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来取！”一家三口走出照相馆，老板还在几人背后喊。
  “放心，一定会来！”生怕老板听不见，瞳瞳扯着嗓子喊。
  天色已晚，虽正值酷暑，晚风也还是凉的。
  安悦然提议回家，瞳瞳不情愿，又缠着安悦然跟厉北城打枪。
  他人小，手也小，枪都拿不稳，遑论打中。
  瞳瞳急得脸色通红，安悦然安慰他说，等他长大了就能打中了。
  瞳瞳听完委委屈屈，“瞳瞳现在就要长大！”
  安悦然无奈，便道：“爸爸厉害，爸爸一定能打下来。”
  厉北城耸眉，看着安悦然，眼神仿佛在说：“你确定？”
  安悦然咬着嘴唇笑，回他一个“你一定可以”的眼神。
  厉北城瞟她一眼，如果他不会打枪，岂不丢脸？
  从儿子手中接过玩具枪，认真地说：“想要哪个？”
  瞳瞳指着远处的夜灯，灯管上涂画着一家三口，好像他们家的缩影版。
  瞳瞳很喜欢。
  厉北城看了一眼，对店家说：“打中几个能拿那个？”
  瞳瞳挑中的奖品，是店家所有奖品中最贵的。
  “确定吗？”厉北城问。
  瞳瞳重重点头，“瞳瞳就要那个。”
  这时候，老板也笑了，他眯着眼推荐：“先生，想要那个礼品，保守估计，您得买上一百发子弹。”
  一百发子弹一百块钱，如果这个男人的枪法再差一些，可能需要好几百块钱。
  赚翻了。
  老板的眼睛更亮了。
  “先生，您要买多少？”
  厉北城大手一挥，“先来一百发。”
  老板收下钱，递出枪。
  瞄准，开栓，几乎只用了一秒钟，第二秒，子弹飞射，第三秒，中了。
  十秒内，二十发子弹飞射出去，发发命中。
  老板的嘴巴张成“o”形。
  怎么可能！！！
  瞳瞳一下子蹦起来，欢呼雀跃，嘴上高喊：“爸爸真棒！爸爸太厉害了！”
  安悦然也对厉北城投去钦佩的视线。
  “瞳瞳，还喜欢什么？”
  听到厉北城这句话，老板猛地一哆嗦，瞳瞳笑着问安悦然：“妈咪，你喜欢哪一个，我让爸爸打下来。”
  安悦然一手托着下巴，指着最大的玩偶说，“那个。”
  厉北城一句话没有，对准，“刷刷刷”，落子必中。
  老板的嘴巴没办法睁大，只能睁大眼睛。
  难道这位先生是神枪手？
  这不是欺负人吗？
  老板要哭了，一个人，拿走店里镇店之宝，他才只收回一百块，老板心里淌出汪洋大海。
  “先生，您还要继续吗？”老板皮笑肉不笑，僵硬地说。
  “瞳瞳，还想要吗？”
  瞳瞳摇头，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了。
  他问安悦然，安悦然也说没有，厉北城放下枪，对瞳瞳说：“剩下的八十发子弹，你打着玩儿吧。”
  瞳瞳很开心，最心爱的礼物已经拿到了，他不拘泥于准头，开心就好。
  厉北城见安悦然在一边看着，好像也跃跃欲试的样子。
  他又买了一百发子弹，在老板勾起的笑脸里，把填充子弹的玩具枪交给安悦然，“你也试试看。”
  安悦然低头，看一眼枪，再看一眼厉北城，嘴角往上挑，“我可没你那么好的准头。”
  “玩具而已。”
  果然如安悦然所说，一百发子弹，她只打中了十发，老板看在三口消费不少的份儿上，给她兑换了一只玩具手表。
  厉北城把玩偶塞进安悦然怀里，安悦然投桃报李，把玩具手表扣在厉北城的手腕，说是礼物。
  夫妻俩望着对方，一时间，粉红色的泡泡围着两人不停地转。
  “爸爸，妈咪，我饿了。”瞳瞳揉了揉小肚子说。
  安悦然跟厉北城这才收回视线，牵着瞳瞳走了。
  回家吃完晚饭，瞳瞳一反常态，非要厉北城给他讲故事。
  安悦然告诉厉北城，童话书就在瞳瞳床头柜子的抽屉里，她别了书签，打开就可以讲。
  厉北城点头，被瞳瞳“强行”拖进房间。
  安悦然没心思想瞳瞳为什么一反常态，忽然要厉北城讲故事，她放了一浴缸水，倒上精油，打开按摩模式，舒舒服服地躺进去。
  瞳瞳房间，厉北城带着瞳瞳洗脸刷牙洗澡。
  瞳瞳坐在专属他的浴盆里，一边捏着小黄鸭，一边严肃地对厉北城说：“爸爸，你今天也看见了，妈咪真的很好。”
  厉北城往瞳瞳身上撩水的动作一顿，点头，表示他不瞎，看得见。
  瞳瞳又说：“爸爸，以后你要对妈咪好一些，不然，瞳瞳要生气了。”
  这一回，厉北城没有疑虑，点头答应。
  瞳瞳很开心，大大的圆眼弯成月牙。
  把瞳瞳哄睡，厉北城衬衫湿漉漉，家里空调打得足，他打了个寒颤。
  忽然，安悦然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瞳瞳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真的吗？”安悦然不信。
  “嗯。”浅淡地突出一个音节，厉北城离开。
  安悦然托着下颌望着他的背影，她总觉得，厉北城的背影有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第二天早上，安悦然醒来，昨天可能玩儿得太疯了，她觉得，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上班路上，她去往离医院最近的药店，手里捏着一瓶跌打损伤喷剂，正要结账，安可馨从药品架的另一头走过来。
  “怎么又是你？”安可馨惊喊。
  安悦然看见，安可馨的手上，捏着两盒药，药盒上明晃晃地写着，“炔雌醇环丙炔孕酮片”。
  避孕药？
  安悦然略一挑眉。
  安可馨见她看见，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把黑体字朝向安悦然。
  嘴上却茶里茶气地说，“姐姐，你别误会，我没有跟思成哥发生关系，是……是别人。”
  她声音颤抖，眼神闪躲，提到余思成的名字时，食指抓紧药盒。
  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告诉安悦然：她跟余思成刚刚妖精打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