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悦吓了一跳。
  她走到南初面前，期期艾艾地开口。
  “那个……对不起。”
  “不必，我不会迁怒你父亲。”
  南初语气平淡。
  冯悦一噎，她有点恼羞成怒。
  “你果然暴露本性了！我不就是给你添了点麻烦吗，你至于嘛！”
  南初眼神顿时变冷。
  她冷眼看着冯悦。
  “你到我这里来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
  “我的底线，是病人。”
  “如果陆昔没有及时发现，我们很有可能让病人无法得到及时的治疗。”
  “那么，体检的意义在哪儿？”
  冯悦后退一步。
  她还从没见过南初这么生气的样子。
  她不服气，反驳道：“要不是你惹我在先，我怎么会用这种办法报复你？”
  南初气笑了。
  “那好，我们从头清算。”
  “你把我当作竞争对手，考试的时候故意影响我答题，我没有举报你。”
  “你发疯撕了我的答题卡，我也没有追究。”
  “面试的时候，你先栽赃陷害我，我只是自证清白。”
  南初深吸一口气。
  “从你认识我到现在，我什么时候故意招惹过你？”
  相反，在知道霍西辞和冯总有合作关系后，南初一直多加忍让。
  “就因为我没有被你暗害，你就不满，就把我当作仇敌。”
  “你觉得，你做的正确吗？”
  说完，南初推开季牧舟的手，重新坐到办公桌前。
  她必须立刻工作，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冯悦呆呆地站在原地。
  季牧舟侧过身。
  “南初不会追究你什么，但我会。”
  “你最好想清楚，她大概是天底下唯一一个，只要你诚心认错，就肯原谅你的人。”
  季牧舟说完，边往外走边摆摆手，“我明天中午再来探班。”
  终于，南初和陆昔把所有报告都整理录入好。
  南初一抬头，见冯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面前。
  “清醒了？”南初问。
  冯悦没有说话，嘴唇紧紧抿着，显然还没完全想通。
  “大家都这么忙，你好意思闲着？”
  冯悦一怔，不明白南初是什么意思。
  南初坦率。
  “用你做正事，我不放心。”
  “到食堂替陆昔打一份饭菜回来，能做到吧？”
  冯悦不明白。
  为什么南初始终能保持那种气定神闲的姿态？
  她点点头，快步离开。
  陆昔看向南初，“你怎么想的？”
  “这要取决于她怎么想。”
  南初回答。
  就算是为了避免霍西辞为难，她也不想和冯悦起冲突。
  当然，以霍先生的性子，大概不会觉得为难。
  下午，南初再一次让所有人见识了她的专业性。
  她将身体有不同程度疾病的人分成两组。
  程度较轻的，通过邮件发送体检报告，以及相关的用药、饮食建议。
  而程度较重的，逐一安排问诊。
  等到彻底忙完，天已经暗下来了。
  南初和陆昔一起往外走。
  “真不知道霍先生这么支持我，是为了什么。”
  陆昔淡声，“负责人是可以抽成的。”
  诶？
  南初愣住，“抽成？多少？”
  她上一世怎么没有这个待遇？
  “总钱款的百分之十，这是惯例了。”
  难道说，上一世她应得的那一部分钱，其实是被人私吞了。
  “但是，你这一次可以拿百分之十五。”
  “听闻野说，是霍氏和医院协商的结果。”
  太好了！
  之前送霍先生的手表差点让她“倾家荡产”。
  ……等等，霍西辞绕了这么大一圈，不会就是为了给她塞钱吧？
  南初啼笑皆非。
  接下来几天，由于没有冯悦捣乱，并且熟悉了流程，比第一天顺利了不少。
  每天面对几十人甚至上百人，进行快速问诊，南初也迅速回到了上一世巅峰时期的状态。
  体检结束当天下午，最后一个来问诊的人离开。
  南初如释重负地瘫在椅子上。
  “这回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陆昔也松了一口气。
  南初只颓废了一小会儿，就重新打起精神。
  “说好的，请你们吃饭，地方随便选——”
  她收到了医院的奖金，足有二十多万。
  虽然说到底，这笔钱还是出自霍西辞。
  但她付出了劳动，也能拿的心安理得。
  刚敲定好了一家餐厅，季牧舟就发来了消息，要跟过去蹭饭。
  “送饭也有功劳，算他一个吧。”
  陆昔忍不住打趣。
  南初无奈，只好给他发去了位置和时间。
  令南初没想到的是，她刚给季牧舟发过去，不出五分钟，就接到了霍西辞的电话。
  “你要去的那家店，我已经让唐璟订好了位置。”
  “我在店里等你。”
  嗯？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信息。
  “霍先生，你要来？”
  南初担忧的瞥了一眼满屋子的实习生。
  “不合适吧，再把人家小朋友吓着。”
  霍西辞沉默片刻。
  “我说过，这种场合，我会陪着你。”
  南初还想试图说服他，就听霍西辞慢悠悠地补充。
  “尤其是季牧舟也在。”
  再一看，电话已经挂断了。
  所以，其实是季牧舟去和霍西辞炫耀了一通，激起了男人的胜负欲吗？
  几人正准备往外走，南初忽然转过头。
  “你也跟上。”
  这句话是对冯悦说的。
  冯悦呼吸一滞，快步跟上。
  到了餐厅门口，南初下车，迎面碰上了霍西辞。
  “霍先生？”
  南初一脸懵。
  以霍先生的身份，此时此刻不应该端坐在主位上吗？
  “太慢了。”
  霍西辞说着，十分自然地拉住她的手。
  所以，霍西辞出来一趟，就为了占她个便宜？
  南初不解。
  紧接着，一抬头，不远处就是始终盯着这边的季牧舟。
  “……”
  “走走走，赶紧进去。”
  毕竟只是一场普通的聚会，没有主次座之分。
  干脆几个关系好的挨在一起。
  冯悦尴尬地看了看，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坐下。
  “过来。”
  南初对她招招手，让冯悦坐在她和季牧舟中间。
  期间，有不少人找南初敬酒，通通被季牧舟挡了回去。
  霍西辞倒是想替南初挡酒，那群实习生却不敢真的让霍西辞喝。
  冯悦从一开始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酒一杯接着一杯地灌。
  季牧舟正跟几个人拉拉扯扯拼酒。
  霍西辞面无表情地给南初夹了远处的菜。
  突然，冯悦一拍桌子，站起来。
  她微红的眼睛盯着南初。
  “我、我要和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