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沉默了。
  的确，他知道秦老爷子是多想让沈大海死，又用了多少手段让他痛不欲生，可证据在那放着，人命也是背在沈大海的身上。
  “我身为女儿，保护不了我爸，我身为母亲，保护不了我的孩子。”
  像再也支撑不住，沈晚晚跪在墓碑前，深深的弯下了腰。
  原本还有孩子，让她不孤单，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可生下孩子的那一刻，就是她和孩子缘分断掉的那一刻。
  沈晚晚就像一颗浮萍。
  荡漾在这对于她而言残忍的人世间。
  “对不起，爸，都是我不孝，都怪我。”
  风呜咽着伴随着沈晚晚的抽泣声席卷着，吹乱的沈晚晚的发，像似要连着她瘦弱身体一起吞噬。
  这一天，她原本封闭的情绪，用来保护自己层层紧闭的那些痛苦，全部席卷来。
  她说不清现在什么滋味，为了保护留下父亲的安息之地，而被迫答应将孩子送给别人。
  风吹动沈晚晚的肩膀，仿佛是父亲像曾经那样，安慰的拍着她的，沈晚晚突然抱住肩膀，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只是宣泄的所有的情绪，大声的哭着，用手背抹着眼泪。
  一直哭到仿佛肺里的空气都被挤压榨干。
  上气接不上下气，沈晚晚大口的喘着气，不停的说：“对不起爸，对不起，我居然，我居然差点想要放弃你，我……”
  “我真不孝，我真的……该死啊，为什么！”
  “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为什么都要逼我！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啊。”
  沈晚晚将所有的委屈低声的说着，就像孩子和父亲撒娇，被人欺负回家求安慰那样。
  无助又茫然。
  秦江突然感觉心脏犹如被人抓了一把，痛的窒息，他看到沈晚晚脸色哭的通红，难耐的哽咽着。
  他没告诉沈晚晚，结案当天他去牢里见过沈大海，那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一直喃喃自语，说着对不起。
  尤其在看到秦江的时候，情绪更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秦江想着沈大海是在说的对不起他们秦家吧。
  临走的时候，沈大海像似突然清醒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喊着要对沈晚晚好一点。
  “走吧。”
  不知何时，脸上的眼泪已经干了，只留下淡淡的泪痕。
  满心的情绪都宣泄空，沈晚晚只感觉她就剩下一个空壳。
  她抬着酥麻不已的腿想要起身，却不小心软了下去。
  一双手托住了她，沈晚晚抬头望进秦江幽深的双眼，看到他眼里自己的倒影，心里蚀骨般的痛。
  沈晚晚垂下了头，也不再挣扎，任由男人将她打横抱起往外面走去。
  车开始缓缓地开着，可沈晚晚却一直沉默的不再说话。
  秦江知道孩子的事对沈晚晚来说是一个打击，可，他已经许诺了要再给她一个孩子，沈晚晚又何必失落至此。
  “我想去城郊南路。”
  突然沈晚晚开口打破了宁静，秦江心里松快了不少，对着司机询问的眼神点了点头。
  车子开进一处老旧的巷子，可却充满了烟火气息。
  沈晚晚看到眼前的景色，脸上露出一丝怀旧。
  她走过蒸汽升腾的包子铺和卖包子的店，看着门口蜂拥出来的小学生，不自觉的眼神柔和了起来。
  随手挑拣了几个枇杷果，付了钱就在街上直接吃了起来。
  走入一家不起眼的女衣店，再出来时已经换掉了刚才跪在地上打湿的衣服，穿上了一身舒服的棉麻连衣裙。
  秦江就默默的跟在身后，看着从没见过的这么轻松自在模样的沈晚晚。
  充满烟火气。
  这不是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可他调查过这是沈晚晚自小和沈父生活的地方。
  她这是在缅怀沈大海。
  只是沈晚晚情绪转换的太快，太两级分化，让他隐隐不安。
  眼见沈晚晚转身进了一家没有招牌的小店没了身影，秦江心里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