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有法子,没法子
作者:拂弦    更新:2024-03-15 16:21
  邹寂人急唤云行雨,而云行雨听到他的呼喊,瞬间察觉到了事态的不同,急忙撇下眼前仇敌。
  抽身,靠拢二人。
  再看缺云子,整个人精气神散了不止一点两点。本就单薄的身子,愈发的佝偻瘦弱。
  好似风一吹,人就散了。
  遂,蹙眉力挡。
  杀的诸邪四落,复迫眉。
  急眸微瞥,道:“出什么事了?”
  然,缺云子虽心内万念俱灰,但强烈的爱护之心让他犹有一点清明,不肯倒下。
  哽咽如许,颤而徐徐。
  道:“我等,出不去了。”
  闻听此话,饶是云行雨心头有答案。却是,止不住的一凛。
  看人头纷纷,血雨如注。
  闷声道:“为何?”
  坦白说,他不觉得这群蝼蚁能挡住他们。只不过,蝼蚁太多。要去除,怎么也得花点时间而已。
  可若是想仅凭这些把他们困在此处,莫说他不能答应,他手上的赤刃也不能答应。
  没有路,那就杀出一条路。
  没有可能,那就闯出一片可能。
  坐困愁城,那不能。
  可缺云子抬眸看他,满眼苦楚。
  为何?
  你问我老头子为何?
  痴痴笑笑的转眸,看看这前前后后如潮水般逼近的邪人,那双看过太多的眸子,在这一刻破碎不堪。
  颤颤的望向四下,道:“你仔细看看,可有什么不同?”
  云行雨,二话不说。
  放开,感知。
  登时,眉目清明,一派了然。
  将到手的邪人抹了眸子,敛眉道:“怎会如此?”
  是啊,怎会如此?
  缺云子,怔怔不语。
  讷讷的目光,缓慢挪动。
  为何,为何?
  为何,会是如此。
  他想破天也想不通,上君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明明,他们是一个阵营。为何事到临头,会突然转了风向。
  在他们想着如何祸水东引,拖菰晚风下水之时,对方已然与邪人达成共识。中途换人就算了,还对他们步步紧逼,步步催杀。
  致使他们,大败亏输。
  计划,无疾而终。
  这每一刀,实实在在。
  每一剑,真真切切。
  邪人杀之不尽,可众将士死的货真价实。
  那一条条,都是人命啊。
  是以,为何?
  思及此,不由得老泪纵横。
  云行雨见状,杀伐愈狠。无人知其心思如何,但见赤刃愈发的鲜艳,灿灿夺目。
  一壁与邹寂人等,拼尽厮杀。一壁,心思沉沉。
  心知,若是神沇插手?
  那么,终究都成徒劳。
  他们如此,勇王等人恐怕……也不外如此。
  皆知神沇莫测,同样晓得其脾性难缠。除了一枝春,旁人难能与之共话。
  一枝春,尚不能阻止。
  便表明,断无移改。
  如是这般,生死如何且不提。他们想先解决这里,复找素鹤汇合。
  将会,落得一场空。
  出不去,可不就空了。
  倏的,侧眸道:“您说,这会不会是素鹤的注意?”
  旁人如何,上君不会理会。
  但,这个人换成素鹤?
  会不会……
  一听这话,缺云子如遭雷击。
  猛然间,似惊醒。
  沧桑的老眼,盛着晃晃荡荡不可思议。看看天,看看地,看看云行雨、又看看邹寂人,再看看这黑压压,乌泱泱的邪人。
  鬼使神差的,懂了。
  是了,除了这傻小子,谁还能驱使上君这么做?
  除了这傻小子,谁会想把他们支开?想把他们困住?
  也就,只有这个傻小子,能请动上君。也就,只有他,想把他们支走。
  两行老泪,忽的垂下。
  他急匆匆,不管不顾。
  道:“坏了。”
  邹寂人一听这两字,手下的剑险些没握稳。
  拼了一切,也要靠拢。
  道:“怎么了?”
  闻言,他一掌盖碎邪人脑袋。
  闷哼道:“傻小子,要做傻事。
  他不想连累我们,所以,托了上君出手,将我们困在此处。”
  这……
  邹寂人听罢,与云行雨四目相对。
  顿时,吃人的心都有。
  生冷的取下几颗首级,又连掏数记心窝,恨声道:“那还等什么?”
  再等下去,只怕人都要凉了。
  说罢,周身真元暴涨。
  转眼,便杀的天昏地暗。
  缺云子见状,眼前不由发亮。好好好,傻小子没看错人。既要去,我们索性就一并去。
  要死,也要引刀成一块。
  生同行,死同行。
  于是乎,一改心死。
  拼着一死,今天也要搏一搏上君的威能。情知除非神沇杀了他们,否则,终有一线机会。
  纵渺茫,可不是没有。
  而事态,正趋焦灼时,云行雨忽的抬眸。
  赤刃,劈空一斩。
  当下,逼出了半边梅藏身所在。
  不由,声厉。
  道:“阁下不打算给个解释?”
  半边梅提着剑,负手垂眸。
  一只脚,没事在碾死一只蚂蚁。
  闲的发霉般,悠哉悠哉道:“你们该感谢我。”ŴŴŴ.BiquKa.coM
  没有我,他们会一直蒙在鼓里。
  所以,不必对我如此敌意。
  眼看其动怒,缺云子觉出不对。
  放下邪人,疾行疾至。
  抬手,按下云行雨,别冲动。
  随后,正色。
  道:“可是夫人有话要说?”
  半边梅,不置可否。
  笑笑道:“有人不想你们几个送死,故托人相保。
  我这么说,你们可懂?”
  “为何要告诉我们?”
  按理,你不止听命与一枝春,更加听命与某人才是。
  然,这没出口的话,半边梅似乎已经听到了其心声,抬眸微撇。
  道:“夫人不想你们有事,你们眼里的那个傻子,也不想你们有事。”
  “……”
  “但是,你们让他恼了。
  要知道,这些年他答应的事,还没有谁能改变。”
  你们也是,活着有什么不好?
  干嘛非要去寻死,素鹤走的什么路,你们比谁都清楚。便该晓得这条路非人力可改变,何必要陷与执着?
  “可有法子?”
  缺云子心里,生疼。
  但,还是问了。
  可,半边梅摇了头。
  “没有。
  上君能为,我与诸位联手亦未必有一合之力。”
  动手,行不通。
  别的,更不可能。
  说着,觑着邪人指指点点,拣瓜拣菜一般,道:“这,这,这些,有些人是货真价实的邪人,有些,实非邪人。他们有真有假,有的乃沇水所化。
  沇水河一日不干,这些人便会绵绵不绝。
  他什么都不做,便足可以将你我耗死。”
  当然,他答应过素鹤。
  因而,死是不会让你们死。
  可出,也是不会让你们出。
  除非那边的事情尘埃落定,不然你们别想。
  这让杀敌杀的兴起的扈西河,瞬间,不乐意了。合着他们在这里拼死拼活,只是别人一场术。
  那真真切切的邪人,却是看得杀不得。看他们得意,看他们张狂,看自己几个却傻子。
  像几只猴,被人耍。
  罗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暗道,不好。
  欺身上前,托住其赫赫掌威。
  低声道:“不可。”
  扈西河不管,怒上眉山。
  道:“让开。”
  然,罗旦太清楚他的心思,道:“他既贵为上君,修为自是高我等太多。可他既能成为上君,必有其过人之处。
  盟主毒术了得,可您什么时候见过毒能让水气枯竭?”
  “你……”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罗旦无奈垂眸,缓缓摇首,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叹道:“水的本真是水,用了毒也不过是带毒的水,与水本身并无影响。
  受影响的,是鱼虾。”
  我等所面对的既是沇水所化,说明对方在此之前便以将我等所为考量进去。
  您的毒术与其而言,不过无关痛痒。
  更有甚者,我等才是那水中的鱼虾。您若是继续,死的便是我等。
  届时,不需其如何施为。
  我等便不攻而破,不战而败,不敌而亡。
  扈西河听罢,脱口就骂。
  “他娘的,这瘪犊子那么损?”
  见过玩阴的,没见过这么玩。
  再回眸看看缺云子等人,果然眉宇间隐隐有中毒之色,也就是仗着一身修为,才没有立刻爆发。
  才恍然明白,这些人可以打可以杀。
  唯独,就是不能用毒。
  他就说怎么一开始如入无人之境,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损,真他娘的损到家了,去他娘姥姥的。
  遂收了毒威,劈掌出拳。
  将拦路的邪人轰个稀碎,带着罗旦与几人汇至一处。
  不及解释,先将几人身上的毒收走。
  片刻,犹不甘心。
  道:“依我看,既然素鹤不希望咱们死,那他如何也不可能真要了我等性命。有没有可能,我等现在经受的一切只不过是幻觉?
  有没有可能,不是邪人困住我等,而是我们自己将自己困住?”
  话音刚落,惹来几人侧目。
  如果是这样,或许他们就应该换个思路了,那出去未必不可能。
  可惜,不等他们念头升起,半边梅便不疾不徐的给他们泼了桶冷水。
  回眸一眼,身后的邪人便死伤无数,而后慢悠悠看向他们。
  道:“不要小看神之境,更不要低估这个境界之上的人。”
  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一瞬间,扈西河老脸憋的发紫。
  怒火全撒在“邪人”身上,活脱脱一个煞星,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只能等死?”
  半边梅眉头微挑,给了他一记赞赏的眼神。
  没错,就是这样。
  “那勇王呢?”
  扈西河越想越不甘,于是张口便问。
  说白了,他不信素鹤不明白勇王等人的生死意味着什么。
  将他们困在此处,就不怕勇王身死道消。
  不怕……欲海天彻底变天?
  “勇王自有其去处,诸位还是顾虑自身的好。”
  若无法子,接下来会是场硬仗。
  眼见得话说到这份上,哪怕扈西河憋了一肚子火,这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一时也想不到话了。
  道:“王八蛋,老子弟兄都死绝了还让我俩偷生?
  老子是那怕死的人?”
  使得某人抬眸复敛忽顿,突然对他高看一眼。
  低眉,沉吟了片刻。
  道:“你们就这么想送死?”
  云行雨一手赤刃气象万千,一壁冷簌簌回话:“生死有命。”
  他信信的,眉目微转。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扈西河扫过几人,伸手拽过就近邪人拧断其脖子。
  咔嚓一声,穿透人心。
  道:“废话。”
  登时,他改了主意。
  道:“不错。”
  邹寂人,反应极快。
  眼底,寒光爆射。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