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到病房门口，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反锁上门，把外卖摆在桌子上，大手一挥，“算我倒霉，请你吃。”
  打开外卖，除了一整只炸鸡外，还有四瓶可乐。
  炸鸡外酥内嫩，一口咬下，叶南书一脸的享受。
  他吃得狼吞虎咽，啃完一只鸡腿，抹嘴，“你不吃吗？”
  叶南月摇头，“不吃。不过，这些东西你能吃吗？”
  她记得上次见到这个小男孩儿，还是他在走廊奔跑被医生护士追赶的情景。
  当时护士说他没有病，却一直都住在医院。
  叶南月知道叶南月话里的意思，一边吃一边回答：“我身体没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点外卖，还非要爬窗户？”她的病房在三楼，太危险了。
  叶南书一脸无辜，“没办法啊！他们不让我吃。说此这些垃圾食品不健康。呵呵！”
  “他们说的那么好听，我好几次都看到他们点炸鸡可乐，烧烤奶茶的。”
  似乎是为了发泄心头的怒火，他愤恨地咬了好几口炸鸡，又灌了一口可乐。
  叶南月坐在旁边，看了看他那张和席延明有几分相似的脸，“你叫叶南书？”
  “嗯。”
  “你是从小就住在这家医院吗？我之前没有见过你！”
  叶南书听了后，也抬头打量叶南月，“我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也没见过你。”
  “十几年！”叶南月一惊，明知道心里那个想法不太可能，却还是不由得想去确定。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叶南书面前，“你出生年月。”
  “干什么？”叶南书警惕地看着她，“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没有父母，对不对？”
  叶南月脸上的惊愕让叶南月确定了答案，她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你是零八年九月十三号出生的。”
  “你……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他。
  叶南月眼眶微微泛酸，她伸出手，一把把叶南书揽在怀里，“我是你姐姐，叶南月！”
  叶南书一手拿着炸鸡，一手拿着可乐，无措地被她抱在怀里，身子僵直。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么亲昵地抱过他。
  “姐姐？”
  “嗯！”叶南月使劲儿点头。
  炸鸡可乐全都掉在了地上，他想要抱叶南月，又发现自己手上全都是油渍和可乐残汁，连忙在自己身上擦了擦，等擦干净了，才抬手轻轻地伸手搂着叶南月。
  好软，好温暖。
  原来这就是亲人的感觉。
  他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无声地笑了出来。
  有了姐姐，他迫不及待地问她，“那爸爸妈妈呢？他们在哪儿？我是被人贩子给拐卖了吗？”
  “……”
  他的问话让叶南月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缓缓松开抱着叶南书的手，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避开叶南书的眼神。
  叶南书没发现，还一个劲儿激动地问，“我听医院的医生护士说，我从出生开始就在这家医院，为什么啊？人贩子拐卖了我，为什么要把我弄到医院来啊！”
  不能离开这家医院，无聊的时候，他会看电视，看到不少寻亲节目。
  很多小孩子被人贩子拐卖，弄得家庭破碎。
  每次看到的时候，他都在想，他是不是也是一个被拐卖的孩子？
  他的父母是不是也在什么地方等着他？
  原来是真的。
  他急切地看着叶南月，“姐，你赶快给爸妈打电话啊！他们要是知道找到了我，肯定会非常开心。”
  说完才发现叶南月的神情不对劲，“姐，怎么呢？”
  叶南月深吸一口气，抽了旁边一张湿纸巾，给叶南书擦手。
  大概是因为常年住医院，见不到阳光，他皮肤是苍白色，手指骨节分明，苍白得能看到青紫色的血管。
  太瘦了。
  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叶南书又瘦又苍白。
  “姐，你说话啊！”
  叶南月细致地给他擦干净手，又抽了一张感觉的纸巾，擦了擦他的嘴角，“你坐下来，安静地听我说。”
  她的声音很平静温软，带着刻意的安抚，可叶南书听着听着，只觉得激动兴奋全都消失，只剩下无助可怜。
  “你是说，妈妈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叶南月点头。
  叶南书哽咽一声，“爸爸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们姐弟两人？”
  “是。”
  “为什么？”叶南书质问道，“他不喜欢你，可能因为重男轻女。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不能接受自己一瞬间又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我不相信。”
  叶南月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南书，他要的是钱，是权。有了这两样，孩子对他来说算什么？”
  叶南书颓废地坐在沙发上，“我又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了吗？”
  眼泪虽然掉了下来，可他还是倔强地用手擦掉。
  叶南月心疼地坐在他旁边，“你还有我这个姐姐啊！我会疼你，会爱你的。你能跟我说说，你这十几年是怎么过的吗？”
  叶南书破碎的亲情被叶南月的话给修复了过来。
  他向往父母的关爱，也向往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情。
  在叶南月的视线下，语气平静的把自己十多年的生活说了出来。
  他的生活无聊枯燥。
  从他记事起，他就一直在医院。
  除了不让他离开，其它的要求，医院都会尽量满足他。
  叶南月听他说完，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你没上过学？”
  “没有！”
  “有没有人教你读书？”
  叶南书还是摇头，“之前我提过要学习，可是爷爷说我们家有钱，我不用念书也可以。但是我无聊，看电视的时候就学了读书识字。”
  “后来用上电脑之后，就偷偷地用电脑学习。”
  叶瑾正是要把他养成一个傻子吗？
  “你说的那个爷爷，是不是叶瑾正？”
  叶南书点头，“对，就是他！他说他收养了我。”
  “放屁！”叶南月爆了粗口，气得胸口犯疼，“叶瑾正，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他到底要做什么！”
  叶南书被突然暴怒的叶南月吓得往沙发一角缩了缩，“你怎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