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卓橘白看见卓空青后，心里甚至在埋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犹豫！
  厉思甜在旁边看她那样，瞬间就把她的想法猜了个大概。
  无声的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别哭，我听大夫说，他除了伤太重以外，醒不过来的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自己不想活。”
  “你是他妹妹，你应该知道他在乎什么吧？”
  “多跟他说说那方面的事情，说不定他就能醒过来了。”
  厉思甜这话可不是忽悠卓橘白玩的。
  人在濒死、昏迷不醒的时候，比起药物，人的求生意志更重要。
  她闻言神情呆滞了一下，好半晌才说话。
  “可是，我不知道哥在乎什么……”
  “从很久以前，他就开始疏远我了。”
  “就算我自己厚着脸皮贴上去，也没与人亲近多少，知道的，可能还没有他的贴身小厮东林多。”
  她说这话时，脸上是压不住的沮丧。
  她在意识到卓空青和自己疏远时，就开始想办法补救了。
  但效果渺茫，他对自己的态度，始终成迷。
  好的时候如以前那样。
  可是坏的时候，就算自己在他面前说个不停，他也可以把自己当隐形人，连个眼神都不给。
  卓橘白长舒一口气，慢慢的松开了卓空青的手。
  “这样，我现在去找东林，劳烦思甜等会带我们进来一下。”
  她起身，彬彬有礼的说完，转身就要走，被厉思甜拽着胳膊给扯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荒唐话！”
  “我的意思是，你来喊他的名字，让他知道有人在等他，这样他自然而然就能醒了。”
  “再说了，下人和主子能混为一谈吗？”
  “你堂堂一个侯府大小姐，在卓空青心里的地位，怎么可能比不上一个小厮！”
  可能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厉思甜觉得卓空青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不喜欢卓橘白。
  只不过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她确实看不透。
  所以这会最多也就提点几句罢了。
  卓橘白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但很快那抹光就再次黯淡下来了。
  “但是比起了解，还是东林更了解一点，我觉得还是……”
  “卓空青喜欢吃什么？对什么感兴趣？有什么小习惯？”
  “喜欢吃蜜饯，喜欢看书，喜欢在睡前喝一杯茶！”
  “睡前喝茶，那叫一个提神醒脑啊，你连这么奇怪的习惯都知道，你为什么还觉得自己不够了解他？”
  这一番一问一答，让卓橘白重焕希望，马上就坐下来，握着他的手开始了碎碎念。
  内容毫无营养，连昨天偶然吃了什么，让自己觉得很好吃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厉思甜见她还挺能唠的，也就没说什么了，自顾自在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双手环胸，闭着眼睛思考地下室的事情。
  按照那边的规模，负责人应该很上心才对，那为什么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而且昨晚在押回卓空青后，大理寺的人马上就去找傅宴嵘了。
  但很可惜，除了杨茜茜的见了他进茶馆，却没见他出来的供词以外。
  根本没有其他更站得住脚的理由，可以对他进行审讯。
  毕竟那份名单上并没有他，没有人可以证实，他真的下过地下室。
  在她还在细想是，一声惊呼声把她的思绪一下子拉回来了。
  “怎么了？”
  厉思甜起身快步走到卓橘白身边，看着刚刚还好好的人，现在握着卓空青的手在哭。
  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马上上手给他把脉。
  但脉象与之前别无两样。
  她正想询问卓橘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就看见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然后下意识看向他的眼睛。
  眼珠子有转动的痕迹。
  这是快醒了啊！
  难怪这丫头激动成这样。
  厉思甜欣慰的拍了拍卓橘白的肩膀，“你看，这不就行了吗，以后别再那样妄自菲薄了。”
  她点了点头，随即用袖子随意的擦了擦脸，巴巴的往前蹭。
  就差把脸怼到卓空青眼皮子底下了。
  见她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厉思甜实在是没眼看！
  要不是还指望从人嘴里套话，她留都不带多留的！
  在转了好一会眼睛后，卓空青终于醒了。
  第一眼看见卓橘白时，他的眼神好像温柔了一点。
  但在撇到她身后的厉思甜时，马上就恢复冷冰冰的状态了。
  “厉小姐还真是尽职尽责啊，为了那点消息，竟然能屈尊降贵的来守着我。”
  刚醒，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音调也虚的很，只不过这都不妨碍他嘲讽人。
  但厉思甜一点都没被影响到，抬手拦下想说点什么的卓橘白，自己开口了。
  “为了我朝稳定，为了百姓安危，我心甘情愿。”
  “只不过卓空青，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愿意说吗？”
  “你知不知道你的犟，已经影响到侯府了。”
  “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你肯定是知道点什么，只是死倔着不说罢了。”
  “他们都开始准备等皇上生气，把侯府给贬了，然后瓜分侯府留下来的‘饼了’。”
  利益就那么多，京城里的显贵又不少。
  哪怕面上装的和和气气的，但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给人使绊子呢！
  而侯府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实权，但是圈占的利益还是不少的。
  所有他们都恨不得卓空青什么都不说，然后激怒皇上呢。
  “呵，侯府的事情于我何关？”
  “从我娘死后，我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用自己的银子，一分没用侯府的。”
  “而幼时用的，早就攒够钱了，随时都可以还。”
  卓空青的反应和厉思甜料想的没什么差别。
  毕竟因为他娘的经历，他多半对侯府是没什么好感的。
  侯府倒台，估计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吧。
  厉思甜深深地看了他半晌。
  “橘白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你哥说。”
  卓橘白总觉得他们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而且自家哥哥才刚醒来，身体正虚着呢，所以她想留下来，好歹能照应一下。
  但厉思甜一直盯着自己，有一种自己要是不走，她就不开口的架势。
  没法子，卓橘白只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