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咸？”封延挑眉。
  夜莱摇头，“不咸，炒盐本来就应该是咸的嘛。”
  网上说要知道理解对方，让对方觉得你善解人意。
  所以得学着宽慰这个愚蠢的人类的悲伤厨艺。
  还不如她炒的呢！
  封延划过来盘子，就着她用过的勺子尝了一口。
  然后，肉眼可见的绿了脸色。
  他一口吐了出来，“这么咸你还吃？”
  他应该是刚刚走神多添了两勺盐，当时他以为是味精，也就没当回事。
  等漱了漱口，封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带你出去吃？”
  “吃什么？”
  “算了。”封延又反悔。
  “干嘛又不去啦？”夜莱不高兴了。
  “出去吃你也吃不了什么，你的忌口你自己不知道吗？”
  夜莱摇摇头，“不知道啊，我需要忌什么口？”
  她都懒得搜索芯片里的内存知识，只是需要的时候会扒拉扒拉，如今电池不在，她不舍得用芯片搜东西。
  所以如今夜莱记得的，除了以前查过的知识外，只有一些简单的出厂时的东西。
  忌口？
  没受过伤，不晓得。
  “牛羊肉，辛辣海鲜，你都不能吃。”
  夜莱皱起眉认真地问：“你是想饿死我，好继承的我睿智大脑是不是？放弃吧，人类。”
  封延：“……”
  “你脑子要是好用，你会跑到K市去不要命地救我？”封延冷笑。
  “我救你不正常吗？”夜莱理直气壮，“在我眼里，你现在最重要啊，你就是我的命，你懂不懂？”
  “你是江小猫派过来的，你不是应该跟他站在一条线上，巴不得我赶紧死么？”
  “请你！”
  夜莱一拍桌，严肃纠正：“不要把我跟那个蠢货放在一条线上！你可以骂我吼我，但你不能羞辱我的智商！”
  她好严肃。
  “哪怕是再来一次，别说一次，就是十次百次千次，我也不会眼睁睁看你死的。”
  夜莱直视着他。
  在AI的世界里，任务就是一切。
  因为它们被制造出来那一刻起，就是为了任务活着的，任务失败的AI都是废物。
  夜莱从不认为自己废物，成了废物，那还不如被拖回维修仓成为一堆破铜烂铁呢。
  眼下她的目标是封延，那么封延就是任务，任务大于一切。
  包括她的命。
  封延久久的坐在她面前，眼里的流光忽明忽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人知道他冷硬漠然的瞳仁下，藏着什么。
  你是我的命……
  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的……
  “痛……”夜莱忽然低下头捂着某个地方。
  封延倏地回神，眉头蹙起，起身绕过桌子走近她，语气有点沉：“哪儿疼？我看看。”
  待他一靠近，夜莱冷不防抬起头，得逞似的笑起来，然后紧紧地抱住他。
  “哈哈！被我逮到了哦！”
  封延眼角一抽。
  “封延，我要亲亲。”夜莱撅着小嘴儿。
  她撒起娇来太萌了，眼睛水汪汪的，还染着笑，声音又甜又轻盈，充满了无限活力。
  “夜莱。”
  “啊？”
  封延没头没脑说了句：“我大你七岁。”
  直到那天把她送进医院，拿出她口袋里的身份证时，封延才知道，原来她20岁。
  这个年纪，按理说，应该是读大学的时候。
  怪不得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像个大学生。
  “为什么不读书了？是不是就因为书读得太少，所以脑子才这么不灵光？”
  “灵光？”夜莱摸了摸自己的脑壳，十分惊奇：“你喜欢秃子啊？”
  封延：“……”
  算了。
  别跟她聊天了，好歹能多活两天。
  “诶？怎么又气啦？你是个气包吗？”
  夜莱愤愤地对着上楼去的封延挥了挥小拳头。
  一扭头，桌上的手机在震动，夜莱不开心地接起来：“喂？找谁呀？”
  “您好，这里是人寿保险，请问您需要一份保险吗？这里看见您在医……”
  夜莱打断：“人寿保险？”
  “啊，是的。”保险推销员道。
  夜莱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蛮腰，修长的双腿，“我已经很瘦了，才90多斤，不需要再瘦了。”
  保险推销员冷场了许久，挂电话前笑呵呵地祝福道：“那就祝福女士长胖些。”
  夜莱奇怪地盯着被挂断的电话。
  哎，奇怪的人类啊。
  她又看向一旁被抛弃的那盘能咸死AI的蛋炒饭，“这饭对我的嘴巴而言实在太暴力了。”
  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封延：“……”
  “起来！”
  夜莱莫名其妙又被凶了一脸，却依旧乖乖地跟着他往外走。
  “我们去哪呀？”她上了车习惯性扑到他怀里去。
  封延这次倒是没有推开他，靠在座椅中冷笑了声：“去弥补下你被暴力摧残过的嘴。”
  夜莱歪头，趁人不备，吧唧一下亲在了封延的脸颊上。
  封延一僵。
  只听那姑娘笑嘻嘻道：“封延，你真好！你真棒！”
  网上说要多多鼓励对方。
  嗯嗯，夜AI觉得自己至今为止每一样都完成得非常好！
  眼看着封延没有吼自己，她又觉得自己离取得胜利，不远了！
  太好了，生活又他妈多了盼头！
  这一路，夜莱那个手啊，就没有消停过，一直在他的腹部摸来摸去。
  封延忍无可忍：“你的胳膊，真不疼吗？”
  “还好啦。”夜莱说得轻快。
  封延眯了眯眼睛，用一种看怪胎的目光打量她半天，随后道：“如果你在抗战年代被敌军活捉，面对敌人的酷刑，我觉得你应该能扛过所有毒打，保护住秘密。”
  “哈哈哈，谬赞了，大女子嘛，就得扛得住吼，挨得了打，不然怎么保护你？”
  封延扯唇，“保护我？”
  “是啊，你真是又弱小又愚蠢。”夜莱语气凝重，“太需要保护了。”
  网上说，要给对方充分的安全感，要时刻提醒对方可以被保护。
  嗯嗯，她表达得非常完美。
  封延脸色越来越沉，“夜莱，我哪儿就需要保护了？”
  夜莱瞅他，十分真诚：“都什么社会了，还能让人青天白日之下抓走，眯还不弱啊？”
  封延深呼吸：“……嗯，你说得对，闭嘴吧。”
  “生气啦？”夜莱搂住他，“那我哄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