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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历经四场啼笑皆非的比试，终于是如了叶参等人的心愿，只是叶尚还有些心事。当日最后一场比试，叶尚有心想问柳瑾萱魏南征的比试结果，却没好意思开口，今日一早才知道消息，魏南征早就不告而别，原来柳瑾萱就根本没让他参加最后一场比试，看来那天他与魏南征墙后偷听时，魏南征失魂落魄的眼神柳瑾萱记忆深刻啊。只是这样子对魏南征未免有些不公平，叶尚也觉得自己没有在这事上完完全全比过魏南征，只是自己在柳瑾萱心里印象好点罢了。
  叶参看着叶尚坐着发呆，问道：“尚儿大事已定，我看你怎么还有点不太高兴。”
  “爷爷，尚儿倒不是不高兴，只是这一切恍如做梦，莫名其妙地就要娶了柳府的小姐。”
  叶参笑道，“你心里还不满意吗？上柱国的女儿你也见到了，天姿国色，配得上你。”
  “爷爷不是这事。”
  “那你难道是想着急办了婚礼？”
  叶尚听了这话有些晕，“那怎么可能。”
  “没事尚儿，你不用害臊，少年血气方刚，自然是想早点成婚早入洞房。”
  “爷爷......。”
  “不过你的婚礼毕竟是大事，又是上柱国的女儿，自然不能草率地就办了，爷爷我还得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才行。”
  “爷爷我看你回去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是这就要动身吗？”
  叶参沧桑的眼睛里透出一点忧郁的味道，“我今日午膳用过，就要回去了。”
  “怎滴这么着急？”
  “你婚礼倒不急这一时三刻，只是早上家仆待来你爹的亲笔信，说新天子继位，给我颁了道旨意，天子近侍必须要我亲自回去接旨。”
  “啊？那这来回路程，岂不是已经耽误了？”
  “尚儿啊，路途再远，远不过人心啊。”
  叶尚知道这话的意思，但没有明白叶参另有所指。
  “本来我与上柱国已经商议妥当，今日便让你跟柳府小姐定下婚约，看来我不敢多待了，只是订下婚约乃是你太奶奶的安排，你到时候切记要办了。”
  “爷爷这婚约乃是双方父母定的，尚儿如何去定？”
  “你放心，我都说好了，你跟柳府小姐先定，我回去了让你父叶扶过来，再跟上柱国定。”
  叶尚心想何苦搞的这么麻烦，这婚约又不是非订不可，这上柱国小女选婿一事声势这么大，人尽皆知他柳府小姐要嫁于我叶尚，以我们两家的身份，难不成还能反悔？不过爷爷都如此说了，又是太奶奶的安排，叶尚还是应承了下来。
  用过午膳，叶尚同柳珩一起送别了着急回去的叶参，回到自己房中看左右无人，关好门窗后悄悄地从神农袋里拿出了那一大一小铜壳，想继续听《尚义经》的注解部分。叶尚近来发现，果然如那经文所言，只要每日诵持，自己的身体用起来就愈加得心应手，肚子里好像有一团暖火，在不断地给自己充沛力气，叶尚感觉到了《尚义经》的奇妙之处，自然对经文的注解更加好奇。
  叶尚把小铜壳放入大铜壳中扣好，仍是随手晃了晃，大铜壳便有了声音出来，叶尚又把后面那孔一按，大铜壳便讲起了《尚义经》经文注解。
  “祖曰只修命，不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只修祖性不修丹，万劫阴灵难入圣。本经正是命功修行之法。”
  “按此法悉心做去，小则有益身心，大则证道登真。诵持不退，不但能开通妙理，渐悟真诠，且能感格高真上圣，资助道力。”
  叶尚心想这应该就是《尚义经》前面的话。
  “初学者，当五心朝天而坐，以承顺天地之气，呼吸吐纳汇五脏六腑之间。”这应该说的是“静坐严姿，松神畅心，身正头正，膝屈手屈”。
  “心印者，即以心印经，以经印心，印无所印，经而有经。”这句注解叶尚虽然知道是说“心与经印，始诵我经”，但是也没弄懂话里意思。再往下听，竟然传出来公输营的声音：
  “尚儿这说的是你要心无旁骛，只有经文，心里只有尚义，才能以经求道。”原来如此，师傅真的为自己下了不少功夫。叶尚再往后听，每句经文对应的注解，生涩难懂的地方公输营都会一一说明，只是越往后，经文的注解越繁复难懂，公输营也直言自己并未搞太清楚，叶尚一遍大概听完后，两个时辰已经过去，还想要再听一遍，好明白什么意思，但听得外面有人喊道：“叶姑爷！”
  叶尚才想起自己下午要跟柳家定下婚约，连忙把东西都收拾藏好，起身下床时叶尚发现自己肚子里好像真有了团火，而且在缓缓地收缩汇聚。
  等叶尚开门一看，原来是柳府的一名仆役。
  “姑爷您睡起来了？小人本不敢打扰，只是大人有请您去正厅。”
  叶尚便跟着家人去了柳府正厅。
  到了发现上座正坐着上柱国，一侧站着他的三个儿子，其中一人面生，想来应该就是柳府的三公子柳珢，叶尚刚要拱手参拜，上柱国一摆手，“免了吧，都算是一家人了，哪来的这么多礼数。”叶尚便抬起头，看向上柱国。
  “说心底话，叶尚你也真是这参选者里出类拔萃的人物了，我女儿嫁于你，我觉得很般配。只是我女儿从小丧母，是我一手抚养长大，可能有些男儿脾气，平日里我又骄纵惯了，望你堂堂男子汉，能多担待担待。”
  “伯父哪里话。”
  “唉，想我跟你爷爷叶参称兄道弟，如今他可长了我一辈啦。”叶尚想笑又不敢笑，倒是三公子柳珢笑出了声，上柱国立时剜了他一眼，又说道：“你爷爷就跟我提了一个要求，必须让你跟我女儿订下婚约。为何如此做我也没问，既然亲家提出来了，又不是什么难事，我照办就是。”
  “谢伯父。”
  “你别忙谢我，婚约对你也是个约束，我听你祖父说，你与朝元殿天师有约，十六岁要入殿修行，可有此事？”
  “确实有此事。”
  柳珩听到这话眉毛微微一挑，二公子柳琮却是直接喊道：“什么？你既然要去朝元殿修行，干什么又要来此比试？”
  上柱国一个眼神让柳琮闭了嘴，“不要插嘴。”转过头来又对叶尚说道：“你虽然只是修行，想必也得几年光景，恐怕你祖父叶参正是害怕在此期间，我女儿反悔才要你两定下婚约。”
  叶尚明明瞧见三公子柳珢看自己父亲骂了自己二哥，趁父亲转头过去的时候又在偷笑，叶尚没忍住也笑了。
  “你笑什么？”上柱国问道。
  叶尚连忙严肃起来，“回伯父，我笑我祖父多虑了。”
  “哼，我家一向是一言既出如白染皂，既然说了谁最后赢了，女儿嫁谁，那自然便是嫁谁，更改不了，这个不光他们三个知道，我女儿自然也知道。”
  “是。”
  “我当年也是在朝元殿修行了两年，然后下山娶妻成家，所以我也不担心你沉迷道法，一去不回，只是你今年就已十五有余，恐怕婚礼是不好办了，我不能让我女儿新婚不久就跟你分离，这事我也跟你祖父说过，他说由你定夺，不知叶尚你？”
  “伯父，自然依您所言最好。”
  “好，那我就把我女儿唤来，你两这就定婚约。”说着叶尚又见上柱国轻轻拍手，厅外便有一个仆役进来，上柱国吩咐他把约书拿来，又让身边的柳珩去找柳瑾萱来此。
  安排完后上柱国又说道，“这婚约乃是二世天子时，辅国周公见世风日下，民间婚俗混乱不堪，便整饬民风，不但亲自制礼教民，还向民间传授了约书的做法，好让夫妻二人长相厮守，传到今天，因为礼法完备，时人已经不怎么用了。你祖父叶参说完以后，老夫也是费劲波折才找到那用来做上品约书的九世并蒂葫芦，前面刚刚做好，现下还在土里埋着养气。所以老夫说句玩笑话，一会可别整错了，这约书要是让你弄废了，我可再没有第二个给你。”
  这上柱国还挺有意思。“是，伯父。”
  不多时，仆役便端着一个方盘子来了，里面端端正正地躺着一张绿色的方纸跟一把匕首，方纸上面冒着点点微光。叶尚也是第一次见到约书，不觉多看了两眼。
  “上面还没有字，字得你们两个亲自来写。不过内容我已经让柳珩按照民间的备好了，你看可以不？”说着柳珩从怀里取出一张丝帛，拿到叶尚面前摊开，叶尚看见上面写着寥寥数字：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海枯不弃，石烂不离，地久天长不逾，此证。”
  柳珩说道：“你要觉得不妥，自己写上也行。”
  “柳大哥，我是在这“从兹”前面写名字吗？”
  柳珩点了点头，“文前也可，文后也行。”
  两人正说着，柳瑾萱到了。
  上柱国看见女儿过来，招手道：“萱儿来，这事我跟你讲过，你便与叶尚写了约书吧。”柳瑾萱红着脸慢慢走到上柱国身旁，柳珩指着约书旁边的匕首，说道：“贤弟你得拿匕首划破手指，以血书写。”
  叶尚点点头，依言拿起匕首划破手指，在约书上开始写字，叶尚看着手指间的血按在约书上，约书的那块地方竟然变成了黄色，字也开始冒起金光，叶尚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三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