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的那动作停在半空中。
  此刻两只手向上撑开，不堪的恣意张开自己的手指，加紧大腿，弯曲着，脸上带着几分陶醉，如同一根脏兮兮的海带。
  说实话。
  有点尴尬。
  而且，不知怎的，小老头注意到了那少年的目光，目光之中似乎带着几分嫌弃。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玷污了这剑术一样！
  这……
  小老头黑着脸，快速收回了自己的动作，站直了身子，可却因为驼背，身子细微的颤动了几下，却也没直起多少来。
  不过他还是背起双手，微微抬头。
  可他却诧异的看着少年。
  “你还活着？”
  这个事情很让他惊讶，在他的认知之中，顾天机绝不可能有活下来的可能！
  失去了修为，少年如何还能够在这危险至极的葬剑冢内生存下去？
  嗯？
  他一直盯着顾天机，却是看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嗯，窍穴封闭。
  天窍却大开。
  看不到灵气根基，可却凝成了玄丹。
  这是。
  他竟然在一个后天生灵的身上，感受到了先天生灵的气机？
  开什么玩笑？
  小老头显然并不相信，然而他反复的观看，却都看到了顾天机身上的道境修为。
  小老头这个境界是不容易质疑自己的，但是当自己的认知第一次被打破，比如这个少年还活着后，他便开始第二次质疑自己了。
  “你你你……你怎么做到的？”
  然而少年并没有回答他。
  毕竟忽然有人来问你，你还活着。
  这任凭是谁都不会乐意。
  尤其是看到自己所补全了的剑术，竟然被他用这样猥琐的方式舞动出来。
  实在是让顾天机有点蚌埠住了。
  然而顾天机并未说什么，而小老头却是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你开辟出来了内景世界，以后天生灵之姿，进入到了先天道境，比肩先天生灵。”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曾经顾家是有一位天骄，研究出了先天内景的创造方式，并且给出了一些后天生灵修炼内景的方法与路线。
  但是，他自己虽说的确是修炼出来了内景大道，但是也仅仅只是一些不够强大的先天内景之道而已，在他看来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的。
  小老头深吸一口气，看着顾天机。
  完美的先天内景！
  这才是真正的后天生灵修先天之道啊！
  如果不是他见过顾天机，那么肯定会以为，站在眼前的就是一个天生地养，身伴大道而生的先天生灵！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又问了一遍。
  顾天机自然是知道他询问的是自己的内景世界。
  “我朝观东升，暮看西落，生与灭，初与末……”
  “你是说，你看日出，观日落，就从日出日落中提取出了先天紫气与太阴之气？”
  小老头瞪着眼睛看着顾天机。
  而顾天机摇了摇头。
  小老头松了口气。
  然而紧接着顾天机道：“我天资愚钝，不能直接提取出那日暮之中的太阴之气，只能提炼出先天太阴之气所属的陨落真火。”
  ？
  小老头瞥了顾天机一眼。
  听着这句话。
  他原本还在猜想是不是顾家的那位夺舍了这小子呢。
  现在看是不会的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嘴角抽搐了一下。
  如果说，之前看到这个少年，小老头是觉得他的天赋可以与一百代之后的那些天才比较。
  那么现在，顾天机给他的感觉，比之前一百代顾家之人还要妖孽！
  他的内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眼睛明亮的白衣少年，若有所思。
  ……
  天渐渐的暗淡了下来，当黄昏降临，少年盘坐在木屋之前，看着那日落。
  一缕陨落真火犹如从九天之上悬落而下，然后进入到了顾天机的天窍之中，搭建内景世界！
  小老头坐在他的对面。
  学着顾天机的样子。
  瞪着眼睛死死地看着那日暮。
  直到是天彻底的暗淡下来，他悻悻收回目光，有些挫败。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是他今日不知多少次的灵魂发问了。
  观看日出日落，顿悟其中的先天之气，这其中的艰难，无异于上青天，至少，没人做到过。
  就连他也是才知道，还能这么修炼？
  顾天机没有回答他。
  而小老头显然很受打击。
  “先天紫气与陨落真火应该是有限的，每天只会诞生一缕，被我顿悟了之后，便没有了。”
  小老头一巴掌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就说我怎么感受不到先天之气的存在！”
  “你这小子，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就不能将这一缕先天之气给老头子我。”
  “如果你不顿悟的话，我也能体悟出来吧？”
  顾天机支支吾吾了老半天。
  许久之后，终究还是无法说谎：“不能。”
  小老头面黑如炭。
  但是这一刻，。
  他也是深深的意识到了面前的顾天机。
  太妖孽了！
  这是一个妖孽到了极致的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本朝歌元极九剑，肯定也是他修补出来的！
  他才进来了几天的时间？
  第九剑王剑就被他修补好了？
  这个家伙的妖孽程度。
  或许真的能够继承我的一切。
  他叹了口气，又抬起头来看着天空，太阳完全落山了，漆黑一片，天空中闪过飞鸟的影子，带起一片簌簌的声音。
  他轻叹一声，似乎是在感叹什么。
  自己老了。
  倦了。
  也该找到一个继承人了。
  他配么？
  太配了。
  以后天生灵之姿，却有先天之道，天赋惊人，举世罕见！
  这个少年太惊艳了！
  他原本还觉得，如果真的让顾天机接替自己，他会镇不住那些人，毕竟他的年纪太小，修为也尚且不高。
  嗯……
  小老头瞥了一眼顾天机，随后问道。
  “小子，怎样才能修成先天之道？”
  顾天机斜了他一眼：
  “观日出，看日暮，提炼先天之气，搭建内景世界，如此简单之事，还要我跟你说第二遍么？”
  还有人比在这小子更适合我的位置吗？
  我就放心了！
  小老头眼睛发亮，似乎是看中了什么稀世之宝一样。
  顾天机后来才知道。
  小老头之所以放心他去继承他的位置，只是因为，这小子，能一本正经的唬住太多人了。
  “你来继承我的位置吧。”
  “继承？小老头，你不是顾家之人吗？”
  “我是，但是当年我感叹顾家败势即将出现，于是我远走顾家，创建了一个势力，呼风唤雨，度化苍生，为了在顾家真正衰败之时，将这个势力归还顾家，也算是还了我一桩心愿。”
  “不会是一个小土楼，再加上几个被你坑蒙拐骗过来的弟子吧？”
  小老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其名，度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