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夜莱的大脑一下子就想到了在贴吧上看到的网友回复。
  【如果对方因为你跟异性在一起而生气了，那就说明对方在意你。】
  酒吧里璀璨的灯光投照在夜莱的眼底，仿佛一瞬间就形成了一颗五彩石，将她从人间拉回了天边。
  不说话也不笑的夜莱，高不可攀，寡淡清冷，浑身充满着与世隔绝的宁静。
  她与封延对视了能有半分钟。
  于是封延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有男朋友，还在我面前装什么？”
  “以后滚远点。”
  他眼底漂浮着的愤怒演变成了刚刚的冰冷，再到眼下的漠然无温，放在口袋里的拳头死死地攥着。
  原来她，也不过如此啊。
  跟所有女人没什么区别。
  他刚走出门，夜莱的脑门就被敲了下，青川弯下腰贴近她耳畔：“还不如追啊？”
  “啊？”夜莱发懵。
  青川挑挑眉，“那不是你的雇主吗？不想要积分兑换电池了？”
  他没有想太多，只觉得那应该是夜莱的新一任雇主。
  他们AI不接任务的时候，都会待在AI基地升级芯片系统，除非手里电池多，可以不用回去。
  像夜莱这种刚出来一年多的，最多两块电池，一年都撑不到。
  “哦哦，那我走啦！”夜莱跟他挥手。
  看着她跑出去的样子，青川歪着头若有所思。
  如果他的感知人类的情绪没出错的话，刚刚那个男人的眼神，好像是……
  敌意？
  青川耸耸肩。
  啧，那个男人，看着有点危险。
  是那种会让AI遇见都会不自觉想要躲开的危险。
  夜幕降临。
  酒会的门前车水马龙，豪车不断。
  夜莱夜视能力好，瞬间就捕捉到了那辆即将开走的车。
  “咚咚——”
  后座里，低下头在点烟的封延不耐烦地看向窗外。
  当看见是夜莱的时候，他眼波流动，缓缓放下车窗，牙齿咬着烟，多情的眼眸却偏生无情，“怎么，丢下男朋友了？”
  夜莱扒着车窗，“让我上去呗？”
  “不让。”他拒绝。
  “为什么？”夜莱噘嘴。
  封延使劲儿咬了一下烟嘴，最后烦躁地把烟捏断，“你有男朋友还找别人干什么？有没有点羞耻心？”
  “谁说那是我男朋友啦？”夜莱眼神清澈。
  封延睨着她，似笑非笑，“你接着编。”
  “那是我哥哥。”
  封延嗤笑一声。
  这么老套的理由，她怎么说出口的呢？
  “夜莱，你不要再来找我，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砰——”
  封延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夜莱抬到车窗上的腿。
  她说：“打吧，我又不怕疼，我就是爬，也得去找你。”
  断胳膊断腿算什么？
  只要她的芯片还在，她就死不了。
  封延的视线迅速朝着她裙边看去，下一刻，太阳穴突突直跳：“腿放下去！”
  被猝不及防一吼，夜莱立马拿下来腿。
  “裙子整理一下！”封延咬牙切齿，目光朝着附近走过的男人脸上看。
  一旦发现有男人在偷看夜莱的屁股附近的，他的眼神就不自觉沉地吓人。
  “滚上来！”
  “等我一下！我东西还在里面！”
  可看着夜莱跑回去的背影，封延嘴角勾了勾。
  她这是去跟相好的告别了吧？
  封延吐出一口气，眸中蛰伏着些许仿佛能毁天灭地的烦意。
  -
  “砰——”
  “走吧！”夜莱抱着一个袋子。
  司机早就习惯了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眼观鼻，鼻观心地开车。
  封延横她，讽刺道：“怎么，相好的送的礼物？”
  “相好的？”夜莱琢磨了下这个称呼，“什么意思？”
  “还装。”
  封延恨不得掐死这个装傻的女人，“不是不理我吗？扭过头就跟别的男人去酒会。”
  “那真是我哥哥。”夜莱再次重复，“他叫青川。”
  “哥哥不是一个姓？”封延哼了声。
  夜莱看着他，“你跟江毅不也不是一个姓吗？”
  封延：“……”
  她这会儿脑子倒是好用了是吧？
  “装的什么东西？那么廉价的袋子，不配上我的车，丢了。”封延淡淡地说。
  夜莱立马抱住，“这是我买的，不能扔。”
  看她那么宝贝的样子，封延一口气莫名其妙地噎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他真是无数次地在问自己，为什么不把她撵走！
  答案当然是根本撵不走！
  可留下她，只会减少他的寿命！
  回去这一路封延都没再说话，可夜莱感受到他又不开心了，赶紧挽住她的手臂，恢复成平时黏着他的样子。
  “滚。”封延冷着脸呵斥。
  一看见她挽着自己，封延就能想起那个男人搂着她肩膀的一幕。
  他突然戳着夜莱的脑门，“你还好意思说那是你哥？谁家哥带妹妹去酒会跳舞喝酒？谁家哥那样亲近的跟自己妹妹说话？你当我瞎啊。”
  夜莱抱着手拎袋，极其迷茫：“你干嘛在意这个啊？”
  这件事重要嘛？
  她很不解。
  封延卡在胸口的那口气，突然间就碎了，然后化成一道冷笑，从他的鼻子里哼出来。
  这一刻，他牙咬得像是能把夜莱拆吧拆吧嚼碎了，“好问题，真是个好问题！”
  “砰——”
  房门被封延冷漠的关上，夜莱再一次被挡在了门外。
  而进了门的封延回头看了眼那道门。
  嗯，应该挡不住她。
  -
  过了十几分钟，他洗完澡下来，果然听见厨房里有动静。
  他漠然的脸色松动了几分。
  “嗨！”夜莱戴着围裙从厨房里冒出头，“我给你做好吃的，我看厨房里有好多食材。”
  见她如此态度，封延倒是没有再跟她一般见识，目光掠过她缠着纱布的手臂。
  坐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封延听见厨房里不下十次传出噼里啪啦的动静了，他按了按太阳穴。
  他真怕夜莱把厨房炸了。
  十分钟后，夜莱欣喜道：“好了好了！吃饭啦！”
  封延来到餐桌旁落座，夜莱也坐到了他的右手边，脑门上还有一层层薄汗。
  他想，看在她这么识趣，那她今天做什么，都会配合地吃一点。
  可直到封延把盖子打开，准备去夹那只看起来像是生呛螃蟹，却被螃蟹突然夹住了筷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