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柒鸴崔山君挡关
作者:拂弦    更新:2023-02-23 10:54
  不说不闻怎么罚的众人进后山受罡风苦罪,也不提慎独听到可以留下有多少欢喜。
  但说秋水无痕等人出了天风岐瞍,这才松了一口气。本想让恣无意诗断肠等分头再送众人一程,毕竟毒患虽解,外伤犹在。
  然众人死去活来走了一遭,纷纷觉得汗颜。能走到今时今日的都不是无脑之辈,很多事不是他们不懂,只是他们不愿去过多思考。
  可这一番下来,原来随着岁月流逝而麻木的心开始跳动了起来。他们的私心,他们的愚蠢,一念之差,将高高在上的名门拖入深渊。
  而对方明知道他们的私心他们的念头明知道这是个局是计谋,却还是赴了约,跳了这火海。
  事到如今,哪里还有脸皮受人家恩惠。
  遂一一婉拒,互相扶持着离开。
  恣无意看着这一道道佝偻沧桑略显凄怆的背影,扭头道:“师兄,我们不去救如渊么?”
  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量,如渊是春秋翰墨的弟子不能光靠着他人才是。
  诗断肠颔首,自己亦有此意。
  只是刚刚人多,找不着开口的机会。
  众弟子闻言,亦作如是想。
  秋水无痕垂眸凝了寒光,将之暗敛,道:“不是不救,是不能去救。”
  “为何?”恣无意不解,看向诗断肠。
  你知道吗?
  诗断肠摇头,自己哪里晓得这个?
  二人遂目光同时落在秋水无痕身上,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不能救,门内有洗砚台师兄坐镇,短时无虞。
  趁此良机,正是营救之时。
  秋水无痕看看两人,忽的叹了口气,道:“为兄就与你们说句实话吧,如渊的死劫需得他自身度。
  莫说你我不能插手,便是吾师前来亦如此。”
  这……两人四目相对,顷刻了然。
  恣无意道:“当真无法么?”
  “师父说这是如渊命里该有的一劫,然劫烬犹有一线生机。只是这生机,不在你我不在本门。”
  闻言,恣无意懂了。
  道:“那咱们走吧,免叫洗砚台师兄挂怀。”
  秋水无痕颔首,最后看了眼各门派离开的方向,与众人一道消失在路口。
  关于墨如渊他比谁都想救,只是师父有令,不得不从。
  他相信对如渊的在乎没人比师父多,毕竟没有父亲不爱孩子,没有父亲能眼睁睁孩子有危难而坐视不管。
  至少,大多数人如此。
  而他们走后,随之传闻呼啸肆虐。诸如什么素鹤与八风岛是一伙的,毕竟他和常帶子是前后脚出现。
  还有什么不闻也八风岛的奸细,之前的义正言辞都是为了骗众人上山,好一举击杀。亏得有春秋翰墨之类,才逃出部分幸免于难。
  但是,传闻再多谁也没有料到长生门的开派大典即是灭门之日。
  一场大火烧的赤地千里,除了二虫院院与后山。
  而有关弟子,通通赶去后山。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幕,想过很多可能,独没有想过会是昙花一现,亡的如此之快。
  进而,更加坐实其恶名。
  慎独重新沏了两杯茶端上来,将凉的换下,立在一旁道:“不知道师叔祖怎样了?”
  不闻难得没有驳了他的话,瞥向窗外,目光深邃不可测。
  怎样?
  谁知道呢?
  大抵来得及,大抵来不及。
  素鹤一路疾驰,元功催到极致。
  然他快,事态的发展更快。
  且不说他不知道常帶子等人具体去向,即便是找也需要花费时间。哪怕是一息一瞬,都有太多的可能。
  他赶得急,有人比他更急。
  可饶是如此,仍是被阻,不能寸进。
  一枝春看着眼前挡路的人,瞬间还有什么不明了。这都是浥轻尘的诡计,既是针对解印人也是奔着素鹤而来。
  因为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柒鸴与崔山君。
  柒鸴大步踱出,负手道:“此路不通,请回吧。”
  顿见一枝春柳眉倒竖,呛声道:“夫人我偏要从此过,你能耐我何?”
  撇眸看向一旁的崔山君,足下稍微后退了些许,一对二,自己未必能讨好,但是再耽搁只怕事情无可挽回。
  这该如何是好?
  “那就看你一枝春有多大的本事,过的去我们兄弟自然不会为难,过不去你就得认命。
  要知道这里是欲海天,咱们可谓是同一条线,你要想硬拼得衡量衡量带来的后果。
  我想,就是你背后那人他也保不住你吧。”
  不然,他怎会送这么个天大好处与浥轻尘,给她行方便?若无他之默许,浥轻尘百妙峰端的是有来无回。若无他之授意,姓古的那小子怎么会知悉常帶子与不灭之烬?
  更有甚者,是谁告诉八风岛将人引至此处?
  一枝春,还需要柒某再讲吗?
  这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是他的意思一枝春看懂了,正因为懂了,内心乍起滔天波澜。
  为何?
  为何要那么做?
  她在心里问了不下数遍,却是没有任何结果。或许不是没有,而是连她……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
  崔山君抱着胳膊慢慢走上来,与柒鸴并立,冷眼不屑,道:“回吧,咱们修为相当,真打起来你没有胜算。
  况且惊动不该惊动的人,别说今天救不了他们,改天就是百里素鹤,你同样救不了。”
  一枝春目露寒光,笑到:“那又如何?说的你们好像不怕一样。真要动静闹大了,吃亏的也不是本夫人。
  磾水灵何种用意,你知我知,逼急了本夫人,我左不过回去受顿罚,诸位怕是谁也别想跑。
  至于贵主子,啧啧啧,你们猜猜百里枭景得知后会如何?”
  二人不语,不曾想言语恫吓不成反被将了一军。
  她若舍得一身剐,那他们几个还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一旦牵出磾水灵,大伙儿的好日子算是走到头。
  要论厉害关系,显然他们更吃亏。
  可是,她一枝春与百里素鹤非亲非故。即便有拂清风从中搭线,那也决计做不到这般地步。
  就不信她能豁的出去?
  霎时两人换了眼神,主意打定。
  一枝春足下轻点,刹那罡风透地,花雨如梭,翻手一枝花,抖擞化成剑。凛凛杀气,逼命而袭。
  招招迅猛,凌厉非常。
  全不似女子轻柔,每一击不亚于千钧之力。
  登时打的柒鸴崔山君面色陡变,这女的比他们料想的难缠。而且他们也发现,其剑之重并非出自剑,是实实在在其本身的力量。
  如果直面承受,十分不利。
  崔山君见状当即变换攻击方式,改为游走缠斗。反正他们只是答应某人将人绊住,可没说要到生死搏命的地步。
  毕竟惊动了不该惊动,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即如此,将人绊住将时间拖长即可。待到一定的时间,就算去了同样没用。
  如此,又何须与之拼命。
  这一刹那的转变,一枝春瞬间晓得其用意,为了不使自己陷入胶着之中,出手愈发刚猛。
  崔山君既然想形成缠斗拉锯之势,那她就力破一点。说时迟那时快,宛如暴风雨一般的剑势扫向柒鸴。
  柒鸴一壁擎挡,一壁与崔山君打眼色。
  打算来个将计就计,她想以自己做突破口。那就打开口子将之放进来,然后合力围剿。
  不能在此沾染人命,还不能伤?
  崔山君收到暗示,哪有不明的道理。当下虚晃一招,掌风烈烈,暗含无限杀机。
  明着攻后背,等到一枝春腾手接招之时,忽的指尖窜出一道剑气,噗的斜向其咽喉。
  而一枝春本能回避时,柒鸴眼神乍冷,掌心翻转霎时多了几只长针,趁其无暇一把打向其丹田。
  霎时,数道寒光又疾又猛。
  眨眼,即至其跟前。
  随后不待寒光落定,接连探出数掌。
  迫得一枝春不但应接不暇,更无后路可退。须知躲得了他的长针破丹田,躲不过掌风,躲过掌风躲不过背后崔山君剑气。
  哪知一枝春竟以诡异身姿一一避开,非但如此,长剑斜撩把数根长针如数奉还,左手随手拈花,骤然幻化出剑气,直扑崔山君。ŴŴŴ.BiquKa.coM
  崔山君瞳孔登时收紧,小心应对,他道这个女人不好打发,不曾想确实有几下底子。
  看来,要把人绊住还得花点心思。
  而柒鸴边打边皱眉,之前赌她未必敢豁出去。可动起手才晓得岂止是敢豁,那是相当的敢。
  似是铁了心,要拖他们下水。
  如此一来,他倒开始犹豫。
  毕竟他们出来和她出来是不同,那边是明面走过,自己这边却见不得光。真拼到最后,可想而知。
  一枝春眸光冷冷绽寒波,波寒剑更冷。
  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转变,也没有对崔山君进攻掉以轻心。她清楚对方的目的,清楚耽搁下去的后果。
  可是不管怎样,她今天必须过去。
  不出意外的话素鹤同样会遇上麻烦,短时间无法脱身。
  如果自己不去,几个小子危矣。
  他几人若是陷危,八风岛封印不保。
  届时,哎……她不敢往下想。
  倏然,她觑准时机。
  长剑突噜疾转,开出万般杀机,剑气缭绕,交织无双,猛地劲扑柒鸴。
  柒鸴催元护体,遍体霞光。
  甫相接察觉厉害,思量总是受人所托何必卖命,遂如一叶扁舟飘然转出,随即一枝春一闪而过。
  待其回眸,已然无踪。
  崔山君走过来,道:“如何?”
  柒鸴擦了嘴角血渍痞里痞气的笑道:“还行,一个女人用重剑,有点意思。”回眸看向身后,道:“就这么让她走了,你说浥轻尘那边会如何?”
  “什么如何?那女人精的跟什么似的,恐怕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啧,这么说也对。”
  “走吧,咱们答应她将人拦下。拦也拦了,该回去看戏了,再不去好戏就该错过。”
  柒鸴闻言,勾住其脖颈。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