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初看着邱依依通红的眼眶，听着她声泪俱下地说着话，一时之间心中也格外不是滋味。
  她轻轻地抱住邱依依的肩膀，慢慢靠近邱依依，给了邱依依一个拥抱。
  两个女孩紧紧地互相依偎着。
  邱依依原本激动的情绪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
  邱依依拍着林念初的后背，示意林念初自己没事。
  林念初这才起身。
  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会心的笑容。
  邱依依接着对林念初道：“初儿，他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告诉你。”
  林念初微含着笑意，看着邱依依：“什么？”
  邱依依的脸上带着一抹绯红。
  她低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枚戒指。
  邱依依面红耳赤，将戒指戴在手上，笑吟吟地看着林念初。
  初时，林念初还怔愣了一秒，很快她便意识到了什么。
  林念初错愕地捂住嘴，惊讶地看着邱依依：“你们……”
  邱依依娇羞地点了点头：“他说了，他想跟我一起离开这里，我们回到M国，以后只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
  林念初看着邱依依手指上的戒指，脸上带着幸福而又羡慕的笑容。
  可好景不长，没过几秒，林念初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一点点地沉了下来。
  似乎是看出了林念初情绪的变动，邱依依微微偏着头，不解地望着林念初，小声道：“初儿，你怎么了？你怎么看上去不高兴？”
  林念初立即摇头，对邱依依解释道：“依依，你和聿绍白能在一起，我真的很替你们高兴。”
  “只是……”
  林念初回首睥睨了一眼在后座正酣然大睡的聿绍白。
  他一双剑眉锁在一起，微侧着身子，双手交叠在身前。
  聿绍白偶尔不知道会梦到什么，身子一抽一抽的。
  许久，林念初才收回视线。
  她略显无奈地长叹一声，重新看向邱依依，沉声道：“依依，你不了解我师父。”
  邱依依眉眼带着几分闪烁，定定地看着林念初：“我问过他很多次，可是他说，我们的事情，他不希望任何人多嘴，所以，他也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父亲。”
  说着，邱依依的头埋得更低了。
  她声音也越来越低：“初儿，你是知道我的。”
  “我没有了父母，在这个世界上，我也没有亲人，对我而言，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不过，对于聿锋的有些行为我也略有耳闻，其实我也很担心，他会如何看待我和聿绍白的这段感情。”
  林念初嗤笑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她幽幽地重复道：“如何看待？”
  顿了几秒，林念初长叹两声，重新望向邱依依：“依依，我小时候在聿家训练，几乎和他们父子形影不离。”
  “你知道我听到聿锋对聿绍白说的最多的话是什么吗？”
  邱依依摇摇头。
  林念初靠在椅子背上，微眯着眼睛，右手轻轻地点动着，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听到我的命令了吗？”
  “以后还敢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知道什么是命令吗？”
  “不许哭，没有执行完命令，还有脸哭。”
  ……
  林念初一连说了十几句。
  那些话里无一例外地提到了“命令”两个字。
  邱依依仿佛想到了什么。
  她微锁着眉心，看向林念初：“为什么只有命令？难道他们父子之间就没有其它相处方式嘛？”
  林念初嗤笑一声，耸动两下肩膀，微微撇了撇嘴角：“也有啊。”
  她继续说道。
  “聿锋有的时候会询问聿绍白，任务执行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对于任务有什么看法。”
  见状，邱依依打断了林念初的话头。
  她微锁着眉心，凝视着林念初，试探着问道：“怎么不是任务就是命令啊？”
  林念初微扬动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凝望着邱依依。
  她有些无奈地缓缓道：“因为那就是我们的生活。”
  邱依依没有想到林念初会这样回答自己。
  她顿时愣住。
  林念初一只手抵在后脑，身子向后一靠。
  “我只是聿锋的徒弟，在那种状态下尚且生不如死，何况聿绍白可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们？”邱依依小心地问道。
  林念初闭着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愿意提起的事情：“聿锋就是需要我们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
  “因为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全心全意，完全听从他的命令，我们才能完全变成他的机器。”
  听着林念初对他们这些人的形容，邱依依浑身上下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虽然她在国外的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痛苦，可是和林念初与聿绍白所经历的童年比起来，那些曾经让邱依依不愿意提起的过去，似乎也变得简单了许多。
  林念初依旧在慢慢的叙述过去的事情。
  “聿绍白和我只有十岁的时候，就会被聿锋派去执行命令，从一开始，只是帮着其他人做一些小事，到后来我们也开始带队执行任务。”
  “你敢相信吗？我和聿绍白第一次帮聿锋抓人回来的时候，我们两人都只有十六岁。”
  “那个被我们抓回来的人，却足足有三十二岁，是我们两人加起来的岁数大，他的个头更高，比我和聿绍白加在一起还要高。”
  “当时他的攻击性也很高。”
  “我被他当做麻袋一样扔在地上，眼冒金星，甚至在思考我到底还不能继续活下去。”
  说完这些，林念初终于睁开眼，笑着看向邱依依。
  她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实则眼底却只有无限的悲凉。
  沉默了许久，林念初才缓缓道：“依依，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聿锋心中只有他要做的事情。”
  “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什么都可以牺牲，不管是他的徒弟，还是他的儿子。”
  林念初话音才落，突然车对面亮起了大灯。
  大灯恍得林念初和邱依依睁不眼，就连后座的聿绍白都霍然翻起身。
  他一下子探出身子，冷声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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