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想怎么死?
作者:我叫石丑牛    更新:2022-09-07 08:05
  很快,江湖一个力武者三重境,却登上凌云梯九层、引起撞道钟共鸣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到了东洲的每个宗门,而流云宗内,也因为江湖的出现而议论纷纷。
  昔日曾在天弃神矿外,为难江湖的朱家听到这则消息后,喃喃自语:“力武者?难道真的是那小子?”
  与其余云雾缭绕、元炁充溢的三峰不同,清微峰则显得荒芜,江湖走到自己的住处时,一路上所见到的弟子只有十几个而已。
  赵鸿钧带着江湖来到了住处:“你且在此安顿,每七日我清微峰有一次早课,不要缺席。”
  江湖点头,打量了一下住处,看着赵鸿钧离开的背影,心想这清微峰果然是没落了,不过正好,此地人迹罕至,自己若有什么动作,别人也难以发觉。
  简单收拾了一番,江湖便往后山的白水瀑布走去。
  传闻流云宗的两大绝技之一——《九像留影步》,便被开派祖师放在了白水瀑布,多年来一直等待有缘人习得,只是流云宗弟子上千,真正能掌握这道身法的,据说不过一掌之数而已。
  告诉江湖白水瀑布所在方位的弟子,还说了一则秘闻。
  据说开派祖师在白水瀑布附近,除了留下《九像留影步》这门身法,还曾留下过一把神兵利器,唤为切水刀,此刀以天外陨石所铸,灵宝峰的长老将此刀铸好后,曾对江海划出,一刀落,而江海断流,又因其亲近水源,故一直放在白水瀑布温养,不料二十年前却被一名叫燕狂人的弟子拿走,此人乃是清微峰座下第一大弟子,现下落不明。
  白水瀑布,乃是一条从绝峰之巅,倒灌入灵池的瀑布,水流倾泻时,声势浩大,恍若琼珠碎玉。因此这白水瀑布除了是流云宗一大修炼之地外,亦是一角妙景。
  曾有大儒来此观赏,留下一首七绝:
  银虹堕影饮洪壑,天马无声下神渊。
  白水瀑布信奇绝,独占半壁流云天。
  据习得《九像留影步》的前辈讲,他们感悟道这门身法时,都在白天,夜晚枯坐在此,似乎并没有什么心得,因此白水瀑布旁的弟子也总以白天居多。
  江湖到达白水瀑布时,弟子还不太多,想来是因为即将傍晚的缘故。
  瀑布旁有专供弟子感悟身法所设的石台,而越靠近瀑布近前的石台,自然效果也是最好,所以要想在此地有所得,除了白天来之外,还要早点来。
  江湖见前方空位许多,便径直坐上一方石台,还未入定,便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那小子给我滚下来,不知道这个位置是朱师兄的专属吗?”
  江湖扭头一看,一个獐头鼠目的弟子正一脸愤慨的盯着他。
  江湖面色平静道:“这上面又没有写名字,且你那师兄也不在,我为何要让?”
  此人冷冷一笑:“即便朱师兄不在,他的座位也要保留,你如此不懂规矩,想来也是刚刚拜入山门的新弟子,也罢,你给我五块元炁石,我便不把你占朱师兄位置一事说出来如何?”
  原来是在敲竹杠。
  江湖冷笑一声:“别说我根本没有元炁石,就算有,我也绝不会交给你!”
  元炁石是为炁武者修炼至宝,压缩了天地间的元炁精华,炁武者吸收一颗元炁石,就等同于十日苦修。
  只是此物难得,只有在元炁充裕的山脉深处才能开采,寻常宗门若得到此石,也不敢轻易挥霍,弟子若要得到,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而流云宗会在每位新人拜入山门后,发放五块元炁石,可清微宗没落至此,别说提供元炁石了,连白水瀑布在后山这种寻常之事,还是江湖自己打听出来的。
  那弟子见江湖如此不识趣,只以为对方是不想将元炁石交出,哪里想到江湖是真的没有。
  “既如此,那我便替你师兄好好教训教训你!”
  对方忽咧牙一笑,拿出一个澄口葫芦,拔出塞子,听得“嗡嗡”声响,十几只刺蜂便从里面钻出,冲向江湖。
  这些刺蜂乃是昔日自己与朱师兄经一险地所遇,朱师兄帮助自己收服,让他留作防身之用,尘埃境的武者若是没有防备,很容易被这些刺蜂伤到而手忙脚乱,届时他就可以趁乱出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了!
  江湖见刺蜂飞来,连眉毛也没抬,轻飘飘飞出去就是一拳。
  一只虚拟宝象冲出,大口一张,将刺蜂全部吞下,又将对方撞了出去。
  该弟子被撞得鼻青脸肿,看到这一幕,大叫出声:“掷象之力,你是那个登顶至凌云梯第九层的力武者!!”
  江湖不置可否。
  “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叫我朱师兄过来收拾你!”
  见那人离开,江湖撩衣,盘腿而坐,不再理会外界琐事。
  方才见江湖坐在第一排,还有一些弟子蠢蠢欲动,也打着跟那赵客一样的念头,想要敲诈这个不懂规矩的新人,可看到江湖三两下就把赵客解决了,又不由离他远些。
  毕竟很快,赵客背后的那个人就要来此地找麻烦了。
  已近黄昏,白水瀑布映照着夕阳的影子,将整片池水染红,宛若血池一般。
  江湖闭上双眼,细细感受着此地的风吹草动。
  修士不到一定的境界,是无法在闭目之后感知到外界的动静的,江湖之所以闭上眼睛,也是因为自凌云梯登顶之后,他的灵台与神识,似乎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明的缘故。
  可即便如此,此刻在他的感知之中,这白水瀑布的一切都很正常,实在不像是藏了绝世身法的地方。
  换个思路想,假若那《九像留影步》,真的就这么容易被感知到了,又怎么可能安于此地数十年,而从未有外敌抢走呢?
  所以这门身法,一定不像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天上最后一抹红云开始偏移,江湖看着池水内云朵的倒影,眉梢微微一动,似乎有了些领悟,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他的进展。
  “打狗也要看主人,我倒要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抢我朱家的悟道石台!”
  一直在旁边等着看好戏的众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后退,免得过会打起来殃及池鱼。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个新人的实力虽然不错,可比起尘埃八重境的朱家来说,还是远远不如。
  毕竟登顶凌云梯,只是证明你的天赋,而在实际生活中,处处都是刀光剑影。
  “果然是你!”
  朱家咬牙切齿,看着安座于他位置上的江湖,这个小子在天弃神矿外,就敢当众驳了自己的面子,对自己不假辞色,现到了流云宗,在他的地盘上,还敢抢夺他专属的悟道石台,又打伤他的人,简直无法无天。
  “新人大比第一?我朱家今日倒要试试看,你这第一到底有几分水份!”
  话音刚落,朱家从口中吞吐出一柄短剑,他神念一动,短剑便入离弦之箭般,朝着江湖飞射而去,此剑若中,江湖不死也残!
  江湖神色凝重,轰出几拳,可一直以来,速度都是他最大的短板,宝象固然力大无穷,可飞剑速度异常之快,在宝象匆匆赶到时,已然飞向另一边。
  而江湖的力气毕竟不是无穷无尽,数拳之下,很快相形见绌。
  朱家见状,阴阴一笑:“你若现在跪地求饶,以后奉我为主,我今日只断你一臂!”
  “白日做梦!”
  江湖大退两步,阴阳之力倾泻而出,却奈何不了神出鬼没的飞剑。
  而朱家见江湖负隅顽抗,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一柄剑杀你不足,十柄够不够?”
  “飞剑,分!”
  这一刹那,但见原本悬浮在半空中的飞剑,剑身微微颤抖,很快便幻化成十把利剑,每一把都从不同的角度朝着江湖刺来!
  众人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叹息。
  “可惜了,新人大比第一名,还未大放异彩,就要凋谢。”
  “过刚易折,这新人自诩有些天赋神通,便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却怎知炁武者与力武者之间的差距,恍若天渊,注定要饮恨!”
  ……
  四面八方皆是剑影,江湖无处可逃,似乎陷入绝境。
  朱家狞笑一声:“今天,就是你小子的死期!惹怒我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天边夕阳渐收,池塘倒影消散,白水瀑布又恢复成原来的颜色。
  江湖退至石壁一角,余光一扫,神念微动。
  一直飞流直下的白水瀑布,一瞬间竟有些微的凝滞。
  江湖似乎陷入短瞬的失聪之中,水流声、叫喊声、破空声……都渐渐消失,天地间只剩下了天空的云,和白水瀑布中,云的倒影。
  凝滞在半空中的瀑布不再流动,江湖踏出一步,来到池边,捡起一块石头,扔在水中,水里的倒影被砸碎,却又很快出现在另一片水域。
  云过留迹,风过无痕。
  影随云走,倏忽而已。
  这门身法为何要叫九像留影,此刻,他已大悟!!
  此时,一道的隐秘的波动,从这条瀑布中传出,与他散发的气息隐隐和鸣,一点点补全他所领悟到的真意,直至圆满!
  原来,白水瀑布中真的藏有身法!
  只是不悟真意,无法共鸣!
  一瞬间,外界失去的嘈杂之音再次出现,水声轰鸣。
  朱家狰狞的看着必死无疑的江湖,嘴角露出残忍的笑。
  而方才瀑布水流的短暂的停滞,似乎没有任何人察觉。
  十把飞剑泛着寒芒从四面袭来,江湖不退反进,一步跨出,惹得众人惊呼出声,连朱家都狂笑着说“找死”!
  而就在众人以为江湖要血溅当场时,十把飞剑转瞬即逝,插入江湖心脏,可剑端没入,却没有刺中的感觉。
  “是虚影!”
  人群中有人惊呼。
  “不好,此子大妖,竟在微毫之中,领悟出了藏在这白水瀑布、数十年都未曾有人领悟的《九像留影步》!”
  朱家一听,顿时汗流浃背。
  这时从他背后传来一道戏谑之声:“你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