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确实是有和他说过这句话，那是在他游走中央战场时，帮少女诛杀一只潜伏在侧的双翼天使，结果少女转身就朝他说过类似的话。
  李自牧心底微怒，却默然没有回应，她知道少女说的话其实是正确的。
  也知道战场上9级强者对7级以下的人有直接的斥命权力，只是他也不能与她解释，自己必须前行。
  他心里感觉到前方的神台在召唤他，那种如神明感召般的精神影响，让他产生惶恐警戒之时，又真的想试一试。
  也许前方有凶险，但也可能是机遇。
  他太渴望力量了，在末世七年，他拼杀无数自认战斗经验不比任何9级强者少，却始终卡在血脉天赋导致等级上不去。
  周身光华如神女降临的少女见他不说话，倒也无心多顾，手中又是绽放道道光辉，帮前方的机甲牵制灰天使的狂暴攻击。
  然而人类联军中的第三名9级强者——刺客王照，开战至今仍未曾现身踪影。
  眼看白东行的机甲颓势渐生，少女一咬银牙，手上似魔术般变出一面一枚造型华丽的铜镜，就要把这个珍贵的道具使用掉。
  “你能帮我打通一条通往神台的路吗？”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晨曦惊讶，她的天赋直觉告诉她这名杀手很强大，真实战力不是6级能概括的。但再强大的6级依然只是6级。现在这里是9级的战场，他能做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些四翼天使明显实力不弱，甚至可能在7级之上。但开战到现在他们只守护着神台那，不曾出动。圣咏虽然能群体增幅战力，但实际表现来看，并没有强到影响战局的效果。”李自牧冷静地解释着他的观察。
  “你是说他们另有所图，或者有所忌惮？”晨曦问道。
  “我猜灰天使并没有完全占领神台，所以要保持着一定的力量去压制着神台，上面有什么可以左右战局的东西。”
  “那你想怎么办？”
  “我感觉，只是一个感觉，天平祈愿，应该有效，神台的力量会被唤发。“李自牧宁定地说。
  神台于人类来说天赐的神迹，绝望中的救赎。神台的存在，会天然压制丧尸与凶兽。让它们不敢太过靠近。同时神台上的祈愿天平，是人类获得各种道具，升级药剂和技能的来源。末世中人类能存活并发展出强大的力量，靠就是神台。很多人心里神台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因此这次才会三城联军冒着巨大损失也要收复神台，这次不行，下次再来可能就是10城联军。
  少女一边手上不间断地挥洒着金光。一边定定地看了李自牧一会。随后才开口说道：“我刚刚跟你说这里战场不适合你，是因为你是杀手，在高你3级的战斗中，你的职业优势不足以形成杀伤力，但弱点却会被无限放大，才说的这话。并非看轻你的意思，如果你感觉到冒犯，我很抱歉。”
  李自牧有些头大，少女明显误会他的想法了。以为自己如此提议，是刚刚尊严受挫才决意兵行险着。
  “战场上每一刻都有人在死去，再拖下去可能连那个9级的白东行也会折在这里，你还要考虑这些吗？”
  神台上的召唤愈发强烈了，他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平静地说着。
  不远处，灰天使重剑挥砍，扫落机甲左肩的一片甲叶。
  少女依然努力地施放一道道圣光牵制着灰天使，李自牧只看到她后脑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随风舞动。
  “你考虑清楚的就好，我可以帮你打通一条路”。
  话刚落下，她就把镜子对准灰天使，嘴里低喃一道简短的咒语。
  “破魔！”一声清叱，镜子射出一道银白色的激光，直取灰天使。
  这边灰天使早有所防备，一边左右腾挪，抬手间一面面黑色的盾牌快速逐一形成。并在银白激光的攻击慢慢消耗。
  晨曦见攻击灰天使无功，便转动镜子四处攻击天空中的双翼天使，看似毫无章法完全随机乱扫一气，而银光扫过的地方，不仅双翼天使触之即燃，银光往往还还会连续洞察几只双翼天使才余势渐消。
  一时间，天空中的双翼天使群被打得稀薄了一个程度，第一次灰天使无暇补充双翼天使。白东行则抓紧时机调动火力压制住了灰天使。
  在某个时间点，银白激光很恰巧地扫到了神台之上，并且直接把挡在前面的一个四翼天使当场诛杀时，她身后李自牧的身影悄然在原地消失。
  银光中止，铜镜破碎。这边的灰天使一剑架开机甲的重拳，挨了一炮光束炮。反身踹在机甲上。
  “轰！！”打到现在，机甲终于第一次被打倒在地。
  灰天使却没有追击，回头看向神台方向。在他透过面具的目光注视之下，神台前方空间如水波涟漪，一个原本藏匿在战场的硝烟光影中的身形，登时无所遁形。
  他明明没有借助任何有形的掩体，却总能利用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动静，进入所有人的视线焦点之外。
  这并非任何一种神台上的技能。而是在多年当杀手的潜伏与刺杀中修炼出的战场技艺。
  但即使如此，在灰天使注视之下，李自牧被迫现出身形，他爆喝一声，身型不退反进。如一袭黑影突击神台。
  一名四翼天使立马冲向李自牧路线的前方，如果李自牧不改变路线就会正好被拦住。天使手中并无任何武器，但手掌中散发的灰色阴影，让人毫不怀疑这一击之下，6级人类杀手稍显脆弱的身体将会被一击重挫。
  李自牧没有任何躲闪，然而双方已呈近120度夹角距离五米左右。这时他加速加不了，减速也只会破坏重心和身体协调。眼看就要撞上时，他很不科学地减速了。
  他的动作与重心，给人感觉像是依然在全力原速奔袭，但实际以灰天使和晨曦的精准感知中，他的速度确实降了不太多的一点点。
  说多不多，但刚好让四翼天使先一步到达原本众人判断的交汇点，而他却慢了一步。
  李自牧拧身一跃。空中旋转着一剑刺入四翼天使的后背心，并快速抽剑。技能“爆发“的加持下，一击将其心核绞碎。
  四翼天使突然厉叫一声，身本一阵剧烈颤动，自爆开来。
  李自牧闷哼一声，借着爆炸余势扭转身体，一把冲向神台顶端。
  一切发生得太快，甚至连灰天使本尊也仍只是站在原地一时间愣住了，随即大喝一声，也是开战到现在为止第一次出声：“拦住他“！
  其实天使都是他的召唤物，信念一动即可传达指令，这时情急之下他都下意识说出口了。
  “禁棝！”晨曦口喝斥令，又是一道道圣光从天而降。空中正振翼靠向李自牧的四翼天使全被困在光柱之内，他们奋力地挥舞着翅膀，却发现无法前进分毫。
  借助晨曦的攻击牵制，李自牧落地后一个翻滚又强撑着起身，一把来到天平前，十分干脆地把腰包里的东西都倒了上去。
  灰天使怒喝一声，正欲飞向神台。身后狂风乍起。白东行操控着机甲泰山压顶。直接把灰天使死死地抱住。
  “你这鸟人要去哪？来跟老子不死不休啊！！渣滓~”
  灰天使眼见被阻已来不及，神情一冷。“找死。“
  他背后的上百道翎羽蓦地溅向机甲，爆起一片惊天动地的爆炸。机甲在这爆射下硬生生被炸开，旋即灰天使手中巨剑从机甲后背穿出，猛地一横，坚如传说装备的机甲竟直接被剖开。
  “喝啊~”灰天使发泄地怒吼一声，一拳打爆了机甲的头部。
  这时从机甲胸口处突然弹射出一个人影，他身着一套小型的贴身装甲，后背，脚心，掌心正全功率地喷射推进气体。朝晨曦飞驰而去。
  “小曦，快救我，我要死啦！”
  晨曦皱着小脸，朝灰天使发出几道圣光攻击。
  然而在战场最深处的神台之上，已绽放出一道冲天光芒。破开了灰天使原本的阴影大阵，一时间离得近的天使们都纷纷被一股强大的威能所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