仪各二位,另有宝林二十七人,御女二十一人,采女二十七人,奉仪十三人。毋青竹不和谁过分亲,也不和谁过分疏远。因为自己注定要一辈子在这高强深院中度过了,所以她不能有敌人,也不可以在这杀人不见血的后宫和别人交心,因为你完全不知道谁会给你温柔的一刀。在这里你永远分不清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倒是有大部分的妃子愿意和梅妃靠拢,杨淑妃虽低梅妃一级,但她为皇上育有三位皇子,一位皇女,所以深得太后及皇上的宠爱。二人在宫中各自有一帮党羽。目前两人为储位之争,已经暗地里叫上懒懒劲。毋青竹能在皇后这个位置上稳坐了三年,一直没有卷入后庭战争,她没有生育,是主要的原因。整个后庭,唯有徐贤妃、柳妃二人与人无争。她们也算是毋青竹在宫里所仅有的两个朋友了。有时候,既是你再怎么超凡脱俗,在这里也会是那般的身不由己……
  次日,毋青竹听闻小玄武因昨日落水,而感染了肺炎,一直高烧不退、呼吸困难,还一直咳嗽,便亲自携了蔷薇、绿萼到梅妃所居的芙蓉院探视。正巧太医正给小玄武把脉。毋青竹见小玄武高热神昏、鼻干无涕、咳嗽少痰,舌苔薄黄,舌尖红,鼻唇周围发青,毋青竹便知此时当以清热、解毒以宣肺止咳。见那太医开的方剂是:银翘散加味、银花各两钱半、牛蒡子钱蒲公英三钱半、大青叶两钱半、苇根钱半、杏仁一钱、鱼腥草钱半、甘草半钱、羚羊粉一分冲服。方子开得很是,她亦没有多说。略微坐了一刻,便离开了。
  第二日,毋青竹正独自歪在一棵芭蕉下小憩,朦胧中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懒懒的问:“是蔷薇吗?”那人推了一下自己,口里说:“我的娘娘你快起来吧,去看看玄武……”一听是孟昶的声音,她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的说:“怎么了?”孟昶摇晃着她的胳膊说:“快跟朕一道去芙蓉院……”
  :“是玄武……”
  还未进芙蓉院,大老远的就听到梅妃在嚎啕大哭。毋青竹还未到院门口,就从凤撵上跳了下去,疾步进去了。直往小玄武养病的室内去了。只见小玄武浑身痉挛,双拳紧握、角弓呈反张姿势、口角向后牵引呈苦笑状。一看就知是中了马钱子只毒。毋青竹一边暗自纳闷,一边命太医、宫女把小玄武移到一间黑暗安静的房间,并命人扶梅妃出去。梅妃发疯似的扭着她,口里说:“我不出去,都是你这个女人害了他……”
  孟昶一面拉开梅妃,一面说:“你听青竹的,她一定有办法让玄武好起来!”毋青竹问李太医:“你在大皇子的药里加了马钱子?”
  李太医忙跪在地上,一面磕头,一面说:“娘娘,药方是您亲自过目的,配好药后,也是在梅妃娘娘的小厨房之内煎成,这且不论,那药是三个时辰以前服用的,马钱子中毒后,定是在一个半时辰之内发作,在大皇子药性发作之时,微臣已经给大皇子服用过甘草煎汤……”
  毋青竹忙说:“你先别说了,还是救大皇子要紧现在大皇子已然有惊厥之状,抽搐严重,先用麻药让他停止抽搐,速速以蜈蚣三条、全蝎一钱一分、干地龙一钱一分研末给大皇子服下!”外面梅妃还在哭闹,杨淑妃摇摆着小蛮腰来了,她欠身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孟昶说:“你来做什么?”
  杨淑妃缓缓的说:“臣妾也是关心梅姐姐与大皇子啊,特来看看的。”她又转向梅妃说:“姐姐也要自个儿保重些!”那语调杨淑妃的语调永远都是那样慢腾腾,又显得那样的矫揉造作。
  申时正,毋青竹出来了,梅妃顾不及皇帝在此,疾步进来室内,很快传来了梅妃的哭声。孟昶从毋青竹的脸上就看出来了,玄武已经……
  那张雕龙画凤的床上,小玄武面目狰狞,看起来很痛苦,忽然他扭住梅妃的手背说:“孩儿以后一定听母亲的话,再也不淘气了,孩儿定会用功读书,不让母亲失望……”
  梅妃一边抹泪一边回头向毋青竹说:“娘娘,你看我的玄武他现在多精神,是不是什么病都好了?”毋青竹哑口无言,她实在不忍心告诉梅妃,小玄武那是回光返照之像。
  申时三刻小玄武去了,这是蓄意谋杀!他是怎么中毒的?太医院马钱子并未失窃,带进皇宫的东西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这样的东西又是怎么进来的?她正来回不停的踱着脚步,不妨脚下踩到一个磕脚的东西,她弯腰拾起来,用手抚摸细看,是一支缕金花托攒珠五步摇。上面镶有大小不等的二十余颗珍珠,拿在手上感觉分量很轻,她举着五步摇问梅妃的丫头如意:“这可是你家娘娘的?”
  如意摇了摇头说:“这样的珍珠五步摇,宫里的娘娘妃子人人都有,我家娘娘的正插在头上呢!”
  毋青竹又说:“今天有谁来探视过大皇子?”
  :“奴婢不知!”毋青竹拿着五步摇若有所悟,不经意间她发现五步摇上面的珍珠全是空心的,里面还沾有粉末,她用指甲挑起一点,放到舌尖一添,这是马钱子研成的粉末。也就是说这只缕金五步摇的主人就是向大皇子下毒的元凶!一刻钟后,小玄武因心室颤动而死。梅妃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毋青竹脸上,毋青竹没有说什么,只默默的离开了芙蓉院……
  因大皇子死于非命,只得交由刑部调查。那缕金五步摇珍珠里的空隙足以装上致死一个成年人的马钱子分量,经过刑部调查,毋青竹的揣测得到了证实。大皇子服下马钱子的时辰应该是午时以后,可惜那段时间守护大皇子的宫女有的在树阴下小憩,有的又跑出去玩了,谁也不知道是谁进了大皇子的病室。现在只有查宫里谁丢了缕金五步摇了。岂料,所有妃嫔的缕金五步摇都在。刑部也不知道该从何处查询了。直至后来便成了无头公案。
  到蜡泪七月,天气依旧是炙热的。毋青竹正用午膳,绿萼惊慌失措的进来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毋青竹把口里的菜咽下,擦拭了一下嘴角,微笑着说:“绿萼。有什么话就说。”
  :“娘娘……”
  :“哎呀,你倒是说呀,怎么也啰嗦起来了?”
  :“娘娘,宫里的太监、宫女私下里传言娘娘在惠光寺曾招歹人轻薄……”
  毋青竹拍案而起,“什么?又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奴婢不知,只是听别的太监、宫女都这样说!”这件事情不出一天就传到了太后和皇上的耳朵里。太后只是叫她过去问了一番话,她再三澄清那日只是受惊,并无招人轻薄之事,太后方放下心来。晚间,毋青竹正准备就寝,却听到有太监在喊:“皇上驾到!”她只得套上衣衫,起来接驾。
  孟昶一把将她扶起,口里说:“你怎么也规矩起来了?以前你可是一口一个‘仁赞’,现在动不动就下跪,朕都不认识了,这还是当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竹丫头吗?”
  毋青竹笑道:“臣妾不敢,皇上今个儿好兴致,怎么到我这庄宜宫来了?”
  :“你这话说得也奇,朕除却在养心殿独寝,其它的日子,哪一日不是到你这里歇息?”
  毋青竹娇嗔道:“我还以为你已经离不开那个张昭容了,你不是说她通体冰凉,搂在怀里犹如抱冰?”
  孟昶笑道:“那原本是朕的一番气话,怎么你还记得?”
  毋青竹“咯咯”的笑了两声,孟昶一边搂她在怀里,一面又说:“听闻你在惠光寺……”
  毋青竹一听这话,不由得拉下脸来,口里说:“皇上也信我被歹人轻薄?你看这是什么?”她边说边撩起了衣袖,露出一截酥臂,那孟昶的神色越来越难看,毋青竹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不由得心上一惊。那守宫砂已经失色褪去了。她百口莫辩,孟昶拂袖而去。其实守宫砂完全是子虚乌有之事,只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对此毫不迟疑。在家时,母亲替她点了这守宫砂,一直未褪,怎么忽然就褪了,难道自己那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