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弟弟妹妹
作者:空|白    更新:2022-08-29 12:29
  晚上陌陌和妹妹在小房子里说话,大房子母亲正在给父亲缝衣服。父亲坐在旧沙发上卷旱烟。我告诉她们这家报社效益不好,我联系好陕西一家杂志社,过几天就过去。父亲半天没有说话,对我这个大儿子,他左右不了,我那些事情他也不懂。父亲也知道我犟,自从上高中很少就和父母交流。父亲只是仿佛强调:那些单位不稳定,找份稳定的工作。我知道他还是对我没有考特岗教师,没有去支教耿耿于怀。
  我心虚的为自己辩白:“现在哪有又把我的工作?”
  “老师还是好。”父亲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有点心烦意乱:“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有什么意思!”
  母亲插话:“被七跑八跑两头一场空。”
  “哎呀不会的。”我打断母亲,转移话题:“老娃还在靖远吗?”
  因为是最小的儿子,家里人从小叫弟弟老娃。弟弟一直在靖远的一家奶牛场当挤奶工,每天挤奶、送奶,一个月700元。对弟弟,父亲一直满心的愧疚。当初面对困境,比我成绩好的弟弟15岁就跟着村里人去内蒙古包头建筑工地打混凝土。因为年龄小活重,累了一身病。原来打算让我辍学,外爷的一番话让弟弟改变主意:“哈哥身体不好,让哈哥去上学。老娃出去吧。”从小体弱多病的我从此和弟弟的命运重新改写。
  “阿舍这些天一直闹着要去邻县纺织厂打工。”母亲说待在家里没有钱花,村里妹妹的同龄姑娘一个季度都换了几身新衣服了。ŴŴŴ.biquka.com
  我没有意识到妹妹已经18岁了,因为身体不好,一张娃娃脸,让我心里一直认为妹妹还小。在老家,女孩子18岁以为着长大了,到出嫁的年龄了。
  因为家境一直不好,上学开始就伴随着自卑,小学学杂费让班主任在课堂上催缴,站在课堂上,感觉同学们芒刺一样的目光,让我做梦也羞愧。一直怨恨父亲,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无能和窝囊造成的。直到有一天,我看见在打谷场收拾因为少雨瘪瘪的麦粒,父亲干累了,坐在打谷场的石碾上休息。从后面看到父亲拱起来的后背。那么孤单弱小,我可以轻轻的抱起来。父亲的头发稀稀拉拉的,干枯杂乱,鬓角开始发白。那一刻,50岁的父亲让我无端联想起一只老鹰,一只老的觅不动食的衰老的鹰。有那么一瞬间,我泫然欲泣,开始原谅,内心彻底被扫除怨恨和抵触。这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理解,是成长中自己与自己的和解。
  说起弟弟,母亲叹一口气。是啊,我们都大了,如果我不上学,家里新房子早已经翻新,也没有村里人的指指点点。也可能结婚生子,成为一家的顶梁柱。如今全家人如果齐全,住的地方都不够。弟弟也到结婚的年龄了,再耽误几年适龄女孩子都嫁出去了。
  “想起愁的覚都睡不好。”母亲叹一口气。
  气氛压抑,我走出大房子,来到小房子。妹妹和陌陌正在聊天,也不算是聊天,是陌陌为了打破尴尬,问一句,妹妹答一句。
  “我看你老娃哥的手机。”我问妹妹,母亲说妹妹前不久从老娃去转了一圈,老娃的手机不想用了,就让妹妹拿回家了。母亲还问我的手机哪去了,我谎称被贼偷去了,心疼的父亲一晚上没有睡着。
  是一部长虹手机,搓盖手机。“刚好,我拿到陕西用。”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我用呢。”妹妹说。
  “你用什么,和谁联系啊,你拿上也是浪费。”
  妹妹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不情愿归不情愿,我不容置疑的口气让妹妹不敢再说什么。
  在家里两天,母亲像对待客人一样。我想吃什么母亲就做什么,大伯和几个叔叔让母亲带话,让我和陌陌去他们家做客。我不去,母亲说:“去吧,人家吃的都做好了。”
  山里人热情、抱团,谁家亲戚来了,本家和邻居会做好吃的邀请去做客。在家,我比较宅,可能在别人眼中性格古怪,一般不去别人家串门。本家三婶和大伯家几个堂哥家境比较殷实。三婶为人活泛,比较有经济头脑。三叔最早买了一辆三轮车,搭起棚子载人跑县城,慢慢的从三轮车换成大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