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作者:公子我白    更新:2024-03-14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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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十米左右,那个穿白衣服的,看见没?”
  何故点头:“嗯,看见了。”
  程橙咽了口唾沫:“不是我说,你知道的,我一般不磕清纯的颜,但是这个,这个真的是人间极品。”
  何故舔了舔唇,说:“叔叔,不是我说,我一般喜欢的都是妖艳贱货,可是这个,你这次找的这个,我可耻的心动了。”
  程橙摇头感叹:“食色,性也。”
  何故点头赞同:“食色,性也。”
  苏觅站在一旁,喝了口咖啡,对两个顶级颜狗之间的交流表示无奈。
  她大概小半个月前同这家设计公司签了合同,碰巧这家公司在和另一家设计公司合作做项目,而白茉,也就是现在何故与程橙正在看的那个姑娘,正是另一家设计公司派过来进行项目合作的负责人。
  何故起初听到白茉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就变了,程橙赶紧解释此白茉非彼白沫,何故才放松下来,并且有了现在这一幕。
  “叔,她是不是要走过来了。”
  “好像是的,我觉得是的,她就是的。她走过来了,我的妈。她好好看。”
  白茉看何故与程橙并排坐着,笑说:“程橙,这位就是你昨天说要介绍给我的人吧。你好,我是白茉。”
  “你好,我是何故。”
  何故就算暗地里再花痴,见到人时也只是礼貌的笑笑,很好的保持住了高冷人设。
  中午何故,程橙,苏觅,白茉四个人一起吃了午饭,程橙全程表现的很热烈,何故只是多看了白茉两眼,对此见怪不怪的苏觅认真吃饭。
  何故当天回去之后,在温少缱面前大肆吹捧白茉的颜值:“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小姐姐。人间极品,当之无愧的人间极品。”
  “那么漂亮,有没有照片?”
  “有有有有有。”何故利索的掏出手机,解锁打开图库,“这是我偷拍的,但是技术不怎么样,有点糊,但即使这样,她还是非常好看,糊都挡不住她的颜。”
  温少缱笑,有些无奈的摸着何故的头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好看的人。”
  “因为我装得好。”何故看着照片,笑的有些傻气,还有些得意。
  “那你喜欢我吗?”温少缱凑过去,一张俊脸在何故面前放大。何故偏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白茉的照片,抬手一巴掌把温少缱的脸推过去:“你长得个什么玩意儿。”
  温少缱没料到自己会被嫌弃,正惊愕,何故起身去了书房。
  温少缱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的问趴在一旁的胖球:“我长得真的很不好看吗?”
  温少缱对自己的颜值向来没有什么认知,但据他的粉丝说,他这张脸在娱乐圈都是颜值天花板级别的,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长得还可以。但经过何故的嫌弃之后,他就不由得怀疑,是不是他的粉丝对他的滤镜太严重了。
  胖球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它爸,不明白这个男人在苦恼什么。
  何故次日一大早去了小山河,待到差不多十点钟的时候,白茉来了。
  白茉是程橙的粉丝,追程橙的漫画好几年了,好不容易能有近距离接触到偶像的机会,白茉自然不会放过。
  何故看见白茉内心底是很高兴的,但面上依然端的高冷无双。程橙虽然不喜欢别人闯入自己的地盘,但看在白茉好看的份上,她原谅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程橙留了白茉吃饭,何故掌勺。饭后,何故要回去,白茉也借口下午有事,陪着何故走了一段路。
  何故早上打车来的,所以现在要步行去公交站,搭车回家。白茉跟着她,一路上犹豫了几次要不要开口。何故将白茉的神情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她觉得白茉好看,所以对白茉和颜悦色了些,但不代表她就喜欢搭理白茉。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到达公交车站。
  白茉咬咬唇,鼓起勇气,喊了声:“何故。”
  何故偏头看她,简单的哼出一个音节:“嗯?”
  “你认识白沫吗?我不是说我,是另一个与我名字发音相同的人,她的沫是泡沫的沫。”白茉以一种充满希冀的眼神看向何故。
  何故神色平静:“认识,怎么了?”
  白茉显然松了口气:“是这样的,我前不久认识了白沫,我发现她桌子上有你的照片,但因为照片是高中时代的,所以我也不敢确定,只好来问问你。”
  何故与高中时候相比,身量要高一些,五官更立体精致,而且因为后来饮食习惯不太好,作息时间不规律等等,一度瘦的脱形了,只最近一段时间才养了一些回来。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她与高中时候相比,气质可谓是天差地别,无怪白茉认不出她。
  何故不出声,等着白茉的下文。
  白茉说:“白沫说她和你是高中同学,也挺想念你的。我就想,既然你们以前是好朋友,那现在这就是缘分,不如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何故没什么表情,淡声问白茉:“想见一面,到底是她的想法,还是只是你的主意?”
  白茉对于何故的过去并不了解,也完全不清楚那一段纠葛,于是会错了何故的意思,急忙说:“虽然这是我的主意,但我觉得她是真的很想念你,很想要见你。”
  何故看着白茉这副模样,忽然笑了。
  何故平时也经常笑,但其中有许多笑只是出于礼貌,大多数的则让人觉得浅薄。
  说她笑的浅薄,并不是指她的笑容浅,而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浅薄。无论开心,欣赏,还是嘲讽,轻蔑,都是很浅淡的,没什么重量和实质感,仿佛这种种情绪是画在她脸上的一样,轻薄如纸,无法触及真心。
  但此刻何故却像是真正有了情绪,整个人生动起来。只是白茉看不懂她这样的情绪到底是好是坏。
  白茉试探着:“何故?”
  何故敛了笑,说:“别再操心这件事了,也别再同我提起白沫,更别向白沫提起我。”
  何故说完,刚好过来一辆空的出租车,何故也就不再等公交了,抬手拦下出租车回家去了。
  白茉看着何故坐上车远去,喃喃自语:“可是我已经同她提起你了。”
  何故回来刚进门,对面的蒋怀谷就从自家里探出头:“何故。”
  “怎么了?”
  蒋怀谷咧嘴一笑:“何故,我要拍微电影,想请我偶像来做男主角,你来做女主角。你来吗?”
  蒋怀谷今天是特意守在这里,等何故回来的,之前他找了何故几次,但何故都不在家。当然,蒋怀谷也并不知道他之所以觉得何故不在家,是因为他没有敲门,而是按的门铃。
  何故想都不想的拒绝:“不要。温少缱答不答应你问他去,反正我不去。”
  “何故,别这样嘛,大家都是邻居。”蒋怀谷企图对何故开展软磨硬泡,“我这个微电影很短的,只有几分钟,你……”
  “嘭”,何故关上了门。
  蒋怀谷一噎,他倒是没想过何故会这么抗拒。其实他的算盘打的很简单,只要能邀请到何故,那么让温少缱友情出演一下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温少缱那个咖位和身价,他无论拿出资格地位还是钱包,都毫无悬念的请不起。
  晚间的时候,蒋怀谷鼓起勇气,按下了何故家的门铃,扣开了何故的家门。这倒不是门铃的功劳,而是蒋怀谷嗓门大,喊的何故在屋内都听到了。
  “何故,你就再考虑一下下吧,我只需要你出境大概一分钟就行,就一分钟。”蒋怀谷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
  “微电影?你要拍微电影吗?”温少缱从屋内走到门口。
  蒋怀谷没想到温少缱也在,当场红了脸:“是。就是,有了一点小小的想法,想拍出来。”
  温少缱点头表示知道,遂又问:“可是何故又没有演过戏,也没学过表演,你怎么想到邀请她?”
  蒋怀谷瞬间从脸红到脖子,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其实……我是想着,如果可以邀请到何故,那……那成功邀请你的概率应该会很大……”
  温少缱看了何故一眼,笑:“你倒是知道投其所好。”
  何故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这会儿终于开口:“所以你要答应他的邀请吗?”
  温少缱点头:“毕竟是邻居,还是我的粉丝。”
  蒋怀谷被这个惊天的好消息砸的晕头转向,激动的差点当场跳起来:“真的吗,偶像?你答应我了?你要出演我的微电影。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偶像,谢谢偶像,谢谢偶像!”
  蒋怀谷冲着温少缱一鞠躬,转身跑进自家去。遂隔着门,何故与温少缱都能听到白晗的怒吼:“蒋怀谷!你TM疯了?!”
  何故抬头看了一眼温少缱,默不作声的关上门。
  何故现在的心情很有些复杂,而每当她心情复杂的时候,都会想要喝酒。只是这一次,当她打开冰箱,看见满目的牛奶时,才不由得惊醒,温少缱到底什么时候把她的酒全都偷偷换掉了,而她之前还一点都没有察觉。
  温少缱摸了摸何故的小脑袋,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何故靠在他怀里,轻轻的应一声:“嗯。”
  “可以跟我讲讲吗?”
  讲讲?讲什么?从何讲起?
  讲白沫开始时,是如何不顾一切的对她好;还是讲白沫不知从何时起编织了一个谎言,骗了她不知多久;又或者,抛弃后来那些糟心事不说,讲讲她与白沫年少的情谊。
  情谊?这个词有些好笑。她对白沫的情谊自是深沉似海,可白沫待她却并非如此。在她看来因为白沫而灿烂起来的年少青春,或许在白沫眼里,她只是众多景色中的一处,不出错也不出彩。
  当然,这都是她的想法。白沫到底如何看待她,她其实并不知晓,只是她一想起白沫的离去,便总是不由得怨恨起来。
  她其实不想这样怨恨的,可是情绪这种东西,从来不受人的控制。怨的狠了的时候,她也会谴责自己:你怎么能这样呢?何故,你这样的人,任何人离开了你,你都不该,也没有资格感到怨恨。
  可说实话,她也想问一句:有人相信吗?我这样的人也曾剖开心,对另一个人说我爱你。有人相信吗?算了,还是不要相信吧,因为我自己都不信。可我确确实实这样做过。
  何故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努力的寻找一种强烈的情感,无论恐惧,恶心,或是欣喜,愉悦,只要是能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情绪,感受到自己是真实活在这世上的,就好。
  但她没能找到那种情绪,所以她爱上了酒精。喝醉了,意识就会变得混沌,任何事情都不会再去想。
  何故在温少缱怀里闭上眼,问他:“你把我的酒都藏哪儿去了?”
  温少缱摸摸她的头发:“想喝酒了?”
  “嗯。”
  温少缱下楼回家去拿了两罐啤酒,告诉何故:“只许喝这么多。”
  何故没跟他讨价还价,接过啤酒,单手开罐,一饮而尽。
  “慢点,小心呛着。”
  何故呼出一口气,说:“你坐下,我跟你讲讲我念书时候的事。”
  “从哪儿开始呢?我想想……《谋杀》,从《谋杀》开始讲。”
  “《谋杀》是我为我一个朋友,白沫写的书。那时候年纪小,性子躁,总想着要表现自己,从而忽略了故事本身,将重点放在了如何表现文采上面。其实《谋杀》原是一本悬疑探案的书,但因为作者我的不走心,所以没能将它写成沫沫喜欢的样子。为此我失落了好久。”
  何故讲故事的口吻,同她写作的口吻很像,但又有不一样。何故的文章读起来,像闲人话的家常;而何故讲起故事,却用的仿佛唱诗一样的语调。
  “那个时候,我在日记里写:她就是这世上最绚丽,最明媚,最无与伦比的色彩。无论是三月里第一支桃花,春寒里第一株嫩叶,还是最娇艳的玫瑰,最炽热的阳光与最洁白的雪,都不足以与她的美好相配。”
  何故说到这里自嘲了一下:“果然是年纪小,这么烂俗的句子也写的出来。”
  可十一二岁的年纪,用这样的句子来歌颂一个人,难道还不足以表达她炽热深沉的爱吗?
  何故酒量极好,两罐啤酒她喝起来与白开水是没有区别的,可何故却仿佛喝醉了一样,趴在温少缱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从前的事,说到后来,隐隐有了困意,念出来的话,像呓语。
  “喜欢她……还是……”
  温少缱沉默着听何故说完,最后将空了的啤酒罐扔进垃圾桶,将何故抱去了卧室。
  他亲吻何故的额头:“睡吧,我的小姑娘。”
  以后我会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
  我绝不会离开你。
  往后余生,我一定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