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不知道玉狐族所在聚落已经被福地之王傅婉云下方第二级五名决策者之一的黑甲女妖与大量妖军消灭掉了。
  “嗷！”
  水中有妖兽，湖面散布着一层薄薄迷雾，妖兽趁雾偷袭，然而早就被我发现，之后被一拳打飞。
  可聚落中妖族做不到。
  当虫兽源源不断从蔓延的到处都是的毒瘴中钻出来时，那些妖族实力确实强，甚至有极少数达到分神境界，可总会被咬上两口。
  而且分神妖修还要面对黑甲，周围全是虫子，根本活不下去。
  普通妖族更不用说，没有法术保护自己，只要被毒虫蛰一下，实力就会下降一分，离死亡就更近。
  致命的瘴气中还有一整支妖族大军严正以待。
  所以，那里很快就没了。
  什么都不剩，变成一块平地。
  清冷的月光洒落到人间，照耀在这片荒芜之地上，就像很多年前福地内玉狐族全体搬走时。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月亮不远处那个黑色天体吧。
  …
  湖上雾气越来越浓了。
  按着大蛇提示，我最终来到了一处黝黑丘陵。
  若离近点看，丘陵中还有不少花花草草，许多高大的绿树伸展着挺拔的身姿。
  只是雾气太浓，所以一切都是暗沉沉的。
  在这座丘陵顶端有一座并不起眼的小…庙？
  我不清楚那是什么，很简陋。
  两边的字都已经模糊，其上青苔斑驳，也许是龙族搬家的时候也顺便带将这座庙一起搬迁走了。
  “妄入不得还，
  欲进得警醒。”
  应该是这两行字。
  里面是一座老旧大钟。
  我没有动旁边撞钟的木头，而是直接踹了一脚。
  “敦——”
  钟声很快传了出去。
  然后，几尊木头玩偶走出来，关节嘎吱嘎吱，走一步居然能响个七八下，木偶脸上的油漆也全都快剥落干净了。
  我就提问：“你们要干啥？”
  木偶没有光彩的眼睛明明只像是油漆点的，而且都快消失了，我却感觉到有活物在看我。
  这就是龙族造物吗？
  和外面的妖族不一样啊。
  “咔咔啦啦啦。”
  一只木偶伸出来快要腐朽的手臂半弯着递到面前。
  这姿势是要掰手腕。
  那就试一试！
  刚开始我并没有使劲往另一个方向掰动，而是先做防守，这是因为自己有底气。
  而事实确实如此，木偶没有足够大的力气挪动我的手臂。
  除非能推动一座山，不然就别想着跟我掰手腕。
  然后下一只木偶勉强将我的手臂往另一边掰了半分，我就开始使劲转，直接将其手腕转过去了。
  于是，最后一只木偶上前。
  它并没有准备攻击，只是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
  我把谷锋宇给的信物交上去。
  木偶伸手把信物扔进了身后茫茫迷雾中，便站着不动。
  这是要干嘛？
  我还以为是自己理会错了。
  不过想一想木偶也应该是把信物扔给后方在迷雾中的龙族检查，确定这玩意儿的真假。
  此时，叮啷当啷的声音出现。
  好像是编钟被敲响了。
  这曲子，古朴，却很好听。
  其中意味很快显露出来，好像有一条龙在风雨中独守了千年，最终寂寞的死去，而其后代也延续着这种使命，无情的风，冰冷的雨，虽然能给万物带来生机，可对于行雨者来说却是孤寂。
  寂寞个锤子！
  你们是龙，使命如此！
  我听了有些不开心，好在曲子中的意味很快就变了。
  因为后来的龙族想明白了，于是曲子的主观意调很快变成包容，已经能够融入自然了。
  可后来那种意味越来越淡。
  最后，只剩下万千气象。
  甚至就连划过天空的流星、绿叶上露水蒸发后的痕迹、蜥蜴幼崽破壳而出后逐渐腐朽的蛋壳全都被记录在了这支曲子中。
  到末尾，我听到了一种非常高超的境界，那就是大道！
  阴阳轮转，又抱在一起交融。
  苍天其实很简单。
  简单到曲子主人放下了一切，最终找到了属于其自身的道。
  “听出来了吗？”
  “嗯，听出来了一些故事。”
  我扭头看向雾中来客：身上衣冠华贵，披上的半身甲却很简朴，衬托出了不一样的典雅气质。
  “你是？”
  “在下谷承壤。”
  “……”
  “……”
  谷承壤忍不住提问：“你不准备问我们些什么吗？”
  “你…们？”
  “大爷爷派你进来要干嘛？你不会不知道吧？”
  “啊，哈，确实不知道啊…”
  这问的我很尴尬。
  谷承壤眉头皱起来，很难接受这个结果。
  好在能辨别出来这是条龙，那我就可以把事情摊开讲：“进来的时候贵族跟我说见到你们就知道了…嗯，应该是这个意思。”
  谷承壤“嗯”了声：“难道阁下并非龙族吗？”
  “对，不过是龙王塞进来的。”
  “哪家派你进来的？”
  “东海龙王。”
  “大爷爷这些年来还好吗？”
  “唔，应该还好吧。”
  “嗐！”谷承壤拍拍自己脑门：“哦，你是外族，东海王位，这几万年来没有变更吧？”
  “没有。”
  “呵，还真不错。”
  好像东海龙王寿命确实很长，不过究竟几万岁谁也不知道。
  “当年之事现在也没有结果。”
  我搞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呀？方便告诉我吗？”
  “没什么，只是大爷爷想要获得被封印在这里的仙宝而已，于是将我的爷爷关进来，也就是他弟弟。”
  “然后呢？”
  谷承壤示意我跟着往里走，同时非常信任的通过神念将曾经那段过往讲给我。
  “修为增长到合体期后，囚犯就可以自动出来了，不过当年爷爷没有选择出来，毕竟被关进来就是想要勘破仙阵绝密，而且为了进来，爷爷当时还承受了严重罪名。”
  “之后呢？”
  “后来不都从曲中听到了吗？爷爷已经成功破境升仙，在几千年前成功飞到上界了。”
  说者脸色淡漠，甚至有点差。
  “恭喜啊，这个真是好事！”
  虽然没听出来眼前这位乖孙子语气中本该有的欣喜之意，但我还是要祝贺一下。
  “哼，没用啊！几十年前，仙界发生了这种灾难，”谷承壤看向挂在天上的黑圣阳，摇摇头：“爷爷以大神通留下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含着魂牌，然后……”
  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碎掉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