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偏偏是玉青时
作者:五贯钱    更新:2022-06-03 23:14
  庆阳公主的气性实在算不得大,一贯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今日但凡换了个人来说的这话,她或许就已经在炸了。
  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玉青时。
  玉青时是定北侯千珍万宝的嫡长女,论身份比不得皇家出身的庆阳公主尊贵,可她爹是深得皇上重用的定北侯。
  哪怕是不得亲眼见定北侯对玉青时是如何宠爱,可这也不妨碍庆阳公主清楚地知道,这人跟寻常可轻易斥责的贵女不同。
  起码,现在还远不是公然得罪的时候。
  因为定北侯一定会为自己心尖子上的女儿出头,而皇后和太子一定不会保她。
  经过与瑞王世子一事,庆阳公主无比清晰地认清了自己的定位,在此刻倒是展现出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冷静。
  她深深吸气逼着自己把到了嘴边的斥责咽回去,转而面上浮现出一抹幽深的笑,轻轻地说:“玉姑娘不光是生了一张出挑的脸,更是有一张讨巧的嘴,只是汴京美人儿这样的话本公主自认担不起,也无需去与旁人争夺这样的虚名,所以这样的话,往后还是别说的好。”
  玉青时闻言轻笑,慢条斯理地说:“公主既然是这么说了,那臣女往后自然不会再提了。”
  “那就好。”
  “你是来给母后请安的?”
  “是。”
  “那就进去吧。”
  庆阳公主扶着宫女的手缓缓往前走了几步,在上轿撵之前突然转头说:“对了,贵妃娘娘的情形可好些了?”
  玉青时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何意,顿了下只能是谨慎地说:“有太医精心照看,娘娘的病症比起之前已经好了许多了。”
  “是么?”
  “那看样子,钦天监的话的确是没说错,你的命格对贵妃的病确实有效。”
  否则那么多太医费心医治了那么久都不见有效,怎么玉青时一来就有了起色?
  这话说得不好接,玉青时只是垂首笑着没言语。
  可庆阳公主却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说:“都说有个好的命格是老天给的恩赐,也是常人有不起的福气,可民间还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命格太大的人往往都受不住这样的福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折了,玉姑娘有这样得天独厚的命格,还是要多加小心的好,否则……”
  “如此难得的佳人,要是受命格之说所困所扰,那可就真真是让人觉得可惜了。”
  跟在玉青时身后的金桂闻声眸色微变,可谁知玉青时却像是听不出这话中掺杂的阴毒似的温和一笑,轻飘飘地说:“给不给这样的福气是老天的安排,能不能受得住这样的福气是臣女的本事,就不劳烦公主费心了。”
  “好,好得很。”
  庆阳公主再三被刺脸色狠狠一变,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大步跨上轿撵,居高临下地看了玉青时一眼,冷冷地说:“走。”
  玉青时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轿撵远去,注意到金桂欲言又止的表情后微微抬手,低声说:“先进去吧。”
  此处是凤仪宫的门前,来回进出的都是皇后的人,这会儿多说了旁的,说不定就会顺着谁的嘴传入皇后的耳中。
  她现在的身份不明不白的,可禁不起皇后的迁怒。
  金桂稍稍一顿垂眸敛去了担忧之色,低声说:“姑娘请跟奴婢来吧。”
  凤仪宫中,皇后正与来请安的妃嫔坐着说话。
  她听到来人传话眼底笑意一暗,笑着颔首说:“把玉家大姑娘请进来。”
  坐在下首的陈妃听到这话微微抿唇,状似好奇地说:“娘娘说的玉家大姑娘,可是定北侯府的姑娘?”
  皇后笑着点头,说:“正是呢。”
  “这位玉姑娘是为了贵妃的病入的宫,前些日子一直住在万春宫中,正巧你随着太后出宫敬香祈福,故而大概还没听说。”
  皇后说着停顿一瞬,好笑地说:“说起来本宫今日也是头一次见。”
  陈妃听到这话眉梢微妙地往上一抬,玩笑似的说:“听娘娘的意思,这位玉姑娘进宫已有些时日,按规矩入宫的第一日就该来向中宫请安,就算是这位姑娘是头一次入宫不懂规矩,可贵妃娘娘那边的人总该是晓得轻重也该提醒的,怎么就拖到了今日才来?”
  在别处这样的疏忽或许不重要。
  可这是在深宫之内。
  皇宫之中,规矩礼法最是深重。
  这样的疏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要是皇后存心计较起来,想定玉青时一个轻慢之罪也不是不可。
  可谁知皇后听了这话只是一味地笑,语气中也多了些许不明显的无奈。
  她说:“贵妃病重,她入宫本来为的也是贵妃的病,一时疏忽也是正常的,不必计较。”
  “娘娘就是过分仁善了。”
  陈妃半是玩笑半是打趣地拿起帕子摁了摁嘴角,看着被人领进门的玉青时悠悠道:“娘娘心慈仁爱,不愿多计较,可规矩到底就是规矩,怎么都是不可废的。”
  “否则若是人人都学了这轻狂之姿,那这定下的礼法规矩岂不是就彻底形同虚设了?”
  皇后笑而不语。
  陈妃越发来劲儿,看着跪下去的玉青时要笑不笑地说:“这位便是定北侯府的大姑娘?”
  玉青时轻轻点头:“回陈妃娘娘的话,臣女正是。”
  陈妃目光挑剔地打量着她,冷哼一声说:“的确是好容色,也是好气度,只是定北侯府的老夫人乃是京中有名的贤良之人,你既是定北侯府的姑娘,就不可轻易忘了该有的规矩,否则要是为你的疏忽毁了老夫人积攒了一辈子的好名声,让人传出一句教导不力的闲话来,那可就是你的罪过了。”
  她一开口含枪带棍,明晃晃地刺了下去想给玉青时一个下马威。
  玉青时是跪着的,可哪怕是矮了一截,眉目间的淡然却不损分毫,听到这话也只是神色淡淡地说:“娘娘说笑了。”
  “臣女自小流落在外长在乡野之地,纵是粗鄙不堪,那也只是自身的不是,怎会与家中长辈扯得上干系?”
  想骂她就直说。
  想借故牵扯她家中的长辈,做梦!